“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沒有抓住,我就說過不要殺人,我就說過不要殺人……。”
一直以來,顧存都背負著難以想象的壓力,整日如履薄冰,既要擔心被軍方發現身份後的追殺清剿,又要擔心高峰惹出麻煩,讓他們跟著倒黴,眼下高峰不聽勸阻,終於引來了地下城防衛部隊的注意,讓他驟然間差點崩潰,再也沒有以前的淡定和冷靜,神神叨叨念著頹廢的話語,而他也引起了士兵們的惶恐,就算他們手中有槍,也沒有湧起挑戰一座城市,畢竟他們不是悍匪。
“來人,送顧存下去休息,給他安排個單間,等他休息好了再說……。”
高峰一聲令下,讓周圍的士兵收拾起惶恐的心理,都得了高峰的賞賜,拿了一輩子都未必能賺到的財富,除了跟著高峰走到黑之外,他們不可能回頭。
不需要伽羅動手,幾名士兵便收繳了顧存的手槍,控製了他的手下,將顧存連同幾名心腹一起關進周圍的休息室,而高峰猶豫了一會兒,向周圍的士兵詢問道:
“誰知道控製中心的通訊控製?我需要打個電話……。”
“陰謀,這是陰謀,這是財團針對我們城市的陰謀,他們眼紅我們的財富,眼紅我們的商道,眼紅我們能夠取得今天的成就,所以他們炸毀了商道,隻為阻止我們城市的崛起,我們要反抗政府的暴政,我要拿回屬於我們的財富……。”
城市議會處於地下城的東南角,有著地下城最寬闊的中心廣場,也是地下城的政治與文化中心,這裏不但有各種學校與訓練營,還有城防軍的駐地,在城防軍沒有被撤走之前,這裏是地下城最安全的地方,而今天,卻被數百名憤怒的失業者給包圍,在上百名內務部人員的包圍中,憤怒的失業者正在高聲演講,揭露地下政府的真實麵目。
幾百人鬧出的動靜不小,但周圍卻沒什麽觀眾,因為商道坍塌的緣故,欣欣向榮的地下城驟遇寒流,滿城都是蕭瑟景象,在示威者豎起的標語牌後麵,百米多高的大樓正麵,巨大電子屏幕上,正打著房價降價促銷的廣告,放眼看去,數以十計的廣告牌上,竟是清一色的降價。
就在演講者激情奮發,將政府痛罵到無以複加的地步時,一陣驚叫聲從人群中傳來過來,一直守在一邊戒備的南楓驟然抬頭,卻看到一人從對麵的樓頂上跳下,猶如折翼的鳥兒,飛快跌落。
喧嘩與吵鬧瞬間消失,內務部的武裝人員與示威者一起看著墜落身影,即使隔得老遠,也能隱約聽到人體猶如水袋破裂的噗嗤聲,在哪扭曲變形的屍體流出鮮血的刹那,示威者繼續向市議會發出憤怒的呐喊,而內外部的警衛繼續警惕示威者,唯一需要忙碌的隻有清潔工。
“又一個破產的,這是第幾個了?”
南楓嘴角帶著嘲諷,喃喃之語,身邊的屬下卻湊過來說道:
“課長,第十三個,從七天前就開始,之前是一天一個,今天已經是第三個,也許要不了幾天,這裏會一片片的向下跳,都是貸款到期破產的……。”
“哼,自找死路,真以為大財團會將石城拿出來分享麽?商道沒了,貨物沒了,這下連人都沒了,真是幹淨啊……。”
南楓的冷笑讓其他警衛一起搖頭,誰也不曾想到,半個月之前還繁榮一片的地下城,突然間就變得死氣沉沉,外來的大人物不但將他們的財富之路給炸斷,就連地下城的軍隊都抽走了,現在地下城暗流湧動,內務部的兵力卻捉襟見肘,連保護城市周邊的力量都不夠,又怎麽能夠壓製氛圍日漸緊張的地下城民眾?
“課長,別想太多了,還是先顧好眼前吧,昨天西城區又發生了騷動,第四課的三個兄弟陣亡,十多個兄弟受傷,連槍都被搶走了七八支,這還隻是開始,以後的日子更難過啊……。”
隻是一句感歎,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以前內衛部福利好待遇高,傷亡更是小到沒有,外快也有不少,舒舒服服的混日子好不開心,特別是範美人上台後,內務部是地下城最來錢的部門,哪怕剛剛加入的新人,每個月都有幾萬信用點分紅,至於那些老人,最高的能夠分到一顆能量晶石,而範美人自己更不用說,每月上千枚能量晶石的入賬,讓他成為地下城最有錢的人之一,現在商道崩塌,分紅自然沒有了,就連工作性質都變得危險起來,若不是地下城的就業環境極度糟糕,他們都想換一份工作了。
“都別說了,上麵交代了,一定要保障市議會的安全,不準任何人衝撞議員,都打起精神來……。”
南楓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不想再放任下麵的人繼續牢騷,畢竟第三課是範美人起家的老隊伍,對他們還是比較照顧,其他課室的人都在地下城最危險的地方警戒,卻將整個第三課反倒最安全的地方站崗,讓南楓更加懷戀起高峰來,如果不是高峰,恐怕今天他還隻是個小兵,更別說在銀行中擁有八百顆能量晶石,以及市中心的豪華公寓了。
眾人聽言不再聚成一堆,散開來繼續監視那些精力旺盛的失業者,就在這時,第三課的警衛們同時收到緊急呼叫,其他人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兒,南楓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對屬下們大聲喝道:
“全體集合,能源回收中心被未知武裝人員劫持,上麵讓我們去增援……。”
南楓這話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反彈,但他們的牢騷話剛剛說出口,就被南楓憤怒的打斷:
“都給我聽好了,是凶殘的武裝分子,他們已經殺人了,別在這兒唧唧歪歪,誰要是耽誤正事,就給我滾出第三課,上麵要求,在事態還沒有引起騷亂之前平息下來……。”
廢舊回收中心的大門前,數十輛軍車排列成三道封鎖線,將前方的大門堵得嚴嚴實實,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內務部隊緊張兮兮的躲在車輛後麵,小心的向大門方向張望,每每看到大門上方房頂若隱若現的槍口,都不由自主的吞咽著口水,暗自詛咒著今天的壞運氣。
數百名內務部隊後方絕對安全的地方,三輛裝甲戰車成品字形圍在一起,拚湊出一個臨時的安全堡壘,在堡壘最中心處,背著雙手,一臉嚴肅的範美人焦躁不已,來來回回遊走在狹窄的空間裏,周圍擁簇的屬下全都憋著氣,不敢粗聲呼吸,生怕引起了範美人的憤怒。
兩年多的時間,範美人已牢牢掌握內務部,利用金錢開路,將內務部上上下下近千號口子養的肥肥胖胖,沒人敢撼動範美人的位置,就算市議會也不能,因為市議會發的工資不到範美人給屬下分紅的零頭,一旦撤銷範美人,就相當於斷絕內務部上下千多號人的飯碗,但範美人也不是安枕無憂,就算他再大方,也要凸顯出自己的能力才能坐穩,不然地下城的市民可不會認可一個無能的內務部長。
若問範美人此刻的心情如何,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怒吼:“老子要把市議會炸掉,把那群吃裏扒外的雜種統統幹掉……。”
事實上,範美人曾經就準備這麽做,商道炸毀,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因為半個月之前,他就被軍方的人給控製,直到軍方因地下城沒了價值才將他給放出來,等到他重新活到內務部的寶座之後,才明白,議會和軍方勾結在一起,出賣了整個地下城的利益,最終得到的結果便是,議會被拋棄,軍方則達成了目標,裹挾了地下城的城防軍撤走。
可惜範美人隻是內務部的部長,不是市長,而地下城因為商道斷絕,數以千計的人失業,數以千計的人破產,還有更多的人還不起房貸而被趕出住所,導致民心不穩,他必須要先將地下城的秩序穩定下來,沒想到失態變得更加糟糕,連廢物回收中心都被人挾持了。
“部長,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他們占領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南楓帶著他的隊伍急衝衝趕來,不等浮車挺穩,南楓便跳下車跑到範美人身邊詢問,看到南楓焦急的神情,範美人的臉色才好了一點,南楓是和他一根線上的螞蚱,自己好不了,南楓也不會有好下場,比起其他人,他更相信南楓。
“誰知道他們想要什麽,上麵全是阻擊手,談判專家還沒上前,就被開槍警告,現在三個專家全被嚇住了,死也不肯去談……。”
範美人很無奈的說出問題的難點,南楓也為難了,放眼望去,幾百名黑色製服的武裝人員將大門口圍的密不透風,卻沒有一個人敢暴露自己,顯然他們期待的不是進攻,而是恐怖分子的投降。
“必須盡快解決,等媒體趕過來就麻煩了,到時候市議會又會說您辦事不利,鼓動民主來彈劾你……。”
南楓無奈的抓著頭發,看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其他課長,其中有幾人眼神叵測,誰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對外麵通風報信,範美人更加無奈,憤恨的說道:
“都是那群短視的家夥鬧出來的,如果不是他們貪婪到想要獨占石城的貿易,又怎麽會……。”
“部長,說這些沒用,當務之急是要和裏麵的人取得聯係,隻要他們不破壞工廠,不再殺人,就算給一些好處送他們出地下城也好……。”
南楓說出這些話是迫不得已,這幾年因為商業貿易的關係,內務部的人都肥的流油,人人都有不菲的身家,但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為了一點點退休金和傷殘撫恤金去拚命,以其等內務部的醜聞被披露出來,還不如滿足裏麵的條件,花上一筆錢送對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