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不需要高峰出馬,馮勝傑第一時間迎了上去,為了剛才沒有完成的任務,他可是一心惦記著,好不容易遇到幾個清醒喘氣兒的怎麽能放過?沒過多長時間,一個麵色陰沉,看起來頗有威勢的男人送到高峰麵前,他就是這次伏擊的策劃者。
地下分不清白天黑夜,任何時候都是一樣的黑,熊熊篝火再次照亮了高峰棱角分明的臉頰,閃爍的火光背後是一排猶如山巒屹立的伽羅,他們輕鬆寫意的表情和對任何事情都不顧一屑的憊懶後麵,隱藏著危險而壓抑的氣息,而為一的亮點是高峰身邊,側身斜坐的小女孩兒,即使坐在高峰身邊,從那傾斜的身子也能看出,她似乎隨時最好了離開的準備,顯然並不準是高峰親近的人,但在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中間,她就是那萬綠叢中一點紅。
不管是圍觀這人的劣種人,還是言辭犀利,滿口威脅的馮勝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夥都沒有放在心上,可當他看到小女孩兒時,瞳孔驟然收縮,這一切自以為做得很隱秘,被一直低著頭的高峰收歸於心。
“說說吧,總不是吃飽了撐得……。“
一腳將煙頭踩碎,高峰抬頭看著麵前的男人,眼神閃過一絲戲謔,優勢兵力配合強大火力加上伏擊,這個家夥硬生生的做成了一鍋夾生飯,將突然發動的突襲變成了相持,這樣的人高峰可看不上,言語之間也算不上尊重。
高峰的調侃讓身後胡亂站著的伽羅們紛紛怪笑起來,其中還有人狠狠地比劃著割喉的動作,毫無掩飾的殺意讓那家夥雙腿微微發顫,不敢去看伽羅們,向高峰露出難看的笑容,就要張嘴。
“想清楚再開口,機會隻有一次……。”
高峰又重新低下了頭,似乎篝火比眼前這個家夥要好看,語氣很平淡,但平淡語氣背後淩冽的威脅威脅毫不掩飾,讓那人張開嘴之際,又重新閉上了眼睛,雙眼閃爍不定,似乎在顧忌著什麽,高峰也不催促,隻是看著篝火發呆,身後的伽羅們見沒有意思便自顧散去,不多時就聽到劣種人傳來嘈雜的聲音,初時還好,很快便成了吵鬧廝打,讓高峰皺眉向那邊看去。
劣種人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有幾輛獵犬U47型重型武裝機車,沉重的機車宛如野獸橫握在劣種人中間,隱隱釋放者迫人心弦的威勢,這種機車高峰曾經得到過,不但有著絕佳的動力係統和雙聯機槍,還有著堅固的構架與結實的外殼,生存能力不是一般的強,但作為軍隊的新銳裝備,除了軍隊之外根本找不到,劣種人都是機車騎手,看到這樣的戰利品又怎麽不會爭執?
劣種人的爭執並沒有影響到高峰身前的男人,甚至連後麵的全武行也沒有讓他轉移注意力,高峰一直在關注著他,若是說不出高峰的答案,他相信高峰一定會將自己扔進劣種人中間撕的粉碎,即使高峰沒有說,他心裏就是相信。
“我……,我們是商道保安團的人……。”
猶豫了半天,這人終於開口了,說出第一句話之後,小心的看了看高峰,發現高峰並沒有反應,懸起的心才微微落下,在高峰麵前,他有種很奇妙的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高峰的掌控之中,就算他心裏想什麽高峰都能知道,雖然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他卻不敢用自己的性命來賭。
“繼續……。”
高峰微微眯著眼睛低聲說道,感知卻整個的將眼前這人全部罩住,從裏到外監視著對方的血液流速與脈搏,從動用感知為劣種人治療的一刻起,高峰就感覺自己打開了一扇大門,一扇新的大門,讓他能夠更好挖掘自身能力的大門,他發現其實自己的能力不隻是能用來戰鬥殺人,也能用救人或者別的什麽。
一天之內的第二場勝利,讓高峰之前焦躁憤怒的心情緩和了不少,也不再著急,慢條斯理的等著對方繼續講述,他並不需要搞清楚是誰要發動攻擊,就算搞清楚了,也沒有時間去處理,他需要的是情報,更加相信的情報。
“狂殺匪是這裏最強大的匪幫之一,也一直是我們的重點監控對象,這一次狂殺匪傾巢而出……。”
“等等……。”
高峰突然叫停了他的話,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讓那人的眼神不由地漂移,但他並沒有說謊,所以也不算太慌亂,卻沒想到高峰轉身看著他們來時的方向,小聲說道:
“留在那裏的幾百名婦孺怎麽了?”
高峰沒頭沒腦的說出這一句,猶如晴天霹靂打在那人頭上,讓他害怕的顫抖起來,小女孩兒也從高峰的話中聽出什麽,猛地站起身憤怒的瞪著那人,墨如點漆的眸子飛速的縮小,竟然縮減到針尖大小,就連最後針尖大的瞳孔也快要消失,滿眼的雪白,看得人心裏炸毛。
“快說……。”
高峰一聲大喝,驚醒了靈魂都快要陷進雪白眼神中的男人,也讓小女孩兒全身微顫,不由地恢複了正常的瞳孔,卻依然憤怒的瞪著男人,單單隻是眼神的殺意,就讓經曆過屍山血海的高峰有些不適應,更別說那直接被怒視的男人,在殺意的煎熬下,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在巨大的磨盤中擠壓碾碎。
“那是第二隊的活兒,我們負責你們這一塊兒,按照第二隊以前的做法,很可能已經晚了……。”
男人說的模模糊糊,話中的意思卻明明白白,不管哪個第二隊到底有多少人,留在身後的婦孺都會凶多吉少,這時高峰心中沒有憤怒,反而鬆了一口氣,劣種人新俘獲的浮車能夠容納三百多人,這樣一來,留在後麵被拋棄的婦孺也能帶走,但高峰不想帶著一群婦孺出發,第一,他沒有得到劣種人真心投靠,人家都是看在小女孩兒的麵子上,一旦遇到突發事件,高峰根本不能指揮他們,第二點,高峰還要隨時防備他們,那詭異的對手還隱藏在暗處,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發起致命一擊,他又不是舍己為人的活雷鋒,至於給自己找上一堆麻煩麽?
“其實沒有人願意招惹狂殺匪,他們殺人如麻,所過之處很少有活口,而且性格殘暴,任何得罪他們的人都會不死不休,恰好這次軍方要求肅清鬼霧迷澗的匪徒,保證運輸通道的安全,我們也是不得已……。”
“真話……。”
當男人將他的理由說完之後,高峰長歎一口氣,對男人給出鑒定,不等男人長出一口氣,高峰又繼續說道:
“說的是真話,但不是實話,殺了吧……。”
高峰的命令劣種人不會尊從,馮勝傑等地下人會遵從,但不敢殺人,唯有楓葉強等人上前一步,隨手抓住男人的脖子,擰小雞一樣提著就像外走,男人在難受而劇烈的顛簸中,驚醒過來,不由地發出殺豬般的淒慘嚎叫,隨著這聲嚎叫,遠處打成一團,鼻青臉腫的劣種人一起看過來,當他們看到不關自己的事情後,又重新打成一堆,不時有破爛的布料和黑臭的鞋子從裏麵飛了出來。
哀嚎打動不了伽羅,楓葉強可是個實誠人,高峰說什麽他就做什麽,別說殺一個,就算將這裏的劣種人全部殺絕,也不會皺一下眉頭,而楓葉強殺人的動作也很熟練,右手驟然用力,眼看就要將男人的頸椎給掰斷,還好高峰給了楓葉強一個眼神,讓楓葉強手下留情,放鬆了力道。
楓葉強手下留情,男人是不知道的,他隻知道自己真的快死了,雙手抱住楓葉強老虎鉗子似的右手,雙腿使勁兒在地麵蹬踹,大小便都噴到了褲襠裏惡臭不止,就在意識即將陷入黑暗之時,嘴巴不由地一張一合,似要說些什麽,楓葉強是伽羅裏腦子裏比較靈活的一個,若是其他人,還傻愣愣的不會放手,他卻鬆開了口,讓男人有了喘息的機會。
男人從來沒想過,空氣會成為他一生中最寶貴的東西,甚至比生存還要讓他珍惜,畢竟被憋死的感覺太難受了,所以第一口空氣吸入肺部後,他竟然舍不得吐出來,好在他的意識中還明白,自己不想被這凶神惡煞的男人活活掐死,最好還是說出高峰想要的東西。
“咳咳咳……,我說,我什麽都說,先讓我喘幾口氣……。”
男人跪在地幾乎要將肺葉都咳出來,即使如此,他還在衝高峰大聲叫喊,生怕引起高峰的誤會,讓自己再受一遭罪,這時高峰眯著眼睛微笑了,看了一眼微微失望的小女孩兒,輕聲說道:
“你讓那個人出來,我就殺了他,不然我讓他活下去……。”
高峰不怕小女孩兒有情緒波動,他就怕小女孩兒什麽情緒都沒有,這樣他就沒有機會找出那詭異的對手,可小女孩兒比他想象中的難纏,一聽這話,頓時恢複了之前的僵硬與死板,再無一絲波動。
男人好不容易恢複了過來,也不管褲襠裏屎尿氣流,跪在地上淒慘的看向高峰,帶著嗚咽聲說道:
“我叫陳信號,是保安團第一大隊的副大隊長,這次我們的目標是你身邊的女孩兒,上麵有人願意用五萬枚能量晶石得到她,隻是狂沙匪凶悍狡詐,所在的老巢又易守難攻,重型機車大隊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我們一直在等待機會,今天才發現狂殺匪有遷移的趨勢,所以才在這裏埋伏……。”
陳信號的名字具有劣種人的風格,但他是地地道道的地下人,膽子也不算很大,最擅長的不是指揮,而是鑽營苟且,城府深邃,若不是高峰對他洞察秋毫,換個人說不定會被他給騙過去。
“原因,總不會是看上她的容貌吧?”
高峰心中小小的驚訝了一番,難道也有別人發現了小女孩兒和詭異對手的秘密?知道掌握了小女孩兒,就等於控製了一張王牌?高峰的詢問讓陳信號啞口無言,哭喪著臉懇求道:
“我真的不知道,要她的人很多,但具體情況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知道的,隻知道她的代號叫啟明星,也有人叫她凶星,隻要和她沾上邊的,全都死的莫名其妙,我以前不相信,現在相信了……。”
高峰已經完全肯定,這次對方確實不是衝著自己來的,到現在陳信號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人,甚至連楓葉強等伽羅的身份也沒有辨認出來,換句話來說,這次的伏擊是高峰自己找來的,若不是他綁架了小女孩兒,又引得劣種人遷徙,說不定根本就沒這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