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的時間不長,第九後勤站的損毀不嚴重,物資基本沒有損失,瘋狂歡呼的劣種人們將一扇扇倉庫大門打開後,便逐漸消失了聲音,變得有如木偶,他們呆呆的看著一直堆放到天花板的物資箱,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這麽多的物資。
香甜適口的軍用野戰口糧在這裏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整整齊齊相互交錯的子彈密封在油紙中堆滿整個箱子,還有那一箱箱散發著油腥味兒的製式步槍,全套的外掛裝備,就算小孩子也能通過定位瞄準鏡,射殺兩百米以外的目標,精良的讓一直使用劣質武器的劣種人心尖兒都在發顫。
最讓劣種人瘋狂的是數量達到一百二十輛的獵犬U47,機車都是九成新的,不需要磨合便能自如啟動,保養精良的外殼連油漆都沒有刮花,就像一尊尊精美的藝術品,讓劣種人呼吸都變得滯納。
但劣種人卻沒有像前天那樣肆意搶奪喜歡的戰利品,而是一起向高峰看過去,若說在前天,他們還隻是畏懼高峰手下伽羅們的武力,對高峰本身並不尊敬,從不曾將高峰當做頭領,那麽現在,他們的心中,高峰的位置隻在小女孩兒之下,那是僅次於首領的位置。
高峰沒有想到自己的勇敢得到了全體劣種人的尊重,正頭疼新一批的俘虜,戰鬥中,他親手射殺了十八名地下軍人,劣種人總共殺死了七個,加起來就是二十五個,活著的還有三十五個,這些人此刻正抱著腦袋忐忑不安的蹲在屍體前麵。
屍體整齊的排列在俘虜身前,便是最大的威懾力,高峰雖然不爽地下軍隊,也做不到殺死戰俘,但這些人的處理實在讓人頭疼,陳信號就站在高峰身後緊閉著嘴唇,他知道高峰的煩惱是什麽,但他可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所以死活不願意開口,就在這時,楓葉強一溜煙的從第九後勤站的最深處跑過來。
第九後勤站是高峰一馬當先打下來的,這一點沒有人能說閑話,所以最好的戰利品是高峰的,對此伽羅們相當完美的執行了,他們第一時間衝到了戒備最森嚴的地方,那裏原本是戰鬥機器人所守護的核心區域,但戰鬥機器人還沒發揮該有的作用,就被高峰給解決了,自然也就不存在最後的頑抗。
高峰沒有時間去看搶到了什麽東西,進攻第九後勤站也並非為了一點點物資和武器裝備,他看重的是找麻煩本身,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機會報仇,眼下就是個好機會。
“老叔,過去看看吧,有好東西哦……。”
楓葉強鬼鬼祟祟的抓著高峰的手臂就像裏麵走去,留下陳信號與保安團的俘虜們看守那些投降的士兵,手握沒有一發子彈的步槍,陳信號心裏焦急不已,很想開口將高峰給叫回來,又怕引起高峰的誤會,讓自己落不到好,幹脆閉上嘴巴。
“幾位,我知道你們心中一直在埋怨我,你們也不想想,落到狂殺匪手中還能有活路?現在大家都露了臉沒了退路,該怎麽辦,你們心中有數,如果還有人心裏不舒服,我也不攔著,乘沒人看管自己離開,是死是活自己看著辦……。”
陳信號強迫自己忘掉眼前看似老實的俘虜,小聲對身後的幾個前部下說話,他的話讓幾個被迫當上狂殺匪的部下臉色更加陰沉,卻沒有憤怒,因為陳信號說的不錯,他們能活下,還是靠陳信號出的這個餿主意,若不是,說不定屍體都涼了。
“副大隊長,我們以後怎麽辦?”
其中一人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聽到有人開口,陳信號的心頓時放下了,隻要肯說話,就能溝通,他最怕這些人滿肚子怨氣,在背後給自己下黑手,就算高峰能保護他,他也不可能和劣種人融為一體,這時候有幾個相熟的手下擁護是必要的。
“還能怎麽辦?別想著留在那邊的財富,眼下先顧著小命,沒有了狂殺匪,就算你們回去了,也會被當做搶匪槍斃,想死還是想活,全在你們一念之間。”
“可是他們搶了軍隊的後勤站,我們以後……。”
還是有人心懷疑慮,這也不奇怪,就算陳信號自己也未嚐不是如此,但別人能說出疑慮,他卻不能說出來,猛地轉身,怒視原來的手下。
“你們怎麽就想不明白?不跟著他們,我們現在就得死,跟著他們,就算死也是以後的事兒,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地下每年都有人死於通道坍塌或地震,擔心那麽多幹什麽?”
陳信號這麽說是有根據的,除了地下城之外,地下世界的野外是危險的,野獸,毒氣,地質災害,或者匪徒等等,保安團的人出來吃這碗飯,見過的,聽說過的隻會多不會少,都是提著腦袋混飯吃的,怎麽不明白?
“那我們該怎麽做……。”
這句話讓陳信號心頭一跳,終於等到了這句話,複雜的眼神猶豫了幾秒鍾,終於堅定起來,堅定的眼神閃爍著莫名的詭異,微微側頭衝那些蹲在地上的士兵輕擺,那熟悉的動作還有陳信號眼神中的詭異,作為他以前的部下,怎麽看不出來陳信號已經對這些士兵起了殺心。
“給我站起來去挖坑,俘虜要有俘虜的自覺,埋屍體這事兒還要我親自動手麽?”
陳信號早已經與屬下們配合的純熟,下麵人明白該怎麽做,有人下定決心跟著陳信號一條道走到黑,主動站出來衝戰俘們吆喝,另外幾個人露出於心不忍的神情,卻也沒有阻止,他們已經踏上了不歸路,要麽跟著陳信號活一天是一天,要麽就像前天伏擊陣地上被人殺絕的戰友一般,等著屍體慢慢腐爛。
高峰莫名其妙的被楓葉強扯著來到最核心的倉庫,剛剛走到倉庫門口,高峰就聽到隱約傳來壓抑的女人哭泣聲,一聲聲悲戚的哭聲猶如鬼哭,讓人心頭發麻,等在楓葉強一臉詭異的笑容中走近倉庫,立刻呆住了。
上百名赤身裸體的女人在倉庫裏擠的密密麻麻,這些女人身上都有施虐過的痕跡,不等高峰看清楚這些女人的外貌,一股刺鼻的腥味兒便衝入鼻端,讓高峰厭惡的皺起眉頭,這股味道都是從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這裏的士兵比想象中的更加不堪,難怪進攻的時候幾乎沒有遇到有效的抵抗,士兵們將精力全都發泄到了女人身上。
“都是些什麽人?怎麽會被關在這裏?”
高峰受不得這股味道,飛一般退出了倉庫,煩躁的向楓葉強詢問,楓葉強隻是帶高峰來看稀奇,很少有上百個不穿衣服的女人擁擠在一起的場麵,對男人來說是難得的刺激節目,他又哪裏能想到這些東西?頓時啞口無言,高峰怒上心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們也是憾軍伽羅,怎麽就這點出息?劣種人都比你們強,他們還知道先找自己能用上的東西,你們就顧著看女人了?要不要我分你們每個人幾個?”
高峰這麽一說,幾個伽羅都扭捏起來,沒有一個人拒絕,對高峰的提議很意動,倒是楓葉強小聲說道:
“她們都不是伽羅,要是族長回來,說不定會挨打……。”
“你們還知道這些?全都給我滾到外麵去警戒……。”
高峰氣急之下一聲爆喝,讓幾名伽羅抱頭鼠竄,雖然高峰和他們都是憾軍伽羅,但高峰現在是代理族長,誰要是不聽話,楓葉狂回來能有半條命留下就不錯了。
打發走了幾名不成器的伽羅,高峰搖了搖頭,轉身看到馮勝傑正畢恭畢敬的等候,看到馮勝傑更加恭敬的樣子,高峰心中奇怪,這次可不是對付匪徒,而是正兒八經的軍隊,怎麽馮勝傑他們依然這麽忠心?
“頭兒,已經清點出大致的物資和裝備,這裏有各種型號的子彈十二萬發,槍支兩千一百支,微型導彈發射器二十八座,配套彈藥三百六十枚,重型火力八十多座,還有醫藥器械十二噸,軍用口糧一萬三千份兒,各種零配件六千多件,發電車三輛,裝甲指揮車一輛,裝甲步兵戰車八輛,裝甲偵查車六輛,運輸車二十輛,此外重型機車一百一十八部,燃料電池若幹……。”
馮勝傑疏而不漏的向高峰匯報著他們的收獲,高峰搖頭不止,都是好東西,但他們無法全部帶走,槍支武器本來就不缺,其他物資也不太缺乏,最多讓劣種人將機車全部換成獵犬U47,帶不走的物資可以焚毀,問題是,這裏找到的人又該怎麽處理?
“你怎麽突然叫我頭兒了?”
高峰拋開煩惱,凝視馮勝傑的眼睛說出疑問,不遠處,其他地下人依然在兢兢業業的完成清點任務,指揮劣種人將各種緊缺的物資打包,而劣種人也很配合,讓他們這個麵和心不合的小隊伍有了融合的跡象,對此高峰很奇怪。
“因為你的實力,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還因為那些女人……。”
馮勝傑沒有躲避高峰的眼神,將心中的話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從馮勝傑的眼睛裏,高峰知道他說的都是真話,本想仔細詢問,卻看到馮勝傑的眼睛閃過一絲悲哀。
“我和同伴都是地下開拓者,離開擁擠的地下城,在野外開拓新的居住地,建立屬於自己的小鎮,現在一切都沒了,軍方的大掃蕩計劃,讓我們開拓的小鎮成為廢墟,小鎮的年輕女人都在這裏,除了她們,其他人都被當做匪徒殺死了……。”
馮勝傑的解釋沒有任何憤怒或者悲傷,幹巴巴的猶如脫水的蔬菜,劣種人沒曾攻破的小鎮毀於軍隊的掃蕩,毀於雇傭軍的搶掠,就連女人都被軍人當做玩物肆意淩辱,當他們寄托了全部信仰的東西被摧毀之後,整個人已經生無可戀,他們現在隻是為了活著而活著,就像他告訴高峰的那樣,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
“這個,你去把認識的女人找出來……。”
高峰不知道怎麽安慰這個得力的助手,馮勝傑這些人原本在高峰心中可有可無,這些天相處下來,馮勝傑等人的幹練與認真,讓高峰少了無數的雜物煩擾,對馮勝傑也重視起來,能說出這些話,高峰已經很給馮勝傑麵子了,這意味著高峰有責任保護多出來的女人安全,要知道現在他對劣種人劫匪的死活都不上心。
“謝謝,要是有時間,後麵有個地方,頭兒可以去看看……。”
馮勝傑麵無表情的向高峰道謝,自顧走進關著女人的倉庫去找人,高峰搖著頭向外走去,他才沒有時間去看什麽東西,現在地下軍方應該知道第九後勤站遇襲的消息,多呆一分鍾都是危險,剛剛走過一棟劣種人正在搬運物資的倉庫,高峰就看到外麵的陳信號,驚訝的發現,他剛才還在頭疼的戰俘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