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長的高大黑壯,臉上一道猙獰的長疤,一隻右手上還缺了兩根手指,天曉得他這是犯下了多少人命才留下的傷。
他咧著猙獰的,瞧不出心情的笑,伸手那缺了兩根手指的手來,輕撫櫻桃的發頂,嘴裏發出兩個音節:“不錯。”
櫻桃苦笑,她其實實在不想在這小島上‘拋頭露麵’。
島上這些人人都是些背著人命的凶徒,櫻桃本不想多與他們接觸。畢竟她是‘特務’來的,是這個圈子裏最後一個進來的新人,以後若是出了什麽事,這些人必定會先懷疑到自己。若冷月能一網打盡還好說,若不能,哪怕是漏網了一兩個,於自己也是極危險的。何況這小島並不屬於本國,冷月的勢力再強,在這裏也會大打折扣。
剛剛若不是為了穩住局麵,不叫那偶然從這裏路過的商船亂了小島的‘寧靜’,她才不會從船屋裏跑出來。要知道,每次來島,她都是縮在木屋裏頭,一見人就低頭的,這裏的人雖見過她,卻並未瞧清她的模樣。
現在可好,不但叫小船附近的這幾個大漢瞧得清楚了,還叫這個管事的注意上了。
櫻桃暗暗叫苦。
管事的這話偏巧叫正搬著圓木從木屋裏出來的呂二石聽了個正著,斜眼眼色不善的剜了櫻桃一眼。
櫻桃沒理他。她曉得呂二石是以為自己在攬關係,以後好承這船,把他擠掉罷了。
不遠處有人喊‘老大’,管事的收回手,招呼也不打一個,扭身就去了。
無形的壓力撤走,櫻桃長長的,深深的吐出一口氣。這個管事的,身上的殺氣竟比冷月身上的還重,真不知他殺過多少人。一想到他隻要手一擰,自己就毫無反抗之力的斷了小細脖子,櫻桃身上又浮出一層冷汗。
那邊呂大石見管事的走了,趕緊放下扛在肩上的圓木,跑過來:“你沒事吧?你這妮兒,剛才強出的啥頭呢?惹了別人不要緊,可若是惹了這個管事的,咱們可吃不了兜著走。不過還好,叫你說中了。”說著,咧開嘴開心的笑起來:“我曉得你這是為我出氣呢,你是沒看見剛才那個鱉孫子的模樣兒,哼,敢說咱們帶人進來,他那張嘴是不想要了。”
“無事便好。”櫻桃露出個帶點蒼白的笑,又往海上瞧了幾眼,茫茫海平麵空空如也。不知冷月會不會決定在島上行動。如果是的話,現在雖是白天,可他隻要掛旗進來,也不是不可。可是怎麽到現在都沒有動靜……
“能得你這麽個妮子,真是叫我……”呂大石眼裏竟有些淚花閃現:“真是,真是……想不到我老了老了,竟能得女如此……回頭,我要燒香好好感謝感謝嶽貴。”
櫻桃望著他沒說話,心下冷哼,嶽貴夫婦都是叫他害死的,他占了人家的女兒,還好意思這麽說?他認自己作兒媳,對自己好,也不過全是為了他那一子一女以後的出路罷了。自己算什麽,不過一個掙錢的機器,用來給呂大石的兒子女兒以及兒子的一眾小妾們賺錢罷了。虧他眼裏的淚來的那麽真實,不是感動自己得了一個好兒媳,而是感動自己得了一個好賺錢機器吧?!
一直到搬完了倉裏所有的圓木,海平麵也再沒有船隻出現。
櫻桃強壓著心頭的不安,進到木屋裏頭呆著,透過木屋的窗子望著甲板上忙活的兩兄弟,他們正在起錨揚帆,小船就要離開小島了。
也好,離開這塊危險的地方,不管冷月何時動手,起碼她的生率又升了幾分。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船離了小島,不緊不慢的行了半日,櫻桃正在悄悄的藏一點幹糧,準備到時候在船倉裏躲著長期抗戰,就聽倉下傳來一聲帶著回音的悶吼:“把你個的!!鱉精白眼兒狼,你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跟著老子賺錢,竟然還想背著老子偷做營生?老二,你上哪去了,給我滾出來!!!”
是呂大石的聲音
他不知怎麽竟發現了呂二石做完買賣,留在倉中的那隻空匣子。他向來是個直魯魯的暴脾氣,再加上最近對呂二石愈加茂盛的不滿,當下就吼了起來。
呂二石正在甲板上蹲著想事情,聽見呂大石悶吼,當下跑了進來。進了木屋,他臉色很沉的望了櫻桃一眼,‘噔噔噔’的下梯進倉去了。
隻聽倉下傳來兩人激烈的爭吵聲
櫻桃才不怕兩人打起來,她正巴不得呢。聽著倉下漸漸傳出踢東西打鬥的聲音,櫻桃放輕了腳步靠近梯口,往下看去。
下麵黑漆漆一片,隻有打鬥和叫罵的聲音不住的傳來。聽聲音,身形比較瘦小的呂大石竟還是占上風的,一邊罵,一邊打的歡。挨打的自然是呂二石,一邊挨打,不邊不甘的還嘴。
這兩兄弟……
櫻桃蹙眉,他們早不打,晚不打,偏這時候打起來。打也就打罷,可是這地點選的有些不是地方,這樣一來,整片倉裏的地方都不安全了,她不能再藏進去。
正想著,呂二石忽的從倉裏躥了出來,一邊痛叫著,一邊狠狠的,狠狠的瞪了櫻桃一眼,在呂大石還沒追上來之前出了木屋並反手將木屋關了上來。
“你個鱉孫子,你還敢跑了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還敢還嘴,還敢還手,我看你小子是活的不耐煩了!!”呂大石紅著眼從倉下追上來,一見呂二石竟跑到了外麵並鎖了木屋門,登時更加暴跳如雷:“呂二!給我開門!!”
呂二石在外頭撫著腹部不停的喘氣,惡狠狠瞪一眼櫻桃和呂大石,吐出兩個字:“休想!!”
呂大石瞪著眼,像是一頭被惹毛了的公牛,粗著鼻吼不停的喘氣,上前拿腳就踹門:“開不開?開門,開門!!”
小船的用材是上好的木料,用了十幾年了都完好如初。木屋用的是船體用下來的廢料拚起來的,門是一整張木板,結實的很。呂大石踹了一會兒沒反應,又叫罵起來:“你個龜孫子,你有種你就別開門,你等著,萬不要叫我逮著你,要不然,我非生剝了你的皮不可!!”
外麵呂二石毫不示弱,跳著腳兒的隔窗指著呂大石的鼻子:“你才是龜孫子呢,你個六親不認的龜孫子,我跟著你風裏雨裏的跑了十幾年的船,哪怕是個外人呢,也多少能落得個什麽,我可是你的親兄弟,你呢?你竟然要把船給這才剛認識沒幾天的小妮子?!”
呂大石陰笑:“老二,你別生氣。這事可怪不得我。你若是有個兒,有個後兒,這船多怎麽也會給你留一半。可是你沒有哇,我倒是想給你留,可是留給誰呢?”
“你!!”呂二石被紮到了痛處,跳著腳兒的:“行行行,你可是我哥,我親哥!!!”說著,又指向櫻桃:“你別以為你遇著個精明能幹的,還高興著呢。我告訴你,這小妮子鬼精著,你小心上了她的當!!”
“那不關你的事。”呂大石揚著臉,不再踹門,也不再瞪眼,換上一臉的陰笑:“老二,你若是不開門,那這幾日在海上,可就要風吹日曬餓肚子了。還要辛苦你扯帆調向,真真是勞累了。”
呂二石也跟著冷笑:“我又不傻,我若開了門,豈不是要任你宰割?叫你罵了這麽些年,我早受夠了。這回兒,我非要先關你幾日再講別的!!”
真不愧是兩兄弟,一翻臉,兩個都是六親不認的人。鬧到這地步,何苦來哉?
不過這對她自然是有利的。這船上對她最有威脅的就是呂二石。現在呂二石自動自覺的把自己關到門外去,就算此時冷月的人出現,恐怕呂大石懷疑的也是外頭的呂二石,而絕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來。而呂二石呢,把自己關在門外又進不來。就算他能進來,也有呂大石充當保鏢的角色,自己暫時是安全的。
隻要兩兄弟一直僵持下去,局麵就會對自己越來越有利。
櫻桃趁著兩人又瞪起眼,要吵起來的時候,趕緊拉住呂大石:“爹,你別生氣。這門早晚得開,沒得還省了你些力氣不用扯帆調向,不用費心思,咱們還急什麽呢?”
“乖妮兒。”呂大石柔聲細氣的撫下她的發頂,得意的望著呂二石:“生個再好的閨女,也不如一個兒媳。可惜有些人,沒有兒子,又哪來的兒媳?”
呂二石望著櫻桃,麵上現出幾分恍然,漸漸眯起眼,擰眉道:“你……挑撥我們?”
接著,他眼眶猛的一撐,似是想通了什麽似的,神色憤怒起來:“這事隻有你知道,是不是你跟大哥說了這事,故意挑撥我們?”說著,又拍拍手,恨沒有早想到的望向呂大石:“這麽說來,仔細想想,自這妮子上了船,咱們兄弟的關係就開始出現問題,直至今日。大哥,這小妮子是故意挑撥我們呢,你萬不要上了她的當!!”
櫻桃眨著眼:“我沒說什麽呀?”雖然她確實有挑撥過,可這事確實不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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