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院兒裏的,竟沒見過。”如意有些無奈的擺擺手:“罷了罷了,下回有空兒,我帶你見見他。他那個人,看著冷冰冰的,其實極易相處呢。”
“好姐姐,那全拜托你了。”櫻桃高興的捶手。
“又不是什麽事兒,還‘拜托’?”如意好笑的望著她:“益喜呀益喜,你咋的這麽逗呢?你這小子呀,鬼靈精怪的,就是會逗人笑!!”
“嘿嘿”櫻桃看看院門外無人,拉如意到牆角,從懷裏掏出蘋果來,壓低了聲音:“我從清心小築回來時,在路上拾到個這個。想是哪位主子要吃,端果盤的丫環半路丟了一個。我的好姐姐,這東西可不是咱們下人能吃得到的,我可舍不得吃,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姐姐你。諾,一點皮兒都不損的給你留著那!!”
“你這小子!!”如意眼一亮,伸手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把蘋時捧過來,左右看看,又聞聞:“嘖嘖嘖,這東西,咱們這些粗使豈止是吃不上?平日裏連瞧都瞧不到一眼呢。益喜,你真是個疼姐姐的,你的好,姐姐都記在心裏呢。”
“那就快吃。休得想要再留塊兒給玉槐。”櫻桃催著,這蘋果畢晚不是什麽見得人的東西,最好是在這裏把證據毀滅了的好,也免得回頭如意再不舍得吃,拿去給誰的時候叫別人碰上,可就說不清了。
“我……”如意有些不舍得。玉槐也沒吃過這東西呢。
“我留給你的,你還要留給玉槐是不是?我的如意姐姐,我已然是將你讓與她了,你若再這般,叫益喜我心裏可怎麽……”櫻桃作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好好好,我吃。我曉得你對我最好!”如意趕緊咬了一口,香甜多\汁,一口接一口,沒一會兒便吃完了。又仔細的將吃剩的蘋果核埋到牆角的泥地裏,櫻桃才放了心。
“那我得回了。你可記得,回頭一定得帶我認識認識玉槐。”
“哎,記得那!快走吧!”如意揮揮手,她急著出去跟姐妹們八卦一下她剛得來的消息呢。
“嗯。走了。”櫻桃出了小院兒,看見清蓉的院外還圍著一群人。她沒作聲,出了女院,朝男院去了。
一進男院,就見益方正從裏往院門走來,見到她,著急的招招手:“益喜,你去哪了麻?快回來,意叔回來了!!”
“意叔?”櫻桃眉毛微揚,小跑起來。
順意是伺候在王爺身邊的,平日都是伺候著王爺起身,再伺候著王爺歇息,這中間根本沒有時間也不可能回下人院來。可是今兒這正陽高照,快要正午的時候,順意怎麽回來了呢?他回來做什麽呢?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大中午的竟回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先問益方。
益方也搖頭:“我也不知道,說是要尋你哩。”
尋她?不會是上午的事吧?難不成如意把自己出賣了?可是也不可能啊,她這才剛從隔壁院兒回來呢,如意動作再快,也不能這麽快呀。櫻桃穩了穩心神,朝小院兒走去:“咱趕緊回院兒再說。”
一進院兒,就見順意深索著眉,在那不安的走來走去。
“意叔。”櫻桃按捺住心中不安,上前道:“尋我有事?”
“益喜!”順意像是見到什麽救命草了一般,一把捉起櫻桃的手,急道:“今兒個早晨在弘德軒清心小築發生的事,你當時正好在場,是不是?”
“這,這……”櫻桃心頭大駭,果真是這事?是自己亂往外說這事,王妃發了怒,還是郡主和清蓉曉得了自己當時在場的事?
“哎呀,你就說你在不在麻!”順意急的,額頭都出了汗。他一向是個溫和慈善的人,少見這般。也更叫櫻桃心中感到沒底。
“我在,當時二管家差我去給王妃送花名冊。”櫻桃心一橫,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哪知順意卻臉上一喜,有些高興的:“太好了,太好了!那你快跟我詳細說說,早晨是怎麽一回事兒!”
“意叔,是發生什麽事了?”櫻桃冷靜了一下,打算主動一些:“你在王爺那邊當差當的好好的,怎麽突然回來了?又問這事,是王爺不高興了?”
“哪裏是王爺?”順意苦著臉,歎一口氣:“這清蓉挨了打,倒也不關咱們的事。可是她又跑到二管家那裏說她從王妃那裏出來,又挨了郡主的打。現在二管家找到了王爺這裏,事情鬧了開來,王妃也曉得了這事,發了怒。說是必須要查清這事。順心是清蓉的丈夫,不適宜摻和到這件事裏,王爺就派我來協助大管家處理這事。這可真是……”順意頭痛的揉著頭發,清蓉是王妃的人,現在王妃站出來,就是給她撐腰。這一頭是王妃,一頭是郡主,得罪哪個都不行。偏後頭還有個王爺看著,這事不管還不行。
這是要叫他和大管家雙雙撞牆而死麽?!!
“原是這樣”櫻桃輕輕鬆了一口氣,不是尋自己的事就好。別的事,可以慢慢想辦法解決。
“所以,益喜,你趕緊把你知道的事兒都說說,怎麽說你當時也在場,知道一些。”順意拉著櫻桃進了屋,壓了壓聲音:“喜啊,你跟意叔說實話,你當時瞧沒瞧見郡主打清蓉呢?”
櫻桃眨眨眼:“我跟益方是正好瞧見了郡主打清蓉來著,這事兒清蓉並未說慌。”可是問題不在這裏。順意想到的她也想到了,現在不是清蓉的問題,而是王妃和郡主的事兒了。
王妃表麵上看著是很疼郡主,但實際上郡主畢竟是沛夫人的孩子,再親能親到哪裏去?說到底,王妃之所以對郡主好,還不是因為她是女兒身?而這郡主呢,在府裏也是囂張跋扈,任性妄為,讓人想喜也喜歡不起來。
所以王妃這次發努,恐怕多半不是為了清蓉,而是衝著郡主來的。事情一個辦不好,三個主子都要得罪。
“真打了?!”順意的臉色沉下來,眉鎖的更深:“那這事可不好辦了。得罪哪一頭都不行,這事兒又不能不處理。得,我跟大管家這回啊,是難逃了。”說著,拍著腿思量了一會兒,‘豁’的從椅上站起來:“不行,我得去尋大管家商量商量去。”話說著,人就出了門兒,沒一會兒就沒了影兒。
益方和櫻桃雙雙對視一眼,益方的臉色比順意的還難看。
哪怕是普通的富貴人家,主子跺跺腳,下人奴才就得震三震,何況這是在王府裏頭,何況是這樣的大事,幾個主子相鬥,受累的還不是他們這些下人?今日的事兒在益方看來,簡直就是一場大災難。連意叔都愁成那個樣子,不是大災難是什麽?
中午,順意沒回來。
倒是隔壁女院來了人,聽著呼喝了一通,外麵‘唧唧喳喳’的吵嚷聲才漸漸的息了。想來應是大管家差了人。他插手了這事,自然不會再任事情發展下去。
一直到傍晚,順意才回來。
一臉的愁苦。
“這事兒我跟大管家商量過了,事情就是那麽個事情,好斷的很。可是一頭王妃,一頭郡主,該得罪哪個?這可真是……一道大難題。”一邊說著,一邊歎氣,連他許久不動的煙鍋兒都翻了出來,點上一鍋抽著:“這事情,連大管家都是一籌莫展,他連中午飯都沒吃。可真是沒有法兒了……”
“那,那咋辦”益方嚇的,臉都快哭出來了。
“大管家都沒法子,我哪知道?眼下也隻能指望著大管家了。可他還要操心著府中上下的打點。沒辦法,要是實在不行,他說就要去求王爺王妃,息了此事。”順意歎氣,他可不是個能出主意的料,王爺怎麽會派他來協助大管家呢。到時候,他隻等大管家被罰,他被貶了。好不容易混上的大廝,若是被貶,家裏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可怎麽辦?
這麽嚴重?櫻桃眼中一亮,覺得這是個甚好的機會:“意叔,這事兒大管家真的沒轍了?”
“有轍還能去求王爺王妃?少不得一頓臭罵和理事不清的罪名。”
“那……我若是有法子呢?”櫻桃臉上浮起笑來。大管家啊,那可是幾個主子之外,這府上說話最管用的。吳繁且也要聽他的差遣。這一次若是能討好了他,那豈不是……
“你有法子?”順意有些吃驚:“什麽法子,快快說來。”
“是啊,說不定益喜能有法子呢?”益方拍拍手:“意叔我不是跟你說過麽,這小子可機靈古怪了,腦子轉的快!”
“隻不過這法子出了,我少不得要得罪幾個人。意叔,我還得麻煩你叫大管家幫幫忙,若是這事能完美解決,看他能不能調我去個別的地方。”若是能趁機調去二世子身邊,就省了走如意和玉槐那條彎彎繞繞的遠路了。
“這……”順意一怔
益方也是一愣,有些遲疑的:“那……那益喜,你以後不在這院兒呆了?”
“出了這主意,得罪了人,我哪還敢在這院兒裏呆?”櫻桃歎口氣:“意叔,益方,我也舍不得你們哩。隻是眼下這不是沒辦法的辦法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