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聶琛對剛走進來的寧夏說了他的感激,此時他已經拿了外套披在身上,擋住了裸/露身體,避免讓兩個人繼續尷尬。
寧夏沒說那沒價值的“不用謝”,直接問,“怎麽會有兩條蟲子爬到你身上呢?”
“是,蠱!”聶琛臉色淒慘的白,眼神中有種莫名的哀楚,仿佛被什麽傷透了心。
寧夏沒聽懂,皺下眉,不解的問,“你說什麽?鼓?”這是怎麽個意思?
天色已經慢慢明亮了,寧夏能清清楚楚的看透聶琛眼底那隱藏不住的痛苦,怎麽了?他為什麽這麽難過?讓寧夏也被他帶動的有點壓抑。
聶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的解釋,“苗疆的毒蠱,你聽說過嗎?”他的眼神依然那麽憂傷,俊美的臉上被傷感覆蓋,反而柔化了他平時冷漠的臉龐,至少讓人覺得他現在是有感情的。
苗疆的毒蠱?寧夏微微一愣,武俠小說中看見過這樣的字眼,聽說是一種很毒的蟲子,苗疆的苗人煉製了毒蠱,專門害人的。“小說裏見過這樣的描寫。”寧夏眉頭皺了起來,不知道聶琛是不是幻想力太豐富了,怎麽說出苗疆毒蠱來了,看武俠小說走火入魔了嗎?
聶琛顯然是明白寧夏不相信他的話的,嘴角浮現一抹苦笑,“你過來看一下我的兩隻膝蓋上,是不是都有洞的。”
寧夏猶豫了一下,畢竟聶琛現在還是沒穿衣服呢,她的臉又微微的紅了,遲疑了一下,為了弄懂聶琛說的,還是走進聶琛,蹲下身,眼神仔細的落到聶琛的腿上,之後她驚悚了,因為她真的看到在聶琛的兩隻膝蓋上,各有一個血眼。寧夏哆嗦了一下,眼神有些慌亂的望向聶琛,嘴巴有些打結的說,“你說……那是……毒蠱……”
聶琛臉上的苦笑更深了,眼神痛苦的好像他的整顆心都碎掉了。
這麽痛的眼神,是情傷嗎?寧夏覺得她可以讀懂聶琛的眼神,因為這樣的眼神,她從別人和自己的眼裏都看到過。那是對自己心愛的人,痛苦失望後才能有的眼神。
“是的,毒蠱。是不是有點不可思議?”聶琛慘笑著,聲音慢慢的壓低,低到似乎隻是在自喃,但是寧夏還是聽清了那句話,“尤其是被自己所愛的人放得這種毒蠱,會不會特可怕……”
寧夏瞬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什麽樣的女人心這麽惡毒呢?她的臉色也白了,原來聶琛的背後故事也不比她少嗎?他是男兒身,即使身體有殘疾,也會因為他是男兒身,待遇比她這樣的健康的女兒地位高,尤其他這樣的殘疾不是與生俱來的,是意外傷害造成的,親人對他隻會更心疼憐惜。他在親情方麵沒有缺憾,在愛情上卻有嗎?
“你是說你愛的女人,對你下了這樣的毒蠱?”寧夏越想越覺得驚悚,這是什麽樣的感情呢?一個女人如果不愛一個男人,也沒必要用這樣歹毒的方式害他啊,何況聶琛身有殘疾,他連自己都控製不了,又怎麽能傷害別人呢?對這樣零傷害力的人,也下這樣的黑手,那顆心是何其狠毒?
聶琛似乎根本不願觸及這個話題,表情慢慢的冰冷下來,依然聲音低沉的說:“麻煩你一下,將我的襯衫趕緊扔掉,千萬不要讓胡叔看到。”
不用問,這胡德一定和聶琛嘴裏說的那個女人關係不一般。至少說明聶琛並沒有將胡德當成他這邊的人。有時候最親近的人,往往是危害力最強的那個。寧夏從陸香芹身上早就得來的經驗。
寧夏答應一聲,去將地上的襯衫裹起來,然後拿著走出去,她特地下了幾個樓層,將襯衫扔到其他樓層的垃圾箱,怕的就是被胡德看到。
她重新回到總統套房,走進聶琛的房間時,他已經穿好衣服,平時他都是衣冠整齊的樣子,今天心情那麽糟,襯衫少扣了幾個扣子,衣領就那麽敞開著,露出他堅實的胸膛,竟然有點不羈的性感。寧夏不禁的心跳漏了幾拍,她急忙屏住呼吸,眼神慌忙躲開,可是心裏卻突然開始懷念聶琛以前陽光少年的樣子,如果他不是經曆了車禍創傷,那麽現在他該是怎麽樣迷人的花樣美男呢?
“麻煩你了。”聶琛臉上的柔和是刻意裝出來的,憂鬱的眼神,依然讓寧夏感覺很壓抑。
“去洗個澡吧,我覺得你該洗個澡,既然你說的那東西那麽可怕。”寧夏這時候想到的是,既然那蟲子是從聶琛的膝蓋裏鑽出來的,那麽一定是她昨天晚上為他放得泉水起了效應。一想到有那麽惡心的蟲子寄生在聶琛身體裏,寧夏就不寒而栗,感覺恐怖的不得了。所以她才遊說聶琛再洗一次澡,這次她多放一點泉水,看看還能不能從聶琛身上逼出其他的蟲子。
或者,她再讓他喝點泉水呢?她從小說裏看到過,那種苗疆人都會將毒蠱下到他們想要害的人身體裏,用蠱蟲毒噬人心。
聶琛聽到寧夏的話,看了看她,之後才點頭。
“那麽,我先去給你放洗澡水。”寧夏對著聶琛笑一下,這會兒,她沒那麽討厭聶琛了,因為他對她半點興趣也沒有,這讓她感覺安心,更因為他現在是值得她同情的深受情傷的人。
“謝謝你。”聶琛疏離而禮貌的說著,那雙如星子一樣的眼睛,此刻一片黯然失去光澤,他似乎被痛苦死死的囚困住了。
他們還不是朋友,隻是合作夥伴,所以那種安慰人心靈的話,她還沒有資格說。寧夏淡淡的應一聲,然後去浴室幫聶琛放洗澡水,這次她往浴缸裏多放了些泉水。她這時候有種大膽的猜測,既然聶琛可以自己洗澡,證明他還是有獨立行走能力的,隻是不能支撐太久,有沒有可能,他之所以不能行走的原因就是那兩條毒蟲在作祟呢?畢竟那兩條蟲子,是從他的膝蓋上爬出來的。
寧夏生出這樣的懷疑,順著這樣的思路繼續猜測下去,聶琛是十五歲那年出意外才變成癱子的,倘若這毒蟲真的是導致他殘廢的原因,那麽說的話,傷害他的人是在他十五歲那年就對他下了毒手……
寧夏回憶那毒蟲的長度,至少也在十厘米左右,這樣的毒蠱,不可能是在長成那麽大之後,再放進聶琛身體裏的,應該是在幼蟲的時候放置的,經過多年,在聶琛這個宿體裏長成這麽大!
寧夏也知道這些都是她單方麵的猜測,不能為準,她至少要弄清楚對聶琛下毒蠱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什麽時候接近的聶琛,那樣才能真正的對聶琛是不是因為毒蟲才致殘的下斷論。
一聲感歎,原來,聶琛也沒比她幸運多少,寧夏心裏一陣感慨。之前心裏對聶琛一直有的排斥,慢慢被此刻對聶琛的同情消化掉,未來,她可能會願意將聶琛當個合作愉快的搭檔。
放好水,寧夏走出浴室,將坐在輪椅上仍有些失神的聶琛,從臥室推出來,推進浴室。
她關上浴室的門,看看時間已經七點了,肚子有點餓了,寧夏走出套房,打開門的同時,看到早就有傭人等在門口,見到她第一眼,就趕緊的喊著她少奶奶,問候著早安。
“早點準備好了嗎?”
“回少奶奶,已經準備好了,少爺吃不慣外麵的食物,是我們隨行的廚師在酒店的廚房做的,正等著少爺少奶奶起了,端過來。”女傭低著頭恭敬的回著。
“辛苦你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寧夏態度溫和,對女傭的態度也非常好,對胡德那樣的人要做足主人的姿態,最好盛氣淩人,然而對一般的傭人,就沒這個必要了,懷柔政策才能更好的收買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