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翠

第一百二四章 我會保護你

寧夏氣憤之餘,轉而想到自己的親身經曆,所有的憤懣也就慢慢平息下來了。她自己的親生父親又是怎麽樣的人?怎麽樣對她的?再看看胡德父女其實也就見怪不怪了。

胡德離開了青鐲的房間,但是青鐲沒走。寧夏微微拉開衣櫥的門,讓自己透透氣,也為了看清楚青鐲到底在做什麽。另一麵寧夏也遺憾胡德父女沒透露更多的信息給她。譬如說他們說的那水晶蠶蠱王,為什麽胡德父女練不成,卻從她的身上練成了,而且那水晶蠶蠱王,竟然還當她為宿主,保護她。

疑惑也隻能放到心裏了,她這時候總不能親口去問青鐲吧,這丫頭正想為她的金蛇報仇呢,她可不想找死。

寧夏一邊害怕,一邊著急,她總不能老呆在這衣櫥裏吧,這青鐲不離開,她也不敢出去,誰知道她的空間能幫她隱身多久?

眼看著青鐲拿出來一個黑色的陶瓷瓶,有南瓜那樣大,瓶身很大,有長長的瓶頸,瓶口很細。

寧夏親眼看著青鐲用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將金蛇蛇身挑開一塊,然後一個黑綠色的東西從蛇身裏露出來,被青鐲用匕首挑進那個黑陶瓷瓶裏。

這就是青鐲用來製蠱的蠱盅吧。寧夏一想到青鐲所說的製蠱就是讓取各種毒物,讓它們自相殘殺,然後那個殘殺到最後還能活下來的那個,就是蠱,脊背上就嗖嗖的灌涼風,毛骨悚然的感覺。那黑陶瓷瓶裏,現在不知道有多少毒物呢。要是那些東西爬出來,咬到人……,寧夏想到這裏頭皮都發麻了。

這時見那個青鐲,滿意的對著黑陶瓷瓶裏望了望,那一側臉頰上雖有紅腫掌印,卻依然美麗的令人神魂顛倒的臉,此刻在寧夏的眼裏卻比淒厲女鬼更可怕。

青鐲在放好那個黑瓷瓶後,終於離開房間。早就在衣櫥裏悶的滿身大汗,幾近窒息的寧夏終於得救。急忙離開衣櫥,逃也似地離開青鐲的房間。

她這樣子,一身臭汗,實在不宜再回聶琛的房間,一是怕會被青鐲父女發現她的異樣,另個原因也是她還不知道聶琛的臭毛病嗎?有潔癖,她這樣的一身汗臭的過去,還不知道讓他怎麽惡嫌呢。

寧夏乘電梯回到她和遲瑾風住的套房。遲瑾風不在酒店,寧夏心中一陣心慌,見不到遲瑾風,她的心也就忐忑起來,想到自己一夜未歸,不知道遲瑾風會怎麽感受?

伸手找手機,想著給遲瑾風打個電話,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呢?丟了?寧夏一陣懊惱。最害怕的就是遲瑾風要是昨晚上給她打電話,找過她,會讓他誤會她是故意不接電話。

隻是這個時候說什麽也晚了,她昨晚光顧擔心聶琛了,也忘記了要給遲瑾風交代一下,哪怕撒個謊呢?至少讓他知道她是安全的,不用為她擔心!眼前兒說什麽也晚了,寧夏還是先去浴室洗澡,然後換了身衣服。

一身清爽了,她才用酒店的電話給遲瑾風打電話,那邊遲瑾風一聽到她的聲音,馬上痛苦又焦急的問,“寧夏,你在哪兒呢?”

“我在酒店呢,你在外麵呢?回來再說吧。”寧夏直接提示遲瑾風不要再多問,見了麵再說。

電話裏,遲瑾風說了聲“好”,然後掛斷電話。

等到遲瑾風回來,寧夏也不打算隱瞞他,直接告訴他,她昨晚的行蹤,不過要避重就輕,她幫聶琛解蠱和聽見胡德父女說什麽的事,都不能說。說謊真的不是什麽好事,一個謊言,有時候會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謊。所以除了不能說的秘密,寧夏還是不願對遲瑾風撒謊。

他要是信任她,那麽這段感情就繼續,如果不信任,那麽就不必勉為其難的在一起,省的以後在一起也跟幸福失之交臂。

半個多小時後,遲瑾風回來了,一身的疲憊感,那深邃如星的眼睛暗沉的嚇人,黑眼圈好重,顯示著他肯定是一夜未眠。

“寧夏!”遲瑾風低呼一聲,然後將寧夏抱到懷裏。

歉疚感,濃濃的包圍著寧夏,她承認她是真的怠慢遲瑾風了。回擁住遲瑾風,寧夏開口說,“我昨天晚上……”

“不用說了,回來就好!”遲瑾風阻止寧夏說下去,似乎是很害怕寧夏說出什麽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嗬嗬,我找你找了一夜,現在又累又困。”

“瑾風……”寧夏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歉疚像是一把刀子,深深的紮在她的心上。以前從來不願詮釋“解釋”這個詞的寧夏,很想很想對著遲瑾風解釋點什麽,讓她的心至少好受點。

“回來就好,我放心了。那麽,我現在回房間睡一會兒去了。”遲瑾風放開寧夏,然後臉色虛弱蒼白的對著寧夏笑笑,轉而走向他的房間。

寧夏如鯁在喉。默默的望著遲瑾風的背影發呆,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她,從遲瑾風身上第一次感到了疏離感,比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那種疏離感都厚重,仿佛有一道牆無形中阻隔在她和遲瑾風中間,她的心猛地痛了。

為什麽他不要聽她解釋呢?從來不屑解釋的寧夏,這次卻改變了原則。

就這樣站在廳裏半天,寧夏才狠下心,事情已經發生,沒必要後悔什麽?唯一失誤的就是昨天晚上在聶琛的房間睡著了,這的確是個錯誤,至於其他的,就算是事情重演,她還是會選擇丟下健康安全的遲瑾風,去照顧受到蠱害的聶琛。因為那是和她的良知有關的事。

心情鬱悶了好半天,寧夏才讓自己平靜下來,轉而心緒還是放重到對聶琛的關心上。畢竟現在的聶琛相對遲瑾風而言,是更需要她關注的人,她可能無法將自己變成一把傘,去保護聶琛,但是隻要是她能做到的,她一定會去做,不會放任著胡德父女去傷害聶琛。

偷偷去遲瑾風房間門口,推開門瞧了瞧裏麵,看見遲瑾風似乎已經睡著了。她才躡手躡腳的走進去,走到床邊,看著沉睡中的遲瑾風發了一會兒呆,才俯下身,輕吻在遲瑾風的額頭上,心裏對著他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走出去。

她還是要去看聶琛,此時的聶琛就是她心中要保護的弱者。就像是小時候一樣——

“聶琛不要怕,夏夏可以保護你哦……”

“可是……,夏夏,那條大黃狗好凶哦,它會咬死我們的……,嗚嗚……”

“不要怕,等會兒,我拿棍子打它,聶琛乖乖的,勇敢點,要趕緊跑哦……”

“嗯……,可是夏夏……,你呢……”

“你放心啦,我會和狗狗成為好朋友的……,它不會咬我的……”

“嗯嗯……”

寧夏腦海中回憶如影再現。那一年,她六歲,聶琛八歲。當年寧夏長得比大她兩歲的聶琛還高,還胖,她就是像隻小壯牛,活潑好動更男孩子一樣。但是聶琛文文靜靜的,反而更像個害羞的小姑娘。寧夏清楚的記得,當時聶家和寧家一起到郊外遊玩,因為捉蝴蝶跑遠,遠離大人們的小寧夏和小聶琛,遇到了一隻野狗,野狗嗅到了寧夏身上麵包的香味,威脅到寧夏和聶琛的安全。

小聶琛膽子小,當時就嚇哭了,平時看到聶琛哭,都會動手打他的寧夏,第一次像大人一樣的哄著聶琛,保護聶琛,讓聶琛成功從野狗身邊逃跑,而來不及逃跑的她,就那麽勇敢拿著木棒和野狗搏鬥,若不是恰巧有個農民經過,趕走了野狗,寧夏很可能早就被野狗咬死了。

長大現在,寧夏都沒穿過遊泳衣,不是她保守,而是她不敢穿,因為在她的後背上,有猙獰醜陋的疤痕,就是那次被野狗咬到留下的。

寧夏猶然記得,在她住院的那段時間,小聶琛哭著對她說過,“我一定會成為真正的男子漢,保護夏夏的……”,沒想到,現在他長大了,男子漢隻是半個而已,還是要她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