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應龍記

第六十三章 各派隱秘

矮長老怒視貴公子,責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竟然來此大放厥詞,汙蔑我華山派!”貴公子笑道:“你不必管我是誰。你若不信我所說的話,可以去看一看鮮於通的腰間是否有一道瘡疤。當年他療毒時曾在那裏開了一道口子,你一查便知。”

矮長老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他想要去看一看鮮於通的腰間,卻又怕真的找到貴公子口中所說的傷疤,一時躊躇不前。

“啊……啊……”鮮於通驟然發出猶如殺豬般的慘叫,聲音淒厲,撼人心弦。像他這等武學高強之士,心誌堅定,便有利刃加身,也能強忍痛楚,決不致當眾如此大失身分的呼痛。眾人紛紛注目貴公子,皆以為是他在暗中施展了什麽手段,才會導致鮮於通如此不顧身份高聲痛呼。

高長老大聲罵道:“小子,你到底在鮮於通身上動了什麽手腳?就算他真做錯了什麽事,那也是我們華山派的家務事,哪裏輪得到你來出手!”

“哈哈……他用藏在折扇裏的蠱毒對我下手,鬼使神差之下卻是自作自受,自己倒是先行享受起來。”貴公子走到一棵花樹之前,以扇柄對著鮮花揮了幾下,片刻之間,花瓣紛紛萎謝,樹葉也漸轉淡黃。他展開扇子,隻見上麵詩畫全,嘖嘖讚道:“這麽一把風雅之物,誰料得到裏麵藏了如此劇毒之物,真乃是暗中偷襲,殺人滅口的利器。”

眾人無不駭然,均想鮮於通平日一副正道楷模的樣子,所用的武器竟藏著這麽卑鄙陰毒的機關。

“救我,公子救……命……我不該帶華山派來……攻打光明頂。隻要公子救……下我,以後我……就為你做牛做馬……任憑驅策。”鮮於通見那貴公子對自己的過往一清二楚,連自己腰間的傷疤都知道,便認為他有辦法解去自己身上蠱毒,竟然不顧身份向他求饒起來。

華山派眾人見自家掌門如此做為,均覺臉上無光,矮長老更是高聲怒喝:“鮮於通,你在幹什麽!你身為華山掌門,竟然連區區苦楚都經受不住,向別人告饒!”貴公子哈哈笑道:“鮮於通,你這金蠶蠱毒獨步天下,我可沒有本事解得了。”

一聽到“金蠶蠱毒”這四個字,扶著鮮於通的幾名華山弟子連忙鬆手,離得遠遠的。鮮於通在地上輾轉呼道:“不可能……你知道我腰上的瘡疤……怎麽會不知道……金蠶蠱毒的解法。”

鮮於通聽到貴公子說幫不了他,心神鬆動之下竟然說漏了口,各派耆宿聽到後盡皆變色,有些正直之士已大聲斥責起來。

“啊……殺了我……殺了我……師叔……白垣師兄……是我用金蠶蠱毒害死的……求你殺了我……”鮮於通知道世上還有胡青牛能夠解得了“金蠶蠱毒”,但是胡青牛恨自己入骨,豈會幫自己解毒!他心生絕望,便吐露實情,隻求速死。

“真是你這畜生幹的好事!”高長老滿臉怒色,突然舉刀,疾往鮮於通劈落,“噗”一聲將他脖子砍斷,一個頭顱咕嚕咕嚕滾出老遠。

“啊……”那幾個扶起鮮於通的華山弟子突然驚呼出來。高長老以為他們是被自己嚇到,不由怒喝道:“不就是殺人嗎,叫什麽叫!”矮長老卻發現有點不對勁,那幾名弟子倒在地上,渾身抽蓄,口中慘呼不斷,竟然與鮮於通毒發之時毫無二樣。

貴公子輕描淡寫道:“鮮於通中了金蠶蠱毒,這幾人接觸到他的身體,自然也會中毒。其實這金蠶蠱毒也並非無藥可救,蝶穀醫仙胡先生就能解去此毒,貴派不妨請胡先生出手相助。”

這一次華山派圍攻光明頂,一路殺了許多明教教眾,胡青牛怎麽可能出手救人。矮長老見那幾個弟子在地上輾轉哀嚎,痛楚難當,陡然躍了過去,刷刷幾刀將他們砍死。華山派出了這等醜事,再也沒有顏麵與那貴公子對質,高矮兩長老躲入六大派其他腦身後,再也不願開口。

六大派乃是武林正道代表,一向行俠仗義,這一次聯手圍攻光明頂,也是打著除魔衛道的旗號。如今有人趕來滋事搗亂,若不是那貴公子舉止頗有大家風範,極像武林世家出來的子弟,早就被人亂刀砍死了。華山派既然不願開口,自然有其他人跳出來。

崆峒五老中的老三唐文亮喝道:“魔教為禍江湖多年,像那謝遜滿手血腥,多年前就搶走崆峒七傷拳譜,心狠手辣,連我年幼的侄子也慘遭毒手,豈能輕易放過?”

貴公子冷笑道:“不對吧,你侄子死於謝前輩上崆峒之前,如何能將這一筆賬算在他頭上?再說你崆峒的七傷拳隱患重重,練之有害,未傷人先傷己。謝前輩就是因為練七傷拳傷了心脈,才不得不在海外養傷。這樣的稀爛拳譜你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崆峒五老中的老大關能見他詆毀本門鎮派絕技,忍不住喝道:“胡說八道!七傷拳是我崆峒最高深的武功,當年我派前輩木靈子憑此名揚四海,壽至九十歲,豈是你能詆毀得了的。”

貴公子諷道:“木靈子將歸元心經修煉至圓滿境界,功力通玄,自然不怕區區七傷拳反噬。隻因為七傷拳使用之時聲勢煊赫,奪人耳目,他為了光大崆峒,經常使用這門拳法。以訛傳訛之下,江湖中人以為他是憑此成名,就連崆峒弟子也信以為然,求他傳授七傷拳。隻是他深知此拳法的害處,不肯傳下,嘿嘿,可惜他一片苦心卻沒人能體會,結果隻活到九十歲便突然仙逝。”言外之意卻是說崆峒派弟子欺師祖,為了七傷拳暗中害死木靈子。

崆峒五老聞言驚怒交加,可惜五人受傷不輕,自忖不是貴公子的對手,隻得按捺住滿腔怒氣,冷著臉不再說話,卻把目光看向少林寺的空智。

空智上前道:“阿彌陀佛。施主之言多有偏頗。謝遜謝遜滿手血腥,屠殺了江湖上諸多無辜,就連我空見師兄也死於他拳下。今日正是我六大派替江湖眾多無辜報仇之時,還請施主退開。”

“謝前輩殺了空見大師?有誰看到了?傳聞江湖上諸多無辜也是死於謝前輩拳下,又有誰看到了?”貴公子哈哈大笑,向滅絕師太問道:“師太,傳聞‘金瓜錘’方評老前輩也是死於謝前輩之手,不知可否屬實?”

滅絕師太知道這年輕人要以此來反駁空智的話,卻也不屑說謊,緩緩說道:“殺死我大哥的凶手並不是謝遜,而是另有其人。”

“師太光明磊落,果真是高人風範。”貴公子稱讚一聲,又對空智道:“貴派無人親眼目睹謝前輩殺空見大師,又沒有其他證據在手,區區傳聞便讓你們迫不及待的聯手其他門派,千裏迢迢趕來光明頂,迫不及待的大肆殺戮?依我看,真正的原因是你們是怕屠龍刀落入他人之手,搶走少林寺武林至尊的名號。貪嗔癡三毒俱全,這還是出家人的行徑嗎?”

“阿彌陀佛。”空聞和空智口宣佛號,見這人言語偏激,不可理喻,便不再與他爭辯。貴公子說到興起,瞥到附近的何太衝,冷哼道:“何太衝,你們昆侖派也不是什麽好貨。當年白鹿子垂涎美色,尾隨良家,路上遇到明教的光明左使楊逍,兩人爭執之下拔劍決鬥,白鹿子不敵落敗,回派途中暴斃身亡。你們卻把帳算在明教身上,十幾年前糾集派中諸多好手,準備在四川大樹堡伏擊楊逍。沒想到你的徒弟西華子在路上強取民物,奪了一籃桃子獻給你們享用,結果幾名高手都中了三蟲三花之毒,被明教中人一路追到三聖峰,猶如喪家之犬。如今還敢打著除魔衛道的旗號上光明頂,真是不知廉恥。”他越說越急,言辭激烈,竟然連昆侖派也不放過。

派中往年舊事被當眾抖出,何太衝臉上頓時一片鐵青,隻是他受傷未愈,不敢上前動手。他知道滅絕師太自持身份,不可能對這年輕後輩出手,便對宋遠橋道:“宋大俠,這小子嘴尖牙利,一派胡言亂語,與他多說無益。當務之急是對付魔教,還請宋大俠上前將他拿下,日後再將他家長輩叫來理論。”

六大派此次遠赴西域,勞師動眾,若是空手而回,恐怕徒惹江湖恥笑。宋遠橋身為武當首徒,考慮深遠,即使他不為個人名聲著想,也要維護武當威名。他沉吟半響,說道:“小兄弟,六大派此次行事不容有失,宋某隻好得罪了,請。”他雙手一撩,擺出一式“蒼鬆迎客”,示意貴公子動手來攻。

貴公子見宋遠橋要和自己動手,竟然一臉躊躇,久久不肯上前。宋遠橋見他如此,隻好率先動手,右掌一式“藕斷絲連”拍了過去。貴公子腳步一錯,倏然退出丈許遠。宋遠橋正要趕上去,耳際驟然響起殷素素的叫喊聲。

“宋遠橋,你敢動手!你們武當派害他被玄冥神掌所傷,日夜飽受寒毒之苦,如今還要對他下手?”殷素素剛好醒來,雙眼往場中一望,頓時大聲疾呼。別人認不出貴公子的身份,她與貴公子母子連心,一眼之下便認出那是自己尋找多年的兒子張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