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夜幕中星光熹微,東方玉兔初升,灑下月光皎潔盈盈,籠罩著連綿起伏、橫亙蜿蜒的山脈,一道淡淡的人影在地麵疾速奔跑,正是去而複返的史應龍。他此時身上孑然一空,全力施為之下速度極快,真個是電掣星馳,直線西方而去,不過大半個時辰,便出現在朱武連環莊附近。他奔上一座山峰,居高臨下望過去,但見山莊內燈火煌煌,聲音沸騰喧天,處處有火把蜿蜒遊動,顯然有人已經發現武青櫻消失的事實,正在巡查搜尋。
史應龍在山峰上略略觀察,便疾馳而下,直撲山莊內燈火最為明亮之處,他身形如風似電,從人群當中飛掠而過,倏然出現在一座大廳之內,目光一掃,隻見裏麵端坐著幾名高手,為首者正是在武當山上假扮說不得的那名消瘦和尚,卻不見衛壁身影。
消瘦和尚隻覺一陣勁風吹過,廳中驀然顯出一道人影,定睛一看,卻是在武當山見過一麵的史應龍,當即大呼道:“敵襲,大家合力將賊人擒下!”聲音未落,他已經迎身撲了上去,雙手急舞,幻出數十道掌影當頭罩落,其他幾名高手紛紛大聲呼喝,身形閃動間也撲了上去,霎時間拳打腳踢,猶如狂風驟雨。
史應龍冷哼一聲,手掌疾如閃電連連拍出,砰砰幾聲將圍上來的敵人避逼退,又大步向前,右手化抓疾探,嗤嗤指勁直向消瘦和尚脖頸落下,他見衛壁不在此處,便打算抓住為首者逼問。消瘦和尚隻覺麵前空氣驟然一緊,呼吸竟然有些不暢,不由心下駭然,當即一個矮身著地,疾速翻滾出去,險之又險的避開對方手抓。史應龍豈能容他逃脫,雙腿用勁一蹬,颼一聲追了上去,右腳急速踏出,“喀”一聲將他小腿踩斷,內力吐出已經封住對方穴道。
其他幾名高手見史應龍一個照麵就見消瘦和尚製服,心下大驚,口中大聲呼喝著,卻並肩做出守勢,不敢上前進攻。史應龍卻也不去理他們,徑自對腳下的消瘦和尚喝問道:“衛壁在哪?”消瘦和尚似乎頗為硬氣,不禁沒有答話,反而疾聲厲喝道:“史應龍,你敢和汝陽王府作對,就不怕王爺派兵剿滅你鐵血鏢局嗎?”史應龍冷哼道:“廢話膩多,你不說自然有別人說。”他右腳迅速提起,又發力向對方胸口踏落。
消瘦和尚見他一言不合便痛下殺手,不由得魂飛魄散,立刻改口求饒,急道:“我……”他話還沒說完,胸口便被踩中,一股巨力驟然撞到,“啪”一聲微響過後,心肺已經被震碎,死得不能再死。史應龍收回腳掌,抬頭望向對麵,目光如電,炯炯有神,在那幾人身上掃過,驟然喝道:“衛壁藏在哪裏?速速交代,否則難逃一死!”
那幾人剛才各與史應龍對了一掌,手臂如今還是酸痛發麻,情知不是對手,轟然轉身向著大廳門口奔逃。史應龍身形一閃,倏然穿過眾人,攔在大廳門口,雙掌疾速拍出,卷起勁風四溢,猶如亂雲飛散,砰砰幾聲將幾人全部拍飛。那幾人立時口吐鮮血,萎頓在地無法動彈。史應龍又走上前去,伸手揪住一人衣領,厲聲喝道:“說不說?”那人掙紮道:“衛壁得知武青櫻逃跑,兩個時辰前已經離開朱武連環莊。”
“果然是楊逍的種,一有風吹草動就逃遁隱匿起來。兩個時辰的時間,想必已經逃出很遠了,如今夜色茫茫,想要找到對方,無異是大海撈針,真是可恨!”史應龍心裏憤恨沸騰,掌心內勁疾吐,猛然衝入手上那人體內,霎時間把對方渾身經脈震斷,令其成為廢人一個,又閃身出現在另外幾個身邊,手掌一掃,勁風驟然翻動,已經將他們擊殺。
此時在山莊內巡查的人員也發現此處大廳的動靜,紛紛趕來,正見到疾速掠出的史應龍,眾人不知厲害,當即揮舞著明晃晃的兵器,呼喝著上前圍攻。史應龍滿腔殺意正無處發泄,碰上這幫不知死活的嘍羅,當即搶入人群當中,手掌疾速揮動,每出一掌必定拍飛一人,砰砰聲接連響起,一個轉身已經擊殺了七八人。其他人見對方如此厲害,這才知道害怕,轟然四處逃散。
“哪裏跑!”史應龍身形閃動,追到幾人背後,一掌呼然拍出,掌勁淩空擊在對方身上,隻聽“啊“幾聲慘叫聲響起,那幾人立刻身亡。他又返身向其他人急追過去,不到片刻,便將這批巡查人員逐個追上,一掌一個殺得幹幹淨淨。
他縱身躍上一處屋頂,見到四周猶有不少人舉著火把向這邊而來,心想這些人當中,不是趙敏帶來的人手,就是跟隨衛壁投靠了汝陽王府,全部該殺,死不足惜!他心中殺意猶未消散,當即向其他手執火把的巡查人員飛趕過去,身形所到之處,所有巡查人員一個不留,統統殺死。
頃刻之間,山莊之內不斷有人瀕死慘叫之聲響起,此起彼落,足足持續了近刻鍾,這才停止下來。史應龍站在高處瞭望,卻見山莊內各處漆黑一片,再也不見半點燈光,這才展開身法往武青櫻住的院落掠去,幾個起落間便到了閣樓之下。他拿出火折子,吹燃後走了進去,隻見一樓內淩亂不堪,那名魁梧高手的屍體也不見蹤影,想必已經被人抬走。
他舉著火折子登上二樓,目光稍一打量,卻見上麵物件秩序整然,與他上次離開時絲毫未差,便將桌上紗燈點亮,收起火折子。他直接走向牆壁處的衣櫃,掀起蓋子一看,裏麵花花綠綠,都是女孩子衣衫,質料上乘,著手柔順滑膩,更有陣陣香味撲鼻而來。他隨手撿起幾件衣衫,忽然見到下麵藏著兩個做工細致的小木人,不禁微微一笑,心想畢竟是女孩子,長這麽大了,還在玩小木人。
“咦,這個是‘史’字?”史應龍正要將小木人拿開,看到其中一個男性打扮的小木人胸口繡著一個“史”字,另一個女性打扮的小木人胸口繡著一個“武”,不禁有些奇怪,心想這個寫著“武”字的小木人想必是指武姑娘了,這個寫著“史”字的小木人不知是誰?他拿開兩個小木人,又在下麵發現了幾張紙,好奇之下便拿起一觀。
隻見幾張紙上反反複複寫著“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這是詩經中《鄭風·狡童》,表述了一個為情而苦的少女的內心獨白。
史應龍想起小木人身上那個“史”字,心裏不禁有些怪異,暗想武姑娘為情所苦,難道那個人姓史?該不會是我吧?哈,自己真是太自戀了,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他迅速搖了搖頭,便專心條件衣衫。隻是箱子裏麵有不少女兒家的貼身私密衣物,誘人之極,令人見了不禁心頭發熱,便想拿起細細把玩。他強忍住蠢蠢意動,迅速湊齊一大一小幾套衣服,打成一個包袱背上,便離開了朱武連環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