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錚見識過史應龍的身手,知道對方武功不在殷天正之下,況且他見滅絕雖也是年紀不大,但一身氣息深不可測,武功猶在自己之上,心想如能得到這兩人相助,對付楊逍便又多了幾分把握。當即便道:“史兄弟能出手相助,我們自然是歡迎之至。楊逍明日要為兒子娶親,已經給我們派來請柬,還請兩位暫且在我軍營內歇息一晚,明日大家一起入城。”
“有勞莊掌旗使安排。”史應龍拱手謝過,他既然與五行旗結成同盟,有心要鞏固雙方關係,當即好人做到底,又道:“對了,聽聞明統帥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我自信對一些掌傷的治療有些心得,不知能否前往探望一番?”
“那太好,明兄弟傷勢頗重,我正擔心他無法撐到聞兄弟趕來呢。史兄弟,還請跟我來。”莊錚喜不自禁,便把史應龍兩人引到附近一張帳篷之內,隻見明玉珍側躺在床榻之上,臉上蒙著一層青氣,雙眼緊閉,呼吸已是極為微弱。
史應龍上前一把脈,發現對方脈息斷斷續續,運起真氣往對方體內探去,走到肺俞穴附近時,發現有一股陰柔內勁盤桓在其中,直接將心肺氣機攪得一片混亂,他沉吟道:“打中明統帥的掌力極為陰毒,似乎專傷人心肺氣機,明統帥應該是另有寶物護身,削弱了刺客掌力,這才能撐到現在。”常遇春忙道:“不錯,明帥當時身穿盔甲,正好擋下了刺客那一掌。”他走上前去,一下便將明玉珍上杉撩起。一個烏黑的掌印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隻是這掌印頗小,似乎是女子所為。
“摧心掌!”滅絕一見那掌印,詫異不已,當即說了出來。史應龍問道:“方姐,你知道這掌法?”滅絕說道:“不錯,我在祖師筆記上看過有關描述。不過這門掌法歹毒陰險,失傳已久,沒想到竟然重現江湖了。”史應龍問道:“方姐你既然知道這掌法來曆,可有解法?”
滅絕點點頭,走上前去,取過一條幹淨的布條裹好右手,還未動手,便聞到一股熟悉的藥味,不由微蹙眉頭,但現下也不是追問之時,她運指如風,在明玉珍背後肺俞、厥陰俞、心俞、督俞、膈俞、肝俞、膽俞七個穴道逐一點過,困住那一股陰毒內勁,又一掌拍在那烏黑的掌影之上,內力到處,立即將之驅散。
“哇!”明玉珍當即吐出一口汙血,濺到地上,腥臭無比。常遇春連忙抽出長刀,將地上那一大塊汙血連帶泥土鏟走。明玉珍吐出汙血之後,雖然還未清醒過來,但呼吸已變得穩健悠長,顯見傷勢好轉。滅絕又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三枚猩紅如血的丹藥,說道:“每天一枚,服完後再以普通傷藥調理。過一段時間便可恢複。”常遇春忙道:“多謝方姑娘,謝謝!”他收好丹藥,便要去取開水給明玉珍服用。
“等等!”滅絕喊住常遇春,問道:“你們給他所敷的傷藥是田七鯊膽散吧!這是我峨嵋派的獨門傷藥,不知你們從何處得來?”常遇春解釋道:“在下內弟曾救過兩名峨嵋派女俠,其中一人受傷極重,也在我營養傷,後來明帥受傷了,她們便贈了些藥。”滅絕雙目寒芒一閃,冷冷道:“竟然有人敢對我峨嵋派弟子下手,膽子還真不小啊。不知兩名峨嵋弟子現在何處?還請帶我過去。”常遇春說道:“貴派兩位弟子一直是內弟在招待,還請方姑娘隨我內弟前去。”
藍玉聞言站出來,率先往帳外走去。滅絕身形一動,便要跟上去,史應龍忙拉住她,說道:“方姐,等等。”他轉頭道:“莊掌旗使,明統帥已經無事,我就不在這裏久留了。請容我先行告退。”莊錚笑道:“理應如此。藍玉兄弟,你將史兄弟、方姑娘帶到地方後,就近收拾一頂帳篷出來,作為史兄弟今夜休息的地方。”史應龍拱拱手,與滅絕跟在藍玉身後,片刻後便到了另一頂帳篷外。
“漢王、方姑娘,這裏便是峨嵋派兩位女俠兩位暫住的地方。”藍玉說完,望向帳篷之內,臉上忽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似乎想要留下,卻又有點害怕。帳篷內的人聽到藍玉的聲音,一女聲便問道:“藍玉,你來了啊,今天有沒有帶什麽好東西過來?”藍玉聽到這把聲音,臉色大變,再也不敢停留,說道:“漢王,我這就去收拾帳篷,過些時候再來見您。”飛也似的逃了。
史應龍和滅絕也是臉露詫異之色,不是為了藍玉的表現,卻是因為敞篷內那把聲音的主人正是“傻大膽”王嫣兒,兩人對視一眼,均想這丫頭不是和妹妹回洛陽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出現,還被人打傷了?
“藍玉,你別跑!”王嫣兒聽到藍玉逃離的腳步聲,猛地掀開帳篷門簾,追了出來,抬頭望處,卻見史應龍正站在前麵,她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也不管藍玉了,一步跳到史應龍麵前,拉住他就往帳篷裏拽,一邊說道:“史大哥,你來的正好。妃兒受了重傷,你快幫她看看。”
史應龍進了帳篷,卻見王妃兒正躺在床上昏睡,呼吸雖然正常,但是臉色蒼白,右臂和右腿都裹著厚厚的白布,卻不知道受了什麽傷。王家姐妹經常和阿離、周芷若混在一起,性格也很討人喜歡,再加上資質不錯,已經是峨嵋派第三代弟子的翹楚。滅絕對她們也頗為看重,見到王妃兒這副模樣,快步搶上前去,仔細把起脈來。
王嫣兒不認得這副打扮的滅絕,便低聲問道:“史大哥,這位姑娘是誰?”史應龍笑道:“這是你師祖俗家的親人,你喊她方姨便是。”王嫣兒點點頭,心想又來了一位年紀隻比我大幾歲的長輩,輩份低就是吃虧,她心裏是這般想著,卻不敢說出聲來,便在一旁細看。
十數息後,滅絕已經發現王妃兒內傷不重,便伸手往她右臂劃去,嗤一聲後,層層白布斷裂開來,露出一段雪白玉臂,但上麵最顯眼的卻是五個深可見骨的烏黑指洞。滅絕一見那傷口,臉色一變,咬牙道:“九陰白骨爪,而且還是速成的歹毒練法!”她轉過頭,說道:“應龍,把你的通犀地龍丸拿來。”史應龍忙解下錦囊,遞了過去。滅絕倒出通犀地龍丸,放在王妃兒滾動起來。
王妃兒昏睡中感到右臂傷口處微微發燙,附近逐漸恢複了知覺,她幽幽醒來,見到一名年輕蒙麵女子在幫自己療傷。她不認識對方,張目去尋找姐姐王嫣兒的身影,不料卻見到了史應龍,心裏驚喜莫名,想要坐起來,卻渾身無力,連抬一下手臂也不可能,便弱聲道:“史大哥,你……”史應龍忙道:“妃兒,你傷勢過重,先不要說話。”王妃兒輕點螓首,心裏既歡喜又委屈,眼眶迅速紅了起來,盈盈淚珠滾來滾去,終於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妃兒別哭,別哭。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一定會幫你報仇。”史應龍忙出聲安慰,又掏出手帕給王嫣兒,讓她上去幫妹妹拭眼淚。滅絕將王妃兒右臂傷口毒素清理完,拿出九花玉露丸幫她敷上,又去處理她右腿上的傷口。
史應龍不便繼續留下,便出到外麵等候,一會兒後,滅絕出來了,將通犀地龍丸還給他。史應龍問道:“方姐,妃兒怎麽樣了?”滅絕答道:“傷口都處理完了,已經睡了過去。休養些日子便可恢複過來,隻是傷口太大,以後不免會留下傷疤。”史應龍舒氣道:“人沒事便好。傷疤也不難處理,等難姑清醒過來,讓她配一些花容玉露給妃兒,自然能將傷疤消除掉。”王嫣兒捧著一堆汙髒布條走出來,聞言忙道:“史大哥,你讓難姑多配一點,也給送給我一點。”
滅絕輕叱道:“你妹妹受了這麽重的傷,你還有心思惦念著花容玉露,成什麽話。”王嫣兒隻覺一股熟悉之極的威勢撲麵而來,恍惚間還以為身處金頂之上,心下一慌,閃身躲到到史應龍背後,把腦袋緊緊埋入胸脯中,幾息後才反應過來,探出大半個身子望了望滅絕,心想不愧是師祖的親人,連發怒的氣勢多差不多。她心中鬱悶,卻辯解道:“方姨,妹妹的傷不是讓你處理好了嗎?再說,史大哥就在這裏,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方姐,嫣兒一向都是這個樣子,你又不……知道,還是別說她了。史應龍深知王嫣兒是沒心沒肺的性子,也不以為忤,開口打了個圓場,又問道:“嫣兒,你們不是回洛陽了嗎,怎麽跑到奉元來了?還有,妃兒傷成這樣,到底是什麽人下的手?”
“都是朱武連環莊那個衛壁,那家夥太壞了,太惡心了!真不是好東西,簡直就是畜生!”王嫣兒聽他提起王妃兒受傷的原因,忍不住怒火中燒,柳眉倒豎,痛聲大罵。史應龍忙道:“小聲點,別吵到妃兒。”王嫣兒想起剛睡過去的妹妹,連忙閉上小嘴,在腦海裏整理了一會兒,才輕聲細語的將事情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