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氣氛緊張,大戰一觸即發,城內百姓也驚慌不安。自從去年以來,大理城連番經曆大戰,不少百姓死於流矢,幸存者曆經喪親之痛,已是驚弓之鳥。尤其是最近一次,段家複辟成功之後,於城內大肆搜捕思可法餘部,在段正功寧可殺錯一百,不能放過一個的要求下,很多百姓慘遭牽連,家破人亡。如今又遇大軍兵臨城下,城中百姓不知將來要麵臨何種境況,卻無力自救,唯有緊閉門戶,祈求神靈保佑。
大理皇宮中,一個房間內,段正寶在禦醫的幫助下,已經將左手傷口清理完,用紗布包裹完畢。他受傷後沒有及時包紮,傷口雖然沒有感染傷風,但被點了穴道十幾個時辰,血氣不暢通,左手三根手指就算重新長好,那也是能看不能用了。他滿腹怨恨,正想著要如何報複史應龍和五毒教,卻見段正功走了進來,忙道:“父親,外麵情況如何了?”
段正功陰著臉道:“雖然大華還未進攻,但城內已經人心渙散,再加上史應龍當了百族可法,這一戰勝機飄渺。”段正寶怨恨道:“都怪傅總管,肯定是他行事不力,讓史應龍在近百天龍寺高手的刺殺下逃了出來。”段正功冷哼道:“史應龍已經趕到大理了,傅總管卻毫無消息傳回來,恐怕他已經失手被擒,凶多吉少了。”
段正寶大罵了數聲,又道:“父親,如今情勢不妙,接下來該如何行事?”段正功眼露凶光,陰測測道:“大理城決計是守不住的,我已經準備好了,要給入城的大華軍隊一個教訓。你趕緊收拾行李,等會兒我們就離開大理。”段正寶詫異道:“父親,如今往外已經被大華軍隊包圍住,我們還走得了嗎?”
段正功傲然道:“我段氏經營大理數百載,自然有安全離開的退路。具體情況如何,不久後你就會知道。”段正寶喜道:“那太好了,我這就去通知母親。”大步就往室外走去。段正功忙喝道:“站住,這次離開,除了我孫兒子羽,誰也不許帶走。”
段正寶驚訝道:“父親,為什麽?”段正功板著臉道:“此乃是金蟬脫殼之計,為了給大華留下段家全部葬身於此地的假象,我和你以及子羽的替身我已經準備好了,你母親和妻子必須留下來,這樣才能瞞天過海。”段正寶躊躇片刻,目光閃爍,試探著問道:“父親,母親她們太明顯了不好帶走,其餘人帶走應該沒有關係吧,例如婉靈堂妹還有清靈堂妹兩人?”
“住口,都什麽時候了,還對你兩個堂妹念念不忘!”段正功揚手掃出,“啪”一巴掌打在段正寶臉上,冷冷道:“你以為你和婉靈、清靈三人之間的事情瞞得過別人嗎?要不是我當年也有過一段荒唐事,又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我早就把你趕出段家了!”段正寶心下一驚,捂著臉道:“父親,我知道錯了。”段正功厲喝道:“那還愣在這裏做什麽?趕緊去找子羽,把他抱到金鑾殿等我。”段正寶匆匆離開,趕往母親的宮殿,段正功也召集段家親衛,開始在皇宮附近布置起來。
卻說史應龍率領眾人趕到大理城下,和馮國勝會麵後,問道:“情況如何?”馮國勝回稟道:“大軍已經將大理城團團圍住,正在等候殿下命令。”史應龍便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馮國勝聽完之後,稱讚道:“殿下此計大妙,如此一來,我大軍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攻下大理城。”史應龍笑道:“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接下來就由你來指揮了。”
“謹遵令!”馮國勝大聲回答,連下數道命令,開始調動大軍。大理城上範純良忙跟著調整防禦,將大部分士兵都匯聚到南城門上。史應龍見城頭上敵軍人頭湧動,時候已到,對康達說道:“好了,該你們上場了。”
康達和其他部落首領連忙越陣出列,站到城牆下,齊聲高呼道:“新任可法已經選出,正是大華之主!凡我百族之人,速速放下兵器,迎接新主!”百多人齊聲嘶吼,聲如炸雷,霎時間傳入大理城內。
城牆上眾多士兵見許多滇人從大華陣勢內奔出,一開始還以為是大華學習韃子,驅趕百姓攻城,頓時緊張起來。等康達等人靠近了些,大理城上的士兵這才發現,自己部落的首領竟然出現在其中,頓時驚疑不定。等康達等人呼喝的內容傳到城牆上時,眾皆嘩然,議論紛紛,有些士兵已經開始打量周圍環境,打算時機一到就要奔頭自家部落首領。範純良見麾下士兵再次混亂起來,不由驚怒萬分,忙喝道:“放箭,放箭,射死下麵的人!”身邊的親兵立刻開弓射箭,颼颼颼一波箭雨激飛而出,直往城下之人射去,其他士兵卻毫無反應,隻是不斷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
康達等人都站在弓箭射程邊緣,又早有準備,每個人手裏都撐了一麵盾牌,才揮舞幾下,就將零零落落的幾支飛箭當下。範純良見射出的弓箭太少,無法傷到康達等人,錚一聲拔出長劍,對著眾多士兵暴喝道:“下麵這些人投靠大華,已經背叛滇人,你們若再不放箭,就是同黨,本官絕不輕饒!”
麵對明晃晃的劍刃,眾多士兵不敢拖延,立刻抽出羽箭,搭弓開弦。但他們就像沒有吃飽飯似的,弓弦連一半也拉不開,半扔半射的將羽箭拋下城頭,別說傷到康達等人,就連護城河也射不過去。範純良如何看不出他們是在敷衍,怒急攻心之下,立即揮劍砍向最近的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不過是個普通人,如何能抵擋住範純良這一劍,左臂喀一下被砍斷,橫空飛出,帶起滿空猩紅,人卻慘叫一聲,撲倒在城牆上,活生生痛暈過去。範純良目露殺氣,掃了附近士卒一眼,大喝道:“誰敢再敷衍,這就是下場!”那些士兵早就對段家不滿,先前康達等人未出現時,本已打算溜之大吉,如今再見到範純良嚴酷的一麵,更是堅定了決心,嘩一下轟然炸開。他們不敢對範純良動手,卻拚命往登城馬道擠去,打算盡早離開這死亡之地。
大理城上的守兵軍心本就不穩,經過康達等人的喊話,眾人早已蠢蠢欲動,這下有人帶頭奔逃。就像平靜的湖麵上被拋下一個石頭,一波波的水紋迅速擴散開來,原本隻是十幾名守兵奔逃,卻帶動了整個南城門上的守兵,這股潰逃之分,又沿著城牆向其他城門蔓延擴散。轉眼間,整個大理城南城牆上亂成一片。
範純良見狀一愣,馬上又驚醒過來,指揮著親兵隊上前壓製,隻是他手上的親兵才數十名,哪裏壓製得住這數千逃兵?一番拉扯之下,倒有不少親兵被蓄意報複的逃兵推下城頭,慘叫著吐血而亡。城頭上勢態越來越亂,枉範純良大聲呼喝,卻再也無法控製住均免。
城下馮國勝見時機已到,舉旗一揮,咚咚咚的催戰鼓聲立即響起,大華士兵推著雲梯衝車迅速向前衝出,霎時間殺聲震天,直達雲霄。範純良見大華開始攻城,自己又對守城士兵失去了控製,砰一下跪在城道上,痛哭道:“完了完了,這世襲的司馬職位要沒了。”旁邊的親兵見識不妙,連忙架起範純良,飛速往皇宮方向逃去。
城牆既然無人禦守,大華的士兵順著雲梯,輕而易舉地攀了上去,轉動機關,將城門內的千斤頂拉起。城門沒了千斤頂的鎮壓,三兩下就被衝車撞開了,大華士兵衝進城內,齊聲呼喝道:“棄械不殺!投降不殺!”那些跑得慢的大理守兵,立刻將手上兵器丟掉,乖乖跪在地上投降。康達等人也跟著衝進城內,也不進攻殺人,隻是大聲呼喝著,將本部落的士兵都聚集起來,等候馮國勝的整編。
史應龍見城門已開,前鋒已經衝了進去,說道:“難姑、藍瀾姐,我們進去找段家的人,務必要將他們一網成擒。”展開身法,飛速往城內馳去,王難姑和藍瀾連忙跟上。三人才進入城內,卻見大理皇宮冒起了大火,濃煙滾滾衝天而起,連忙加快腳步,電閃飛馳,不片刻便趕到皇宮之外。
史應龍見這火勢極大,短短時間內烈焰處處飛騰,濃煙彌漫翻滾,根本無法入內搜尋,不禁皺起了眉頭。驀地大風吹過,一股濃煙順風散了過來,史應龍陡覺胸前錦囊一聲火熱,忙道:“難姑,藍瀾姐,這煙有問題!”王難姑用力一嗅,立刻說道:“是封喉藤的味道。”藍瀾見附近已經有不少百姓撲倒在地,頓時臉覆寒霜,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段正功,竟然將封喉藤夾在火中燃燒,他就不怕殺害無辜百姓太多,日後找到報應嗎?”
“如此喪心病狂,簡直就不是人”史應龍高聲怒喝著,身形一動,已經到了附近一名撲倒在小孩身邊,彎腰一看,小臉上七孔流血,早已死去。他身形閃動,一連翻開幾個撲倒在地的百姓,全都七孔流血而死,不由怒極。他遠遠見大華的士兵正往皇宮這邊奔來,忙大喝道:“皇宮燃燒的大火帶有毒氣,所有人沒有命令不得靠近。”
這一聲中蘊含有史應龍的內力,如晴天霹靂,轟隆隆傳到在大理城內每一個角落,所有聽到的大華士兵頓時停住腳步,不再像皇宮方向靠近。附近的百姓聽到之後,也不敢藏在家裏了,拖家帶口的往外麵奔逃。
王難姑從懷裏拿出一瓶九九追魂丹,展開身法往附近的街口馳去,每遇到一口水井,都往內投入一顆九九追魂丹,高聲喊道:“水井的水含有解藥,皇宮附近的人快出來喝水,否則等到毒性發作,那就來不及了!”
有幾個口鼻流血,腹如刀絞的百姓正驚惶萬分,聽到王難姑的話,也不管是真是假,忙向最近的水井奔去,搖起井水咕咚咕咚喝了起來,井水才一下喉,腹中立即不痛了,忙大呼道:“真的有效果,大家快來喝水。”附近的人聽到之後,連忙圍攏過去,也都喝起井水來。
藍瀾從懷裏掏出一大包藥粉,繞著皇宮走了一圈,將不斷將藥粉撒進火內,借此中和濃煙內的毒性。史應龍將朱亮祖等鐵血近衛喊來,讓他們喝過井水解毒之後,各用水囊灌滿井水,在皇宮附近搜索還未死去的百姓,進行救援。
王難姑投放完解藥,又回到史應龍身邊,說道:“應龍,這火燒得這麽快,肯定是段氏之人蓄意所為,決不能放過他們!”史應龍咬牙切齒道:“段氏之人這麽狠毒,當然不能放過他們!藍瀾姐,你查看一下,段正寶是不是還活著?”藍瀾取出那個裝有子母血魂蠱的瓶子,握在掌心,凝神運功片刻,便見瓶口透出一圈朦朦紅光。藍瀾說道:“段正寶還活著,另外還有七八個個人中了血魂蠱子蠱,估計是他的至親。”
史應龍說道:“段氏的人自私自利,這些人肯定是段氏直裔子弟。藍瀾姐,你開找出他們的藏身之處。”藍瀾收好瓶子,又拿出另外一個瓶子,一揭開瓶蓋,立刻飛出一隻拇指大小的黑蜂。這隻黑蜂嗡嗡嗡繞著藍瀾飛了幾圈,立刻往城北飛去,史應龍三人展開身法緊緊跟上。這黑蜂飛行速度不慢,出大理城後又飛了兩三裏遠近,卻已到了蒼山中嶽峰之北,來到一大片寺廟群眾。藍瀾忙撮唇一呼,將黑蜂收回瓶內,說道:“這就是天龍寺,原來大理國的皇家寺廟。”
大理段氏自從段思平成功上位,創立了大理國後,為了掩蓋自己弑師的罪名,便在這點蒼山麓,洱海之濱大興廟宇,名之曰“天龍寺”。又命族人入內駐紮,名為出家報恩,實則是在研究一陽指,後來段思平始終無法悟透一陽指最後的“無品”境界,不得已才創出六脈神劍,在天龍寺內傳了下來。
而段氏曆代祖先做皇帝的,有那醉心武學的,往往將武功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後,為了精進,便卸下皇位,進入天龍寺苦研武功,因此天龍寺逐漸演變為大理皇室的家廟,在大理國眾多寺廟之中最是尊榮。每位皇帝進入天龍寺後,其貼身護衛也一並跟去服侍,又有後代子孫不時進貢朝拜,時常有奉獻裝修。
天龍寺也越修越大,到了後來,規模宏大,構築精麗,即是中原如五台、普陀、九華、峨嵋諸處佛門勝地的名山大寺,亦少有其比,隻是僻處南疆,其名不顯。而天龍寺內高手如雲,其實力並不在中原嵩山少林之下。上次段正功求得天龍寺出手,一下就派出近百名高手前往成都刺殺史應龍,其中一流高手不下二十名,其實力之強盛,可見一斑。
史應龍見這廟宇群太大,自己三人縱然能打敗天龍寺高手,一時間也無法將段正功一家子找出來。更何況這天龍寺是段家家廟,裏麵大多數人都是段家後裔,若不將之鏟平,隻怕後患無窮。他心念疾轉,便已有了決定,說道:“大理城內守兵已經不成氣候,留下部分大華士兵維持秩序足以。難姑,你去通知馮國勝,讓他將大軍主力調大軍圍住天龍寺,我要鏟平天龍寺。”王難姑展開身法,飛馳而去,史應龍和藍瀾則留在附近監視,提防段正功等人逃脫。
天龍寺距離大理城不過兩三裏,馮國勝受到通知之後,立刻調集大軍趕來,將天龍寺團團圍住,弓弩齊張,做好進攻準備。史應龍和王難姑、藍瀾帶著數百鐵血近衛,快步走到天龍寺山門,隻見大門緊閉,並無知客出來招待,但裏麵氣息雜亂,明顯有不少人躲了起來。
史應龍冷笑道:“做賊心虛。”走到山門前那顆巨大菩提樹下,提氣一躍,身形冉冉升起,數息後已經越過樹頂,腳掌輕輕踏在一支手指粗細的樹枝上,張目往裏看去。卻見大門後有一個極寬敞的廣場,上麵聚集了近百和尚,或手持刀劍,或手持棍棒,一個個臉帶殺氣,見到忽然出現在菩提樹上的史應龍,更是目露凶光,恨不得當場將史應龍斬殺,哪裏有半分出家人的平和。
“果然和神侍婆婆說的一樣,都是假和尚!”史應龍心中暗罵著,朗聲說道:“大華之主史應龍前來拜訪,請天龍寺主持出來一見。”他內力渾厚,這一聲緩緩傳入天龍寺內,懸掛在寺內的銅鍾雲版被話音激蕩,嗡嗡齊聲奏響。山門另一邊的和尚們聽到後紛紛變色,駭然不已,各自臉上的驕橫也收斂了些。
史應龍話音在寺內震蕩未息,另一道聲音已經從廣場後麵的大雄寶殿傳出:“天龍寺乃是檻外世界,不入俗世,並不想與世俗間權貴有所來往,漢王殿下還是請回吧。”這一聲卻是天龍寺主持無因以佛門獅子吼說出,聲如雷響,立刻將史應龍的聲音蓋了下去。史應龍又道:“大理城內有人放火投毒,滅殺無辜百姓數百,罪大惡極,還請天龍寺將人交出,給慘死的無辜百姓一個公道。”
無因沉默了片刻,又道:“今天並無外人進入天龍寺,漢王殿下還是道別處尋找真凶吧。”史應龍冷笑道:“真凶身上帶有記號,我一路循跡追蹤至此,貴寺卻睜著眼睛撒謊,這還是出家人所為麽?”無因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
“哦,對了,貴寺本來就是段氏家廟,所有段氏子弟都不算外人,這麽算來,也不算說謊。”史應龍自嘲似的幫著解釋了一句,陡然厲喝道:“但世間之事當以世間法處置,段正功父子滿手血腥,罪大惡極,不殺不足以服民憤,貴寺這般搪塞,以世外人的身份強插手世間之事,可不是出家人的做法。難道你們是要舍去袈裟,去真還俗?”
“阿彌陀佛!”無因唱一聲佛號,便不再出聲。史應龍等了片刻,又厲喝道:“既然你們不出聲,那就當你們默認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們。”從菩提樹上飄落,朝朱亮祖打了個手勢,又從王難姑手裏拿過紫英劍,等鐵血近衛做好準備後,身形一閃,已經到了山門右側高牆。他手臂一動,紫英劍“嗤”一聲從牆腳刺過,伏身疾奔一小段距離後,又縱身躍起,紫英劍已經將牆體切出一道平滑的裂痕。
史應龍身形還未落地,左掌砰一下擊在紫英劍切過的牆體上,全力一推,轟一聲巨響後,這堵高牆立刻出現一個五六丈大小的缺口。早有準備的鐵血近衛立即疾衝入內,揚手就是一陣諸葛連弩,嗖嗖嗖的弩箭激射而出,密如暴雨,直往廣場上的和尚射去。
那些和尚還以為史應龍等人會從山門而入,沒料到史應龍卻無聲無息地破開高牆,他們才被牆體傾倒的聲音吸引過來,漫天蓋地的弩箭已經射到,這一下猝不及防,“啊……”一連片慘叫聲響起,已有二三十名和尚倒地不起。其餘人驚怒不已,呼喝著向鐵血近衛撲了過去。
朱亮祖喝道:“輪換射擊。”排在第一列的鐵血近衛立刻半蹲在地,迅速更換弩箭,第二列的鐵血近衛揚手射擊,又是漫天箭雨飛射,將撲過來的和尚們射成了刺蝟。第二列鐵血近衛射擊完畢,也跟著蹲下換弩箭,第三列鐵血近衛又開始射擊。一連三波箭雨過去後,原先堵在廣場上的和尚已經十去七九,僅剩的幾個也沒有勇氣和鐵血近衛對峙,返身奔入大雄寶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