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怎麽是他!”楊映雪雙眼一睜,瞬間便認出史應龍的身影,一愣之後,丹田內疾轉如箭的真氣驟然停下,閉上眼睛裝睡。史應龍陡覺背後一陣發寒,回頭一望,卻見楊映雪甜睡如故,不由自嘲想道:“古墓內寒氣頗重,我收斂氣息後難免會不適應,卻因此疑神疑鬼。哈,人啊,正是做不得虧心事。”他心神被手上的孩子吸引了九成,也沒有深想,便繼續逗弄起孩子來。
“他又不認得古墓內的道路,怎麽能找到我的房間?”楊映雪心內湧起些許疑惑,略一思考,便知道的小琴等侍女把史應龍帶來的,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不過是漏了幾次口風,這些小丫頭便猜出事實來了,真是鬼靈精。不過她們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管起我的事情來了!”她正想著要如歌懲罰幾名侍女,忽然聽到“喀”一聲滿是喜悅之意的嬰兒喉音,忍不住悄悄睜開了眼睛,目光從那細細的一絲縫隙裏透了出去。
隻見史應龍以下巴抵在孩子的頜下,正輕輕摩挲著,楊映雪雖然看不見孩子臉上的表情,但從剛才那個不成聲調的笑聲裏,便能感到自己寶寶心裏的喜悅,不由想道:“寶寶還不會認人,卻已經知道和應龍親近,難道這就是父子天性嗎?”
當初楊映雪在昆侖山碰到陷入六塵幻境的史應龍,辛辛苦苦照顧了幾天,到最後陰差陽錯之下,卻被史應龍占了大便宜,因為程映秀的原因,她並沒有當場殺了史應龍,但心裏一直存有怨恨之意,已經打算和史應龍及程映秀老死不相來往,要把這件事永遠忘記。
但不久之後,她發現自己懷了身孕,隨著肚子裏孩子的生命氣息越來越明顯,態度也逐漸發生了變化,開始關注起史應龍的消息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楊映雪手上有關史應龍的消息越多,見他在成都舉起反元大旗,短短數月之間席卷西南,莫名其妙的,她心裏的怨恨逐漸降低,竟然有了幾分關切之意。
其間雖然因為楊逍之死,導致史應龍在她心中形象大跌,但後來查明楊逍父子的劣跡之後,史應龍在她心中的形象又開始回升。直至昨天危急之時,她被從天而降的史應龍所救,對史應龍的印象終於徹底扭轉了過來,此時再見到史應龍全神貫注的逗弄著孩子,父子倆融洽溫馨的一幕,不禁思如潮湧,分繁遝來。
史應龍一心逗弄孩子,卻不知道身側佳人早已醒來,正在暗中關注著自己。他和孩子玩了一會兒,直到孩子慢慢合上眼睛,呼呼大睡,這才將繈褓返回原處。他轉頭望了楊映雪一眼,見對方還在甜睡當中,呼吸平穩悠長,臉色已經恢複了些許紅潤,猶如海棠春臥,一股動人韻味自然而生,不由暗自苦笑:“楊師姐這般美麗動人,卻不知自己有沒有這個福氣將她帶回家?”
“唉,罷了,還是想好了萬全之策,再和楊師姐攤派吧。”史應龍躊躇了半晌,還是沒敢上前叫楊映雪,暗歎一聲,戀戀不舍的看了繈褓內的孩子幾眼,輕步離開了房間。史應龍離開房間不久,楊映雪就坐了起來,望著房門怔怔出神,胡亂想道:“要是應龍不是那麽好色,身邊沒有那麽女人,為了寶寶著想,哪怕是委屈一下自己,我也就認了。可這混蛋卻是個花心色狼,真是太可惡。”
史應龍順著來路回到大廳,卻發現黛綺絲已經起來了,正在和小琴聊天,他加入進去,說了一會兒話,便開始用膳。楊映雪因為心裏糾結於和史應龍的關係,並沒有出來,而是躲在房間裏用餐,等到收拾好心情後,才出來和史應龍商量防備王啟年之事。史應龍詳細描述了王啟年後來施展的身法速度,三人便細細推敲起來。
一番研究之後,三人發現除非是楊映雪養好身子,一身武功恢複到巔峰後,再和史應龍聯手應敵,才有穩勝王啟年的可能。而單憑史應龍和黛綺絲兩人迎戰王啟年,連平手的可能都沒有,最多也隻能全身而退。史應龍心裏雖然掛念著奉元城的情況,但相比較起來,始終還是自己的兒子安危更為重要,縱然心內焦急,卻也隻能留在古墓內,以免王啟年突然打上門,楊映雪和黛綺絲無法應付。
一連兩天過去,史應龍等人在古墓內小心戒備,卻始終沒等到王啟年。其間眾人雖然多有交流,但一有人談到孩子,史應龍和楊映雪便會巧妙的岔開話題。楊映雪是另有打算,不想太早暴露出自己的目的。史應龍卻是沒有把握說服楊映雪,不想弄巧成拙,而且他已經逐漸適應了身為人父的幸福感,平時了也不敢有什麽過分舉動,一時間倒和楊映雪相處得頗為融洽。
到了第三天晚上,眾人用過晚膳之後,史應龍忽道:“師姐,你剛剛生下孩子,元氣大傷,先要恢複巔峰期,至少也得一個月。那道人始終不上門,我們這樣傻傻戒備也不是好辦法。”楊映雪問道:“那你想怎麽辦?”史應龍沉吟道:“之前那道人說自己並無惡意,而這幾天對方確實沒有來打擾,我想乘夜到重陽宮打探一下,看看他所說是否屬實。”
黛綺絲勸道:“應龍,聽你說那道人武功極高,你一人恐怕不是對手。無論對方有沒有說換,都沒有必要去冒這個危險。”楊映雪也道:“不錯,那道人雖然武功極高,但我們在古墓內卻完全不用怕對方。隻要再過二十幾天,等我身體恢複過來,我們再往重陽宮走一趟。到時候不管對方有沒有說謊,打上一場便知道。”
“我雖然不是那道人對手,但要全身而退卻不難。”史應龍笑了笑,又道:“若連麵對的這樣一個敵人的勇氣都沒有,我以後也不用淬煉心神意誌了,專心但一個縮頭烏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