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你的幫忙!”趙紫涵站在一間土屋的炕頭前麵,低聲的說。臉上有些不自然,甚至有些歉疚的表情浮在表麵。
“因為楊光嗎?”炕頭上的女人掠了一下鬢角流下的發絲,然後用力的咳嗽了幾聲,一天一夜的時間,她感冒了,似乎很嚴重。臉色都不太正常,戴著微微的潮紅。
“對不起”趙紫涵低下頭。
“閨女,怎麽了?”炕頭旁邊還坐著一位老人,她大約有50幾歲的樣子,配著眼鏡靠在暖牆處看著書,聽到楊光兩個字的時候抬頭問道。
“媽,沒事。我去去就回。”女子用手拍了拍胸口,減輕咳嗽帶來的撕裂感。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似乎要埋葬這方大地一樣,整個世界都顯得陰沉而壓抑。
“文怡,對不起。我以為楊光的本事足夠應付危險,可……”趙紫涵站車門口,低聲的說。
文怡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車裏,她笑了笑,手裏還抱著一個鼓鼓的化妝袋:“放心吧,我不怪你。葉一他們聯係到了嗎?”
“還沒有。所以,我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找你來了。”文怡說。
“我知道了,上車帶我去吧。”文怡似乎不想多說什麽,這幾天的壓力給她太大太大,偶爾卜算結果都是‘凶卦’居多。再加上在南方生活久了,冷不丁的回到北方,又趕上這樣的時節,再好的身體也會病的。
楊光被安置在趙紫涵家族中的臨時據點內,是一個不算太破的倉庫,十幾個暖風機呼呼地吹著暖風,提升倉庫內的溫度。
地麵上也不知道用什麽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線條,散發著瑩瑩的寶光。
陰家的陰冬梅、喬家的人、胡家的人都在這裏,三個人呈三角狀對坐,一隻手按在地麵上的線條上,而另一隻手都舉起來,呈三角狀牽扯出一個三角形的紅線空間。楊光就躺在三角形的中央位置。渾身散發著黑氣,皮膚是不是的鼓脹一下,口鼻處的呼吸若有若無,看上去距離死也沒多遠了。
“這種的還能救得回來嗎?”說話的人是喬家的弟子喬天峰。
“行不行讓紫涵來說,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胡家的人開口說道。
“師傅們是同意的,你們就閉嘴吧。沒人當你們是啞巴。”陰冬梅低聲嗬斥道。不遠處,還有張鹿和那個連長站在一旁,倉庫的大門外,房頂和四周也安排了人員把守,按照上麵的指示,這個人十分重要。醫護人員也在門外準備著,可經曆過變異後的醫護人員也清楚他們的到來其實沒什麽大用處。
“何連長,楊哥要求準備的東西都在外麵了吧?”張鹿低聲的問,在起初楊光要求準備的東西,直到二十分鍾前才準備齊全,由何連長負責押運到了這裏。
何連長就是在街頭那個連長,也不知道上麵為什麽會指派他過來,但臨時上,張鹿與何連長算成了同路人。
“準備好了,可這個楊先生……還能活過來嗎?”何連長是親眼見到過楊光恐怖行為的人,在他的印象中,隻有變成黑皮子的僵屍才擁有那樣的能力。可他又見過趙紫涵等人的奇異之處,難免心中對這樣的事情五五開。
反倒是張鹿比較淡定,畢竟他經曆過楊光在刑警隊大廳救活好幾個中毒的同事。
“應該能行,他們都是很厲害的人。”張鹿低聲的說。
而在這個時候,倉庫的大門猛然被推開,呼嘯的北風夾雜著雪花嗖嗖地湧入。
何連長、張鹿同時抬頭看去,看到一台汽車緩緩地駛入倉庫中,車門打開,一個高挑的女人首先跳下汽車,她的手裏還提著一個化妝包。
別不是來給屍體美容吧?兩個人同時想到。
“楊光?”美女喊了一聲。
但此時此刻的楊光,根本沒有正常人該有的反映,三個正借助‘師傅’力量的年輕人頭頂上散發著微微地白氣,也沒有理會美女的叫聲。
“文怡姐,楊光中了屍毒,他體內的法力也在不斷的增加,已經走火入魔。我們實在沒有辦法,而這個城市裏對楊光有所了解的就隻有你,葉一那麵也聯絡不上,實在沒有辦法。”趙紫涵也跳下汽車說道。
“我知道了。”文怡咬著嘴唇,點頭說道。
“需要我做什麽?”趙紫涵說。
“開壇!”文怡說。
“你會治療?”趙紫涵原本帶文怡來的目的是需要她幫忙聯係葉一,或者期望她能夠認識道家那一脈的高人的。
“不會,但是我會求人幫忙。”文怡說道。
趙紫涵不太懂,但是看到文怡堅定的眼神,也知道現在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行不行的就楊光的命如何了,“好,都需要什麽我來準備。”
張鹿湊上來說道:“那個,之前楊哥讓我們領導準備了好幾車的東西,現在楊哥這樣,東西還都在外麵呢。”
文怡問道:“楊光都讓準備什麽了?”
“一些黃紙、朱砂什麽的,還有活物。”張鹿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東西,整整十車一溜排在了倉庫外麵。
“知道了,我先過去看看。”文怡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楊光身上。
“小心一些。”趙紫涵並沒有阻攔。
(百匯穴被封,看樣子是鬼家法術,鬼門針的功效,暫時擊昏了楊光的靈魂,迫使他陷入深度的沉睡當中,但是也相應的穩定了人魂的作用。)文怡繞了一圈。
“針是誰下的?”抬頭,環繞一圈文怡問道。
“是我。”趙紫涵說。
“肉身和魂魄同時封印,還是單獨封印的?”文怡需要確定一下自己的判斷。
趙紫涵走到文怡的身邊,指著楊光說道:“來不及封印肉身,隻能固本封魂,強行收納了他的三魂七魄在腦海中,斷開肉身的控製權。”說到這裏,趙紫涵猛然想到文怡怎麽會懂這些,“你怎麽知道這些的?”
文怡笑了一下,說:“我和一位高人也學了一些針術。”
“是什麽針?”
“叫做《雜家三針》,聽說過嗎?”
“難怪……”趙紫涵有些驚訝的說。對於《雜家三針》早就久聞其名,沒想到這樣神奇的針法,真的存在,而且傳人居然是楊光的未婚妻。當然,趙紫涵如果知道這針法真正的傳承人是楊光的母親,或許就不會那麽驚訝了吧?人生、人際關係有時候就是那麽的神奇和偶然。
“我出去看看楊光都要了一些什麽東西。可以的話,幫我準備一個七星法壇,碎五穀、明黃桌布、一碗水以及一張紅紙,一疊符籙用的黃紙、朱砂筆好嗎?”
很難想像第一次麵對這樣情況的文怡,也有如此的一麵,表麵冷靜的文怡,根本沒容的人去拒絕她的要求。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文怡回頭說:“可以的話,最好幫我準備一些金銀的粉末。還有,我看到楊光的護身符不見了,一會兒可以給我嗎?”
“沒問題。”趙紫涵點頭說道。
“好,那我去看看。”文怡對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張鹿說道:“你們誰能陪我過去,我想我單獨過去的話,戰士們也不會放行的。”
麵對這麽一個高挑的大美女,張鹿與何連長都有些表情不自然,尤其是她叫陪著的時候,張鹿用手指捅了一下何連長,說:“你去,你的兵。”
何連長看了一眼張鹿,還是禮貌的向前走到文怡的麵前,問道:“請問你是?”
“我是楊光的未婚妻。”文怡說。
“需要我配合做什麽?”何連長道。
“我就看看楊光要來的都是什麽東西,有沒有我可以用的。可以幫我叫來十個人嗎?嗯,最好是沒有經曆過男女關係的小夥子。”文怡說道。
“好的。”何連長已經對跟楊光這類人打上了一個不是普通人的標簽,在他的心裏,能夠做楊光的未婚妻,估計本事也不小,當下就痛快答應下來。
趙紫涵看著那個當兵的連長帶著文怡走出倉庫的大門,歎息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對楊光說:“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如果當初分出去的那一支胡家的人還在,我們也不需要這麽被動。”
胡家的弟子插嘴說到:“說那群叛徒幹嘛?他們研究道家法術,卻把祖宗的本質給忘了。活該銷聲匿跡,早就死光了才好呢。”
趙紫涵並沒有說什麽,事實上,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到底誰對誰錯的隻有那時候的人才知道吧?頓了一下腳,趙紫涵也轉身走了出去,找人安排文怡要求的東西去了。倉庫裏隻留下三個出馬家族的人,躺在地上的楊光,以及什麽事情都沒得做隻能傻看著的張鹿。
案台、紅燭、碎米、古方孔銅幣、一隻水碗、一塊足有一指厚的殘破的烏龜殼、一雙玉手、一個頭上插著七根孔雀翎的妙齡女子,站在鋪著黃色緞麵布的案台前。
“乾坤萬古,時光逆溯,追法!”文怡丟出一枚銅幣。
她的手心裏一共有三枚古幣,說完一句話,她把一枚銅幣丟到水碗中,同時手指彈動一下,法壇上按照北鬥七星擺設的紅燭,第一根和最後一根同時點燃。
“群星拱繞,七星縱尊,回光!”第二句話說完,文怡再次丟出一枚銅幣在水碗中,手指再彈,七根紅紅燭中的第二和第六根也詭異的自己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