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日夜追殺來無影去無蹤以輕功稱著卻是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盜,一個月後的夜晚,在采花大盜準備行好事的時候將其殺之,兩日後在少林寺斷智青和尚一臂,這些都是逼害過他師父的人,而他自己則在這幾件事上聲名大燥,江湖上稱他夜鷹,因為他幾次都是在夜裏行動,又穿一身黑衣,他又如鷹那般銳氣。這幾件事之後人又卻像人間蒸發了那般銷聲匿跡,其實他是到羅家去為師報恩,他的師父在受迫害之時曾被羅鳴軒的老爹救了一命,羅老爺卻希望官生能保護羅鳴軒,於是他留在羅鳴軒身邊,一晃就是五年。
原來官生曾經那麽輝煌的曆史,怪不得羅鳴軒一直稱他為官先生。我聽他說出他的這些故事時,一直有注意到安心,她的雙眸裏有閃出崇拜的光芒。打鐵要趁熱!我腦裏出現這麽一句話,馬上向葉一打眼色,不過看向他便知道,不需要打眼色了,因為他帶著淺笑的看著我,我直接的拉起他手臂帶些撒嬌地說:“葉一,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個東西嗎?”
葉一非常配合地說:“嗯,現在去看正好。”說完挽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安心沒看出端倪,問道:“看什麽東西要大晚上的?”
我神秘地對她一笑說:“有些東西是要晚上才會有的。”經過官生時還故意撞他一下,還挑了下眉,就不知平時睿智麵對安心成了木頭的他能不能把握機會了。
官生臉上帶了些尷尬的笑容說:“別去得太久,注意安全。”
一關上門,我就急急的對葉一指屋頂,我是能爬上去,不過會弄出響聲,葉一伸手攬過我腰肢,躍上屋頂,但他沒作停留,呼一聲向外邊飛躍而去,隻來得及喂了一聲,已經躍過三間屋子的屋頂了,一直到鎮子郊外的山邊。
我急得直跺腳:“怎麽跑這麽遠!”
葉一點了一下我的額角說:“真真正正的留點時間和空間給她們吧,我們在屋頂蹲著,官生那家夥什麽也說不出來的。”
“以你的輕功他不會發現!”我掀著小嘴說。
“就算是我屏住呼吸,屋頂這麽近,隻要留神點兒一樣會發現,何況你呢。”
看不到他們的情況,好奇得我像有隻小貓在用抓子在心上撓癢癢似的,坐立都不安,葉一說:“走吧,我帶你去看點東西。”
“咦,你真的帶我去看東西?”我睜大眼睛好奇地問。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好奇?”邊說邊帶著我向山上走,這座山相當的陡峭。
我跟上,撓下頭不解地說:“是啊,在現代的時候,沒覺得自己有這麽好奇和八褂。”
“也許你本來就有八褂的潛質。”他笑說,輕鬆跨上一處高位,俯過身來把手伸向我。
我掀著嘴的打掉他的手,他一縮,手腕一轉,他反過來抓住了我的手腕,輕輕一提,就像提小雞一樣提到他跟前,輕扶我的腰說:“你走得這麽慢,等你走到天都亮了。”說著就這麽的帶著我幾個起躍,已到山頂。
“就你會輕功了不起。”我極大的不滿,但是,下一刻,便被震驚到了,眼前忽然的開闊起來,頭頂漆黑的天空中,像是被誰在黑幕上撒了大大的一把細碎的鑽石,螢螢亮亮的綴掛在夜空中,山風習習的吹過,草地披滿了整個山頂,稀落的幾棵樹點綴於其中,雖然是深秋卻沒枯敗的模樣,最近的一棵樹下,奇石嶙峋,在奇石當中,有一個八仙桌大小的池子,池水靜得像麵鏡子,水麵帶出薄薄的水霧,在月色映照下如幻如真。
用手輕探池水,引起一層層的水紋,水竟然是溫的,我歡喜地叫道:“是溫泉!”他帶著淺笑的看著我的歡天喜地,月色映照在他的眼中,映射出粼粼的光芒,我沒發現,那些光芒中透著濃濃的寵溺。
提起裙子坐在池邊上,脫了繡花鞋和襪子,挽高褲管,把腳伸到池水裏頭,十分的舒服。這個時代女子的腿是不能露出來讓人看到的,但我和葉一都是現代過來的,沒這種觀念,我對他說:“葉一,你也來,很舒服呢。”
葉一優雅地掀袍坐在我旁邊的石上,儒雅之氣盡顯無遺,要是再背對我酸一句:非禮勿視非禮物聽,那完全是儒家秀士了。我對他投去一個不屑的眼神。
“這裏太美了,真的太美了,要是,我們回不去的話,和官生和安心在這裏建個房子住下,那就太好了。”我仰頭看星空,不禁感歎道。
“然後這裏的美景就會被生活垃圾破壞。”葉一特殺風景地嘣出一句話,我咬牙切齒地抓起他的手臂使勁的擰,他卻一臉壞壞地笑,好像在說:你擰我不痛。恨恨地擰了幾下,他笑容不變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我扔開他的手不擰了。
他坐到我身邊來,用手撫過我被風吹亂了的秀發,“順便”地搭在肩上,柔聲說:“你若喜歡,我可以經常帶你來。”
“要是我們能穿越回去,看你怎麽帶我來。”我衝口而出,卻發現他沉默了,我揶揄說:“怎麽?舍不得回去了?也是啊,你在這裏可是武林高手,武功高強,又多女孩子喜歡。”夏候靈浠就是其中一個。
他捏我一把臉說:“在現代我也很多女人喜歡。”繼而又斂去笑容說:“你還記得我們,穿越,前的案子嗎?”他把“穿越”兩個字說得很不自然。
“記得,十幾條人命的凶案現場,有你打鬥過的痕跡。”這案子太深刻了,稍微回憶一下就能想起。
“你覺得會是我殺的人嗎?”
“不會。”我很堅定地說出這兩個字,“如果你是這麽凶殘的人,不會跟著那潘多拉之盒穿越過來帶我回去,雖然現在還沒有辦法回去,而且聽馮樂春說,你們在西羅城時,隻要見了有困難的,你都不吝嗇幫助,她好像也很喜歡你呢。”
他賞我一個暴粟:“別扯遠了,你們的王隊長王正平之所以要派你來監視我,是因為即使我還沒洗脫嫌疑,但是我已經查到真正凶手的一些線索,大概凶手怕我查下去,所以對我們下手,潘多拉之盒就是一個警告,你知道,楊光家裏的那些人有老人有學生,都是牽連在這事上的,我若不回去,單憑現在的楊光,怕是支撐不了。”
他的話透著的擔心,眉心緊鎖,這時我才知道,他比我更著急回去,可是在沒有辦法的時候,他總不表露,深埋心底。明知潘多拉之盒的危險,依然隻身前來,我眼底有點濕潤,伸手撫上他眉心,想要撫平他鎖緊了的眉頭,他牽過我的手,安慰般的一笑。
風吹來,有點兒冷,我縮了下脖子,他把我摟入懷中,我順勢地找個舒服的位置,溫暖包圍昏昏欲睡,我眯著眼呢喃地說:“葉一,要是能回去,你別再當神棍騙人了,我認識開武館的老板,介紹你去當教練,以你的資曆和身手,當總教練都行了,要不自己開個武術班也行,總比當神棍騙人要好嘛。”
葉一笑了:“我從不騙人。”
“是嗎?你現在就在騙人了。”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話說完,睡過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依然是撒滿了細碎鑽石的夜空,我躺在厚厚的草地上,鞋襪都穿好了,身上裹著葉一的長袍。聽到草地另一邊有聲音,我坐起來看過去。
隻見葉一站立於草地中央,白衣飄袂,月色映照之下,替他渡上一層淡淡的光華,手持一柄寶劍,劍身隱隱的反射著月的銀光,他揮劍慢慢地在空中畫出一個弧形,向前推進,再回旋挽出幾朵劍花,突然,他身形驟起,人如幻影,劍勢如虹,劍氣帶著一陣陣狂風,劍光如驟雨般揮灑,劍,越舞越快,劍光成網,人劍溶為一體,已經看不清是人影還是光影,忽然,劍氣一收,葉一飄然著地。
他向我走來,帶著笑意說:“吵醒你了?”
我搖搖頭說:“沒有,現在什麽時候了?”
他看看天空說:“已經子時了。”
“噢,這麽晚了,我們回去吧,免得他們擔心,不知道官生有沒有什麽表示呢?”一想到這個,我就忍不住要笑了。
“走吧。”葉一牽起我的手。
宅子裏頭,大廳的燈光已經滅了,我和安心的房子也沒見燈火,隻有官生和葉一的房間還有一點微弱的燈光。我扯著葉一的衣服咬著他朵說:“你去問問他發展得怎麽樣了?”
葉一聳聳肩攤開雙手也咬我耳朵的說:“男人間哪有這麽八褂的,要問你明天自己去問他。”我還想說什麽,他推我一下說:“快回去吧,別著涼了。”
我進房間卻驚訝地發現,安心抱著枕頭兒在床上發呆,一見我進來馬上又倒頭裝睡,叫了她幾聲居然還不應,我便心知問她也不會說的了,暫時放過她。
次日,看似正常,不過安心整天除了吃飯之外都躲在房間裏發呆,葉一喬裝成白發老人去買東西,趁這個時間,逮住官生,這廝依然悠然自得的喝著茶。
我清清嗓子說:“官生。”第一次這麽正式地叫他的名字,平時都是咋乎地直呼他的,相當的不習慣啊。他居然頭都沒抬,用蓋子撥弄了下杯裏的茶葉再品上一口。“我說,你對她做什麽來了?”
“沒做什麽嗬。”他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逝,可惜我還是看到了。
“什麽都沒做,為什麽她整夜坐立不安?”我故意板起臉來,誇大事情。
“她……整夜……?”
“對,整整一夜,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傷害她的事?”
“沒有,真的沒有,隻是,隻是……”哈,他居然緊張起來,還結巴!
“說不出口?那我問你答,不然我想不出辦法幫你。”我裝出嚴肅的樣子,竟然還能騙過他,果然是關心則亂啊。
“牽手了?”我問,他點頭。
“抱了?”我又問,他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奇景啊,官生紅了臉!
“親了?”我繼續問,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天啊,他完全顛覆了在我心裏的木頭形像!
“還有更親密的?”
他帶了絲緊張地說:“沒有了,我隻跟她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八個字,他說得特別用力。
好家夥,這個含蓄的時代,你說得這麽直白,怎麽不讓人家坐立不安?怎麽就不弄些花前月下的浪漫呢?不過,好像安心不吃這套。我一拍他肩膀說:“我替你看看她。”
房間內光線很暗,我悄悄地開了門,發現安心坐在梳妝台前,我一邊輕手輕腳的走過去,一邊輕聲叫道:“安心。”這小妮子居然還不應我,我一下竄到她跟前抱著她,卻大嚇了一驚。安心淚流滿臉!從小到大,從沒有見過她這麽多的眼淚,我擁著她心痛地替她擦去眼淚。
“是不是官生那家夥欺負你了?我去教訓他!”說著就要往外走,安心連忙拉著我,搖搖頭,我隻好又複替她擦眼淚,柔聲地哄著她說:“怎麽了?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安心向來不是多愁善感的孩子,這次哭得梨花帶雨的,好一會兒,她才說:“他,他對我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丫頭,原來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無所適從,我說:“那他有說此生不負你嗎?”她搖頭,我又說:“不行,我得要找他說一遍,不,要說一百遍才行,再不就要他寫一百遍!”
屋子外邊,葉一剛回來,而官生顯然聽到了我和安心的動靜,他神色焦慮,毫無以往淡淡然的瀟灑自然,我向他呶了下嘴,他免強地向我扯個笑容,進了屋。
我附耳到門上,聽不到聲音,葉一禦下他的裝扮,見我的動作,他問道:“鬼鬼祟祟的做什麽?”我連忙對他做禁聲動作,輕手輕腳地從窗前的隙逢看進去,可是還沒看清楚,一隻大手擋在我眼前,向後一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我爭紮著,葉一卻對我做個禁聲動作,他輕聲說:“別去打擾他們。”我無耐地看看他,又看看屋子裏,裏麵明明上演好戲,我想看啊。他看出我的心意,幹趣打橫抱起我,把我抱進大廳裏,拿出一包粟子說:“剛剛買的,還熱著呢,償償。”
我一臉哀怨地看著他說:“你剝給我吃。”他笑了笑,真的剝起來,還把粟子肉送到我嘴裏去,我邊吃邊說:“嗯,真的很好吃。有粟子吃,有蜜茶喝,得空時還可以上那座不知名的山,泡溫泉,觀星空美景,過了這段時間的風頭火勢,我們還可以遊山玩水,行走江湖,行俠仗義,要是回不去,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葉一聽了,手上剝粟子的動作微微的一滯,卻又什麽都沒說的繼續剝。
自這日之後,安心恢複原來果敢的樣子,坦然與官生相對,那淚流滿臉就像不曾出現過的一樣,隻是每第和他對視時,眼裏多了些溫柔。我們依然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偶爾夜裏四人跑上那山上切磋武藝,這可不能在宅子裏切磋啊,宅子的園子本來就小,而且要提防隔牆有耳,雖然我們不是犯人,被康王府追殺是事實。我們都不認為老狐狸夏候康和刁蠻的夏候靈浠會放易放過我們。還有羅鳴軒,我想,在他眼中,王爺把我許給他,我逃跑便是我的背叛,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我。
眨眼間已經是立冬,我們在這裏也住了半月多了。這一天,官生本來是要出門采購食物和添置些冬天衣服的,但他才出去一刻鍾就折返,對我們說:“康親王親自帶兵搜鎮,我們怕是要馬上離開才好。”
我說:“早前不是有官兵搜查過青溪鎮的嗎?”
葉一說:“別小看了那隻老狐狸。”
夏候康確實是隻老狐狸,我沉默了。
小鎮沒有城牆,要離開也不是難事,但外邊的情況不容樂觀,夏候康竟動用官兵,數百人搜查這個小鎮。即使這樣,我們輕易躲過官兵的耳目,離開青溪鎮。
灰沉沉的天色,起了霧,走了幾裏多路見沒有追兵才緩了腳步,我回望來路,青溪鎮隱身在迷霧中,已經看不到。
“走吧。”安心挽住我的臂彎。
十裏坡茶亭,這麽冷的天氣,我們卻走得麵上滴汗,到了這裏才稍作休息。捧起饅頭才啃了兩口,突然渾身打了個冷顫,我四周看了看,茶亭入除了我們還有一桌客人,看上去都沒有異常,低頭繼續啃饅頭,可剛才打冷顫的感覺卻是揮之不去。
葉一臉色有點凝重,輕聲說:“趕緊吃點我們繼續趕路。”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的信號。
這個時候來路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馬蹄聲,每一聲都仿佛踏在心坎上那般的心驚肉跳,沒有回頭看卻覺得冷意彌漫全身,手心、背脊、額際都冷汗吟吟,葉一握了握我的手,一陣溫暖從手心存入,整個人頓時的安定了下來。
葉一和官生平靜地站起來,我亦徐徐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