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林這具在主神空間軀殼的複製體，拋下一句看似很有哲理的話後，沒做絲毫抵抗，就消失了。李林卻知道他這種言語才是對自己最大的攻擊。
相比這個，其他任何困難險阻，都不能阻止他自己追求永恒和超脫的信念。如果有人從根本上否定這種信念，那才是對他最致命的攻擊。
世界是動態的，變化的，不存在亙古不變的星辰，太陽會熄滅，地球會損耗掉最後一塊塵埃，萬物有生就有死，強如神級文明也逃脫不了這個命運。無數英雄豪傑，無論他們性格，經曆，能力，意誌，達到了怎樣的極致，在曆史上留下多麽絢爛的評價，也逃不過虛無的下場。人生一場，虛空大夢，回首往事，不過一片空白。抬頭看前，墳墓就在腳下。
至於其他人的複製體，卻是表現各異。
方雲華早就和自己的複製體打在了一起，複製體也沒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現在和他是一樣，除去淬煉到極致的身體，其他方麵和普通人沒有太多區別，不能飛行，也不能摧山裂石。
拳拳到肉，誰勝出，誰就有資格頂替對方在這個世界中的痕跡。李林說的就是這麽一回事，因此他才沒有幫助其他人，其他人的複製體勝出後，仍然會承認他這個隊長。
他已經看出了光球的用意，對方不是智慧生物，更不是人類，不能用器量來形容，但可以用另外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在自己的追求在它的許可範圍之內。
不管自己表現出了對主神空間如何的威脅，隻要同樣是追求永恒之道的，它就不會進行任何阻止，甚至會提供方便。這正是因為它的來源和諾亞係統一樣，為了打破這個宇宙變化不斷的固有規則，實現真正的永恒，它寧可看到一個強大對手的出現，在神級文明看來，隻要有人能夠成功，那麽對於可以控製到時間、空間、精神三大領域最深法則的他們而言，必然是可以複製的，這才是一切的真相。
相比這個，光球因此不在意輪回者對它是好感還是惡感，感激或者仇恨，不僅僅是因為它是智能的原因，更在與它的製造者，並不懼怕有人達到永恒，找到超脫之路，如果有人能夠實現，那才是符合他們的本意。
這是每個人對抗自己的戰爭，每個人的遭遇都是不同。
李林自己隻靠著無法動搖的意誌，就讓那個複製體消失了，因為對方追求永恒的道路，就是忘我，忘記自己的存在，讓自己融入世界，那麽就自然而然地永恒了，不過那和死亡實在是毫無區別，從另一方麵來講，死亡就是最簡單的永恒，隻要不考慮感知的話，生存隻是一瞬間，生之前是死亡，生之後還是死亡。
其他人就沒有這麽好運了。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
劍仙杜苗苗麵對自己的對手，一模一樣的自己。
“你不怕死，但你還想回到過去的生活中，哪怕知道那個世界已經過去，不可能回去，你還是想過回那些平凡的生活，既然這樣，為何不從這裏消失，讓我替代你在這個殘酷而冰冷的世界中走下去，”她的複製體，這樣帶著笑容說出了她深藏在心底的事情。
戰鬥不是僅僅隻有廝殺和暴力，精神上的攻擊才最容易打敗一個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甚至一個文明。靠戰爭很少能夠摧毀一個民族，隻有陷入了絕望，放棄了有效抵抗和生存的民族才會被真正滅絕。
而傳奇法師劉宏軍，則在和他的複製體，進行著一場棋局，這是國際象棋，一場兩人的直接對決。
“你想從一個小兵變成後，那也要能夠走到底線，無論如何，你也不可能變成王，王隻有一個”
………………
李林靜靜看著這場在他眼中如同凡人一般的較量，他沒有絲毫嘲笑和輕視的意味，站的越高，就越明白自己其實和最下麵的一粒塵埃沒有區別，都是在這個世界中不停地變動，不管擁有何種地位和財富，力量，隻要沒有超脫，沒有永恒，結局都是一樣。
時間飛速流失，李林對著已經變換了數人的六個角色說了一句，“看來你們都是做出了選擇，那就走吧”
他當然能夠看出誰已經被複製體取代，能夠存活下來的隻有兩個，就是劉宏軍和杜苗苗兩人，這兩人能夠存活，並非是他們就比其他人強出多少，隻不過是因為和他這個身體牽扯更深，受到的影響更大，複製體在最後時刻盡管已經快要打敗了他們，但最後卻敗在了虛無縹緲的運氣上麵。
這就是真實殘酷的世界，不會因為你有了什麽靠山，就會活得更好。李林沒有幫助他們，他也不可能幫助，一個連自己都戰勝不了的人，是不可能跟隨他走出多遠的。
六個人默默無語，雖然看不出同伴的區別，但劉宏軍能夠感受到氣氛變了，他知道一定有人失敗了，失敗的下場就是被替換掉，這就意味著有再多的複活道具也是無濟於事，那些東西都是屬於複製體的，又怎麽再會起作用。
“轉瞬就是生死之分，哪怕之前看來還是一片和平，這才是真實的主神空間啊，”他帶著這樣的想法，跟著李林繼續走了下去。
………………
一道黑色漩渦擋在他們的前麵。
這道漩渦很大，堵住了整個峽穀，不可能繞行，以現在隻剩下比普通人強的肉體力量，想要爬上周圍那些陡峭的山，非常困難，而且還會出現未知的危險。
漩渦像是突然出現的，又好像是一直存在。它在一個深深的坑中，以一種緩慢而又堅定的節奏旋轉著，盡管緩慢，但一旦看過去，卻感到整個人似乎都被吸引進去一樣，哪怕是距離坑的邊緣還有很長一段的距離。
不能飛，繞行也不現實，又沒有船，攜帶的道具也不能使用，怎麽看，怎麽都不能過去。
六人看向了前麵的李林，隻見他搖搖頭，沒有看到什麽動作，突然間眼前就出現了那個帶他們進來的法師。
此時那個法師還在昏迷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把他扔進去”
劉宏軍聞言微微一震，他當然不是恐懼或者憐憫，而是奇怪既然早就要犧牲這個法師，為何還要讓他晉升到傳奇境界，要知道那種消耗應該也不會少。
“隻有達到傳奇境界的人，才能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留下印記，才有開啟這第一道門的資格。”
李林這樣說著，眼看著劉宏軍親自上前，將這個不久前還言談尚歡的同行拋進了漩渦中。
那道漩渦似乎是得到了貢品一般，黑色的漩渦中，隨著吞入那個傳奇法師，慢慢綻放出一道白色光芒來，在黑色背景的映射下，顯得格外詭異。
詭異歸詭異，這道白光慢慢鋪平了整個漩渦。
李林見狀，沒有猶豫，等到那白光鋪滿了漩渦，就直接踏上，借著這道白光走過了這道漩渦。
其他人早就跟著他的一舉一動，不管是之前的人，還是後來的複製體，他們都是明白這個隊長的強大和神秘，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再想著其他辦法，甚至逃離出去，那隻有死路一條。
穿過那道漩渦，眾人又在彎彎曲曲的峽穀中走了半天，才看到第二道門戶。這次是鑲嵌在石壁上的一張巨口。
峽穀已經到了最底部，而且無路可以繼續前行，隻有這一張巨口。
這張巨口看不到有多長，此時它還是閉合的，有著足夠豐富劇情世界經驗的輪回者們，已經猜到了下麵要發生的事情。
和他們想象中的相差無幾，李林又拿出了一頭惡魔，這頭惡魔很大，幾十米長的身軀，橫貫在地上，簡直如一道小山。
“把它抬過去，喂給那張口”李林說著，一隻手抓起了那隻巨大惡魔的獨角。
如此巨大的身軀，其體重在眾人看來應該是個難以猜測的巨大數字，至少不是丟失了大部分力量的他們可以舉起的。
但隊長的話不可能反抗，他們隻有硬著頭皮走上去，各自抓住了一邊，準備用力抬起。
誰想一抬之下，才發現這頭惡魔已經如同被風幹一般，體重簡直像隻剩下一張皮一般，輕而易舉地就抬起了。
“沉睡的地母，接受你自己血脈的供奉，讓我們進入你的身體”
隨著這一句話，那道巨口緩緩張開，七個人於是抬著這頭惡魔走進了那道巨口。
“這算不算自尋死路？”劉宏軍這樣想著，卻不敢說出聲來。
他不知道隊長想幹什麽，難道要尋找的寶物就在這張巨口中。
當他們走進這張巨口，才發現裏麵有極大的奧秘。
無數寶石，如同牙齒一般鑲嵌在岩石上，照亮了巨口的整個口腔，看起來分外可怕，那閃亮的寶石，此時就如同一隻隻眼睛一樣，看著他們，讓人恐懼。
而看清的地方，最遠處就是一條幽深的狹窄道路，如同食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