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午後,陽光透過那稀薄的雲層,映襯著皚皚白雪,慵懶地斜灑下來,門外的紫藤架下,水珠順著樹枝緩緩滑落,輕輕地,吧嗒一聲,墜落。
寶梅躺在病床上發呆:“春天快到了呢……”剛剛送走了陳平哥哥和曉晴姐姐,寶梅心裏有些許說不出的苦澀。她是多麽喜歡陳平哥哥呀,從第一次在內蒙見到他的時候,她就難以抑製內心的小小的波瀾了,也正是因為陳平哥哥她才下決心考來北京的。可她也很喜歡曉晴姐姐,那是她見過最美麗最可愛的女孩了。隻是不同的喜歡而以……
空氣慵懶的讓人不想動,寶梅靜靜地躺在床上任陽光恣意的揮灑在自己的身上,一不留神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悄悄地流了下來。她並沒有去擦拭,隻是將自己的嘴角揚了起來,盡量去減少眼淚偷襲帶來的傷感。
有人說,相遇若如燦爛的煙火,那麽,便是愛情!隻是這愛情,何時求得完滿?
陳平握著手中的玉佩,那玉佩是屬於她的,那個他一生難忘一生尋找的女人——曉晴。那輕薄的像花瓣一樣的嬌顏,那一夜長安的繁華。這麽多年來,淡去的流年,卻從不曾淡去的想念。這麽多年江湖的行走也許隻是為了她。
夜晚寂靜的風聲像是女兒家怯怯的私語,撩撥著私密的情懷。月光灑在青瓦上,勾出女子矯捷的形象。一襲黑衣,融在夜色裏,隻露出水盈盈的眼睛。
誰?她聲音頓時淩厲了起來。身後,是陌生男子的氣息,卻有一絲的熟稔。她高度戒備著。多年的江湖行走,她早已學會了草木皆兵。
姑娘可是在找人?男子冷冷的說。
她猛的回頭,卻是他。
你,……你,跟蹤我?她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
倒是姑娘先跟蹤的我吧!從茶廬都客棧,姑娘一直尾隨在下,可是有什麽目的?陳平還是同樣的表情,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沒~隻是湊巧而已。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或許,不知道的是如何麵對自己的內心吧!
她想起在茶廬第一眼看到他,他那麽安靜的坐著,一言不發。星目劍眉,清瘦的骨骼,還有一股難言的哀傷。那時,她便在猜想,他那眉間糾結的心事,他心裏百轉的愁腸。他的靜默,像是深淵下安寧的湖水,深不可見,卻帶著致命的誘惑。
隻那一眼,她便知道,他在她的心裏紮了根。
小姐可是在尋吳諾?依舊冰冷的詢問。
正是,難道你也在尋他?
嗬嗬,一聲冷笑後,陳平說道,三日後,長安城內,我與他決一死戰。
你是?
陳平。如果沒猜錯的話,姑娘可是寶梅?
你又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吳諾是個十分凶險的人物,望姑娘多加小心,如有耐心等三日後我來取他性命。說完自顧自得消失在夜色中。名字在你的琴上寫著呢……
她撫了三日的琴,他聽了三日。自從和他相遇,琴聲裏就不再隻是歡調了。
陳平是聰明的人,甚至是絕頂聰明的人。
那些纏綿的情意,那些悱惻的情話,他都聽到了。隻是,眼前揮之不去的是那桃花般豔絕的容顏。
似是無力在承受多餘的情懷了!
酒醉。
明早就是決戰的時刻了。寶梅說道。
你不該喝酒的。陳平冷冷的說。
為什麽不能?
陳平無語,依舊專注的看著遠方,眼神冰冷的讓人心疼。
寶梅笑笑,一飲而盡。
再次滿滿的斟上,又拒絕,寶梅苦笑,仰頭一飲而盡。
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陳平轉身看著她,靜靜的說,明日我定會殺掉吳諾,替你了解這段恩怨。
寶梅此時已滿目含淚,隻道出,謝謝。
翌日。
長安城內。
陳平和吳諾對峙著。
為我彈奏一曲吧!陳平回過頭,對著寶梅輕輕的說著,那聲音,竟有了幾分的寵溺和愛憐。
寶梅潔白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躍,一時間,花亂舞,劍飄零。
半空中,刀光劍影,裙袍飛揚,一片狼藉。
半晌,陳平落在她身邊。寶梅伸手想替她理理亂發,他閃避著。
原來,一切都隻是幻覺。
陳平還是初見時的陳平,燦爛中的一場繁華夢。
…………
陳平走了,沒有告別。
寶梅靜靜的望著他離去的方向。
雙手撫琴,彈不出悲傷。
若不是你我可以嘲笑愛情。
很愛,隻是愛上別人的人。
暮地,寶梅在睡夢中醒來,已近傍晚了,窗外遠處的天空泛著淡淡的雪青色,很美。我們都是笨拙的孩子,隻因為相信和渴望才苦苦的堅持著,哪怕他遠望的眉眼中並沒有你,哪怕他依稀傷痛的是另外的她。糾結在這樣的情懷裏,逐漸看不清當初的夢想。從愛上那一刻開始,心裏就瓢潑起了大雨。什麽時候才會見到雨後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