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完全沉浸在了回憶中,他緩慢的敘述,臉色時喜時悲,他在述說著從和李楠相識到相戀再到共同生活,還有一些生活上的瑣事,我沒有打斷他,隻是靜靜的傾聽。其實他說的很多我都已經通過劉麗知道,比如說兩人很少吵架,就算是小有爭執也是李楠去哄王強。還有李楠對王強生活上的無微不至。
王強述說的極為細致,從李楠愛吃什麽,愛穿什麽,愛看什麽電視,甚至兩人一起去看電影,一起逛街,一起吃飯等等都說了個遍,可從他的敘述中實在是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這是一對很恩愛又很平凡的小夫妻,甚至這種平凡聽在我的耳朵裏,都感覺他們的生活過的甚至有些無聊。
就這樣說了一個多小時,王強突然停下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酒,我抽出根煙來點著遞給他,他接過來猛抽了兩口,頓時咳嗽連連,臉也漲得通紅,看他的樣子是不會抽煙的,我苦笑了一下:“不會抽,就別抽了,學會了這壞習慣可不好。”
王強勉強對我笑了下:“沒事,反正現在也沒人再管我了。”
說到這我倆都沉默了一下,過了一小會,王強喃喃的說:“我以為我能救得了她,誰知道一次又一次的她還是出了事,而且都是經我的手,難道這就是命嗎?”
聽王強這麽一說我精神一振,終於說到點子上了。我沉吟了一下:“是不是命我不知道,我隻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你是怎麽做到能夠連救李楠兩次,而別人都不知道?還有為什麽日子為什麽會重複?你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能力?”
王強苦笑了一下:“我那有那麽大的能力,我從小到大除了學習好點外,一點也不惹人注意,而且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很少接觸到別的事情,這件事說起來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離過年還有半個月,也就是97年的陰曆的十二月十五,那天正好也是星期天,頭天剛好下了一場大雪,李楠嚷嚷著要出去看雪景拍幾張照片,你也知道北京城裏實在是沒什麽好的景色可看,我倆就商量著去那,我本來想去頤和園,李楠說頤和園都去過很多次了,再去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去懷柔的紅螺寺。”
“我想想李楠說的也有道理,再說紅螺寺我也沒有去過,星期天一大早我倆早早的起來,趕到東直門坐的936,車開了將近兩個小時,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我倆買了門票進去,寺裏人很多,因為那天是十五,前來上香的人也多,我倆也買了三把香去拜佛。紅螺寺有三大殿,天王殿,大雄寶殿,三聖殿。在每個大殿前麵都有香爐,我和李楠很虔誠的燒了香。李楠還許了願,跟我說等願望實現的時候再回來還願。”
說到還願王強的眼睛又紅了,眼淚就在眼圈裏打轉,我見他這副樣子,怕他傷心急忙問:“接下來呢?”
王強又喝了口酒哽咽著說:“燒完香我就帶她四處轉悠,紅螺寺也真是大裏麵景色也不錯,加上白雪掩蓋很是清新脫俗。我給他拍了幾張照片,李楠見很多的人都求了念珠佛像一類的小東西,她也想給我求個保佑平安,可這時我倆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西麵的一處院子,這紅螺寺實在是太大,一時半回的也找不著回去的路,說起來也奇怪別的地方人都很多,偏偏這個院子裏沒人。”
“院子裏有一個古樸的屋子,看起來有很多年頭了,連磚都是古香古色的青磚。這裏十分幽靜,院子裏十幾株巨大的鬆柏,蔽日遮天的將屋子遮掩在裏麵。這裏實在是幽靜就是樹上的鳥都仿佛不怕人一樣,隻是好奇的看著我們。”
“不知道為什麽我和李楠都覺產生了一種肅穆的感覺,仿佛不應該破壞這裏的寧靜,可要是不找個人問路,恐怕我倆在寺裏轉悠一天也走不出去。就在這時我聽見屋子裏麵有念經的聲音,我和李楠靜靜的走到門旁,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屋裏的念經聲被我敲門聲打斷,沒多大的工夫裏麵走出一個穿青色僧袍的老和尚,老和尚看上去很蒼老,依我看怎麽也得有六十多歲了,一臉的皺紋,每條皺紋都很深,好像是刻上去的一樣。他的僧袍也很破舊,頭刮的很亮能清楚的看見他頭上醒目的九個戒疤。老和尚的相貌很平凡,卻給人一種很慈祥很想和他親近的感覺,尤其是他的眼睛,應該怎麽說呢?他的眼睛很亮很年輕,看上去根本就不象是一個老人應該有的眼睛。”
當王強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吃了一驚,說起來我姥姥就是個虔誠的佛教徒,還是個居士。我這個人十分愛看書,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書癡,幾乎各類的書都看,至今我還有晚上不看會書就睡不著的習慣。所以我姥姥的那些佛教書籍我實在是沒少看,不管是佛經還是修行的各種法門,所以我對佛教並不陌生。可剛才聽王強說,出來的老和尚頭上竟然有九個戒疤,我沒法子不吃一驚。
凡是出家當和尚或尼姑的人都要剃光頭發,這在佛教中叫做剃度。佛門除了剃度儀式外,還有“清心”儀式。即入寺後,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成績優秀者,老和尚會用線香為他們點上僧侶生涯的第一顆戒疤,稱之為“清心”。然後在接下來的一兩年內,如果表現良好,則有資格得到第二個戒疤,名為“樂福”。一般而言,如果順利的話,廟裏一些年長的老和尚大多可以擁有五六個戒疤;而像少林寺等重要寺廟的住持,則有八或九個戒疤的“高級和尚”或是“特級和尚”。而第十個戒疤卻不是一般和尚所能擁有的,除了達摩祖師、六祖禪師以外。在中國十個戒疤的“首席和尚”不超過五個。
老和尚的頭上竟然有九個戒疤,這說明這老和尚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僧人。說不定是那家的主持或者是有道行的高僧大德。難道說這個老和尚就是紅螺寺的主持?
我問王強:“你知道那個老和尚的法號嗎?”
王強楞了下:“我沒有問,當時我就問他怎麽才能走出去,還問他那裏有請念珠的地方。”
我笑了下示意他繼續說,王強接著道:“老和尚見了我和李楠,盯著我們兩個看了好長時間,什麽話也沒說,我被他盯得有些頭皮發麻,就問,老師傅請問你我們怎麽才能走出去?”
“老和尚看了我們半天長歎了口氣,嘴裏念叨了一句,我佛慈悲。然後從他手上摘下一串念珠,遞到我手上說,既然能相見就是緣分,這手珠就送給你了,但願它能保佑你平安喜樂。”
“我當時有點懵,沒想到問個路竟然就得到了一串念珠,老和尚給我們指點了路就回去繼續念經,我想說聲謝謝,可老和尚卻衝我擺了擺手。”
說到這,我才發現王強的左手手腕上戴著一串看起來甚是老舊的念珠。念珠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出奇之處,很普通的持珠(用手掐撚或者持念的佛珠)持珠呈灰褐色,看不出有多少顆,但我估計是二十一顆的那種。每顆持珠看起來都十分的圓潤,珠子也不大,戴在手腕上就象是一件飾品。
說到念珠,王強下意識的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我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繼續聽他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