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廟

22章 不該賣的賣了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這些日子讓留在身體裏的那黃狼子的一魄給害的不輕,遭受了兩次散魂咒的折磨,真是讓人心有餘悸讓人恨啊。所以就連做夢,都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生吞活剝。問題是夢歸夢,終究是不受人的思想所控製的,所以很奇怪的,夢裏就出現了那麽一條烏梢,上前吞吃了黃狼子。

當然了,我自然不會因為這麽一個荒誕的夢,就奢望著腰裏那條烏梢皮做的腰帶可以對付散魂咒。

外麵的天色剛剛泛起晨光,我便再也躺不下去,穿衣起床了。

匆匆忙忙走出家門,尋思著趕緊去哥兒幾個的家裏頭打個招呼去。走到巷子口時,我有意無意間看了下巷子口的老爺廟,隻見那廟門半掩,裏麵似有物事,卻看不大清楚。我想起來那一夜正是在這廟前與白狐子精偶遇,難不成白狐子精已入主廟內麽?

我停下腳步,緩緩的轉過身子,仔細的看了半天,卻無法看清楚廟內到底有什麽貓膩。抽出皮帶在手,我小心翼翼的往廟前走去。到了廟門口,我伸手輕輕的推動廟門,吱吱嘎嘎的聲音中,廟門打開了,晨光灑進廟內,裏麵亂七八糟的倒也沒什麽稀奇之物。隻是正對著廟門的神台上,幾塊磚似乎被人動彈過,而且上麵覆著一層新土。

看到這一幕,我恍然大悟,這肯定是胡老四幹的事兒,他往那神台下麵埋了一個孽器唄。

既然弄明白了這事兒,我也不再多逗留,趕緊往前巷子劉賓家跑去。

那個時候大人們都已經養成了習慣,每天很早就會起床,所以我並不擔心這麽早去別人家裏會不會打擾人家休息。

劉賓的父親早就起來了,他們家院牆矮,我站在巷子裏就看到他正在掃院子呢,我隔著牆招呼著:“叔,叔,這麽早就起來啦?”

“哦,銀樂啊,賓子還在屋裏睡呢,我喊他起來啊。”

“哎不用不用。”我連忙擺手說道:“我就跟您說一聲就行了,那個……”我頓了下,然後推開門走到院子裏,低聲說道:“叔,咱上次那金條,您保管好,可千萬別賣啊。”

劉賓爹疑惑的說道:“為啥?”

“這您就別問了,反正暫時不能賣,等到了能賣的時候,我會告訴您的。”我自然不能把原因告訴他,所以說了這句話,我扭頭就往外走,“我還得去其他人家裏招呼一下,走了啊叔,讓賓子起來了找我玩兒去。”

“噢。”劉賓爹答應一聲,怔了一下才說道:“可是我已經賣了一塊金條了。”

我剛走到門口,聽他這句話差點沒一個跟頭兒栽出去,連忙扭回頭走到他跟前,四下裏看了看,確定四周無人監聽,這才壓著嗓子問道:“叔,您著急賣那金條幹啥?誰幫你賣的?”

“你們出了事兒之後,你爹你二叔還有常支書他們跑前跑後的托人拉關係,到最後說是得花錢,所以……所以我就讓你二叔幫忙給賣了一根兒。”劉賓爹說完,很是詫異的看著我問道:“咋了?那金條有問題麽?”

“沒,沒問題。”我深深的吸了兩口冰涼的空氣,皺著眉頭很認真的問道:“叔,上次那金條賣了之後,您分了小兩萬塊呢,咋就沒錢花了呢?”

劉賓爹為難的說道:“都還賬了,你也知道,這家裏,你嬸子那病……唉。”

我無語了,說起來也是,家中貧寒,又有重病人,能不欠債麽?恐怕這次我們出事兒,劉賓娘的病情又得加重,還得花老些錢。我不由得在心裏狠狠的腹誹起那隻黑貓了,你要是恨劉賓娘,直接害死她得了,幹啥讓她活著受罪,連帶著全家人都跟著吃苦受累啊。

“銀樂,你這是咋了?”劉賓爹見我愁眉不展,心裏犯起了嘀咕,他本就是膽小之人,這下便有些六神無主了。

“啊,沒事兒,沒事兒,賣就賣了吧。”我回過神兒來,連忙擺手說道:“我是聽說金子再往後肯定還得漲價呢,所以現在賣了有點兒虧。既然家裏急著用錢,那也沒法子了,是不?”我不等劉賓爹回話,扭頭就往外走,邊走邊說道:“行了叔,您忙著,我還得去別家看看那。”

奶奶的,怕什麽來什麽,金子賣了,怎麽著?屙出去的屎還能坐回肚子裏麽?

不知道要發生什麽事兒啊!我心裏揣揣不安起來,劉賓家估摸著也就那德行了,除了他娘身上那病,就不會再有其他事兒,畢竟家裏有隻詭異的黑貓護著呢。

可其他人家裏頭呢?我腳步匆匆的行走在挨著東渠邊兒的大街上。

……

大概是村裏的謠言讓許多人都相信了吧,所以當我一路向南疾步而行時,村裏那些早起挑糞掃街的人發現是我的時候,都用一種驚訝且異樣的眼神看著我,那種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通緝令上的在逃犯。

“喲,這不是大牛家孩子銀樂麽?你這是……出來了?”

“銀樂啊,你怎麽在家呢?不是說判刑了麽?哎呀,你可別越獄啊!”

“俺的娘喲,見鬼咯,那不是趙大牛家的兒子麽?不是被槍斃了麽?”

……

種種咬耳朵的話語如同蒼蠅的嗡嗡聲一般在我耳邊翻著花樣的盤旋,揮之不去。我表麵上還得一一笑著打招呼,其實內心裏恨的我癢癢,你說村裏這幫人怪不怪,大冷天兒的,你們沒事兒起這麽早幹啥?被窩裏暖暖和和的不比外頭強?正經大白天的時候,街道上冷冷清清,大早晨的一個個兒都出來了,跟趕集似的。

更有甚者,竟然去家裏喊出來家人一起出來圍觀我,膽兒大的竟然遠遠的跟在我身後,我猛一回頭吧,他們就做賊心虛裝模作樣的看向別處,他娘的,老子又不是西洋景兒,有啥好看的?看老子長的好就把你們家閨女嫁給我當媳婦兒!

繞著村挨門挨戶的轉下來,等到了陳金家的時候,我幾乎都快要崩潰了。

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除了他娘的常雲亮家裏頭,誰家也沒閑著,我們這一出事兒,一說要用錢,得,全都賣金條了!原先賣金條賣的那麽多錢到哪兒了?哎,蓋房子啊,接濟貧困的親戚啊,還有的是存了入銀行辦了個定期啊!

你說這他娘的叫個什麽事兒啊?

陳金家的門還沒開,關著呢,我拍了下門,喊道:“鎖柱叔,在家不?”

“在呢,銀樂啊?等會兒!”陳鎖柱那*似的聲音響起,“金子,你個小兔崽子趕緊起來,看看人家銀樂,這麽早就起來了。”

陳金爹把門打開,看他披著個棉襖,大概是剛起床吧,鞋都沒兜上,叼著根兒煙咧著嘴笑:“銀樂,小兔崽子在裏麵讓人給拾掇的有了習慣啦?睡不了大頭覺啦?”

我苦笑,一邊兒往屋子裏走著,一邊兒愁眉不展的問道:“叔,您家那金條賣了幾根兒?”

“啥金條?”陳鎖柱愣了一下,哈哈笑著說道:“那金條你嬸子整天摟在懷裏,生怕丟了,誰敢賣她的金條啊?”

我一聽心裏就多少舒坦了點兒,哎,有一家算一家吧。

到了屋裏,陳鎖柱把爐火風門打開,讓爐子燒的旺些,然後自己回到裏間把衣服穿戴齊了,出來問道:“銀樂,咋突然想起來問金條的事兒了?”

“哦,沒啥。”我隨口應道,又覺得這樣敷衍他不是個事兒,便裝作很懂事兒的樣子,懺悔的說道:“我尋思著這次我們都闖了大禍,害的家裏都要花這麽多錢,其他人家裏都賣金條湊錢了……”

“嗯?銀樂,在家裏挨打了還是挨揍啦?你爹揍你了?”陳鎖柱嘿嘿笑著往我頭上拍了兩下,“行啦,闖什麽禍啊,知道這事兒不怪你們,啊!男子漢大丈夫,遇到這種事兒那就得跟他對著幹,來硬的,要我說你們還不夠狠,怎麽就沒戳死他幾個呢?要換成我和你二叔當年……”

裏間的門簾猛的掀起老高,陳金娘走出來打斷丈夫的話:“當年怎麽著?大清早的起來就瞎叨叨,你殺死過人啊?孩子都是讓你給教壞的!”說完丈夫,陳金娘扭頭就笑著對我說:“銀樂,在家裏挨打了這麽早跑出來?要不嬸子一會兒陪你回去說道說道?”

我心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連忙訕笑著擺手說:“沒,沒有,我就是,睡不著了,來找金子玩兒呢。”

這時候陳金正好在東屋裏喊著:“銀樂,咋起來這麽早啊?來這屋,我懶得出被窩!”

“哎,知道了。”我答應一聲,衝著陳鎖柱兩口子點頭哈腰,然後走了出去。

一進陳金那屋的門兒,我立刻反手把門關上,皺著眉頭走到床邊兒坐下,壓著嗓子對陳金說道:“金子,要出事兒了。”說這著話,我拿起他的褲子從裏頭摸出煙來,點上一支抽起來,這事兒總得先告訴陳金,這小子膽大包天,要是真有什麽事兒,需要和邪物為敵找幫手的話,陳金絕對是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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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明天更新時間依然不確定,不過一定會保質保量的。

堅持一日兩章的原則......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