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圍攻青州的黃巾,竟然還敢分兵截擊我們?”賈明的話音未落,張飛就瞪大眼睛,叫了出來:“好啊,正要找他們呢,這下正好了!”
一個命令下來,這些天來,早已被連綿不斷的騷擾弄得心煩意亂的士卒們一個個都是摩拳擦掌的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趕到了戰場——其實,以黃巾的組織能力,也沒有所謂的戰場,不過是幾千人亂糟糟的勉強組成一個軍陣,迎麵攔在官道上麵而已。
相反的,龍戰統領的騎兵隊,倒是反而搶占了左翼的一個小土坡,起到了居高臨下的威懾作用,而這,恐怕也是他們幾十人就將百倍數量的黃巾大軍攔在這裏的緣故了。不過,他們也隻維係了一個脆弱的平衡而已,而隨著義軍大隊趕到,這脆弱的平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狗官軍的步卒來了,隨我殺上前去,殺光他們!”一個洪亮的聲音過後,雷鳴般的附和聲連綿不斷:“殺官軍,殺官軍……”
這呼喝之聲雖然嘈雜、淩亂,但卻是氣勢十足,帶著一股逼人的殺氣。而且,這些黃巾雖然喊得震天響,其實卻並沒有像之前遇到的小股流寇一般,離得老遠就不管不顧的發動衝鋒,而是壓住了陣腳,緩慢而又堅定的一步步逼了過來!
“哈,來得好!”麵對著潮水一般湧動而來的黃巾大軍,劉關張三兄弟非但不慌,反而都是流露出了些許得意、自矜之色:“又是一群烏合之眾,竟然還搶著上前來送死!都給我一起上,剿滅了這股賊寇再來埋鍋造飯!”
說話之間,三人就要策動戰馬當先衝鋒。不過,這個時候,旁邊的趙翔卻是一伸手,攔了他們一下:“三位將軍稍等一下。這些賊寇人多勢眾,而且銳氣正盛,跟他們硬碰硬的話,恐怕會有些麻煩啊!”
“哈哈,趙先生多慮了,賊寇銳氣正盛,我軍不也是養精蓄銳了許久,正處於全盛狀態?”看樣子,應該也是這一路的遭遇憋了太多氣了,一向沉穩的關羽,此時卻是出人意料的撫著刀柄開口反駁了趙翔:“況且,某觀這股賊寇,隻有三四千人,人數既少,訓練又不如我方,又何必怕了他們?”
“不錯,不錯,想那麽多幹嘛,一次衝鋒,絕對就能解決他們了!”張飛也是躍躍欲試的連聲附和。不過,趙翔卻是微微搖頭,神情堅定的反駁道:“兩位將軍,你們再仔細看看,眼前這幫黃巾,絕對不是烏合之眾,而是久經沙場的精銳!跟他們硬碰硬的對衝,絕對要付出不必要的傷亡的!”
“嗯,也對!”張飛還要反駁,劉備卻是忽然一擺手,攔住了他:“趙先生說得不錯,我等手下,都是同鄉兒郎,他們能夠不計生死的跟隨我們,我們卻不能隨意的拿他們的性命冒險。既然有辦法減少風險,減輕傷亡,那我們就應該盡量去爭取!傳令吧,結陣固守,消磨了他們的銳氣之後,再行反擊吧!”
“喏!”劉備既然發話了,關羽張飛兩人自然不會再有二話,直接就是分頭向兩邊策馬而去:“結陣,結陣,戰兵在外,結圓陣,輔兵在內,保護好輜重糧草,防止敵人火攻……”
一路過來,隔三差五的演練,發揮了作用,命令剛一下達,全軍五千多人就飛快的行動起來,十分鍾不到,一個粗略的圓陣就已經布設完畢了。站在外圍的,自然是涿縣招募的鄉勇,還有鄒靖帶來的戰兵了,前後三排,總共加起來大概有1500人。
而他們身後,還有1000人的預備隊,他們的身體素質雖然比最前麵的戰兵差一些,但也具備一定的近戰能力,混在人群中混水摸魚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內圈當中的將近三千人,也並不是一點忙都幫不上了,實際上,義軍這邊的弓弩全都集中在這裏的。所有的弓弩加起來,也有兩百多張,正好可以讓他們站在內圈的輜重大車上麵居高臨下的射殺敵人!
“射!”最先發動進攻的,也正是圓陣核心的弓箭手。對麵的黃巾剛剛越過五十步的紅線,負責的軍官就是一聲大喝,兩百多隻羽箭同時激射而出。對麵的黃巾陣列當中,一片悶哼當中,立刻就倒下了好幾十號。不過,與此同時,黃巾陣中也是響起一聲暴喝,數千名黃巾,就像是開閘的洪水一般,呐喊著直衝了過來……
“如此反應,果然是精銳部隊,難怪‘曆史上’劉備他們會被這股黃巾擊退了。”站在圓陣最外圍的唐正一邊思量,一邊左右轉頭,環顧兩邊的戰線。不用說,麵對著眼前這些頂著箭雨麵不改色繼續衝鋒的敵人,即便是隊中骨幹的王恒等人,都是麵色蒼白,深感壓力的。
而唐正見狀,也沒有再空喊口號什麽的了,相反的,跟他們對視一眼之後,唐正就猛地拔出長刀,主動向前,迎上了一步!受此牽引,正對著唐正的幾名黃巾士卒都是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脫離陣列,當先撲了上來!
“殺!”低沉無比,卻又極富穿透力的沉喝聲中,一道閃電般的刀光蜿蜒劃過,已經衝到唐正身邊的那幾個黃巾士卒立刻就是渾身一震,姿態僵硬的撲倒在地。直到這時,慢鏡頭一般的場景才被突然打破,而唐正那一聲呐喊,也仿佛這才傳遞到眾人的耳中似的,附近的義軍都是精神大振,熱血沸騰,聲嘶力竭的緊跟著呐喊出聲:“殺……”
下一瞬間,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狂猛的海浪撞上了屹立的礁石,震天的喧囂當中,附近的地麵似乎都輕輕震動了一下,無數鮮紅的“浪花”飛濺而出,刹那之間,就有數以百計的鮮活生命就此消逝!麵對這最為狂猛的潮頭,唐正也不敢直掠其峰,隻能是順勢後退,回到陣中,借助集體的力量與之相抗。
“頂住,頂住!”義軍這邊,無數的低級軍官在呐喊、鼓氣,並且以身作則,奮勇反擊,後排的預備隊也是勇敢的頂了上來,總算是頂住了這最為猛烈的第一波衝擊,將那已經有些凹陷、變形的陣形又重新頂了回去。
“散開,向兩邊散開,不要擠在一起,不要擠在一起…”而對麵的黃巾,反應速度也是極為迅速,第一波衝擊沒能衝散義軍的陣形,隱藏在人群當中的將領就是飛快的做出反應。經驗豐富的老兵也是齊聲呐喊,帶領其他人向兩邊散開,避免了太多人擁堵在一起引來陣中弓箭手的集火打擊,同時也擴大了攻擊麵,將自身的戰鬥力充分的發揮出來。
這個時候,如果從高空俯瞰的話,就能夠清晰的看到,主動衝鋒的黃巾,的確就像是肆虐的洪水一般奔湧過來,猛烈的撞擊之後,又是順勢向兩邊蔓延,最終將整個圓陣都完全吞沒。
震天的嘶喊、碰撞當中,中間的圓陣就像一個大力揉捏的皮球,不停的變形、凹陷、反彈;又像一個不停向外噴射著致命尖刺的刺蝟,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箭隻飛射出來,給最外圍的黃巾大軍以沉重的打擊。而這攻守雙方的每一次相持、拉據,都像是死神的磨盤一般,帶走數十上百條鮮活的生命!
“頂住,頂住!”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關羽張飛這樣的絕世猛將,也隻能勉強出聲,替眾人鼓一鼓勁了,他們真正能夠照顧到的地方,最多也不過方圓十幾丈而已。
至於唐正這些低階天選者,更是自保都有些吃力,更加不要說大殺四方的話了。實際上,如果不是身上這件皮甲足夠給力的話,唐正身上,現在都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傷口了。而剛剛跟他一起,站在第一線的十幾個手下,現在幾乎整個換了一茬,連一個熟悉的麵孔都看不到了!
不過,唐正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對麵傳來的衝擊力,已經明顯減弱了許多。第一波衝鋒的黃巾也已經損失殆盡,後麵跟上來這些,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戰鬥意誌,跟最前麵的“鋒銳”比起來,都不可同日而語的。
終於,又將一個呐喊著衝上來的黃巾大漢攔腰斬成兩段之後,附近的敵人都是微微遲疑了一瞬間,並沒有立刻衝上來。唐正見狀,心裏就是一動,猛地一聲呐喊,衝出陣列,主動殺了出去,與此同時,他的心念也是飛快的一閃,將一個約定好的信號發送了出去。
戰場邊緣,平緩的山坡上麵,早已等得不耐煩的龍戰幾個紅塵公會同伴同時一震,唰的一聲拔出兵器,緩緩策動了戰馬:“好了,時間到了,該我們出擊了……”
“都隨我殺回去,賊寇頂不住了!”圓陣當中,分散在各個方向的公會同伴,也是同時收到了唐正的提醒,紛紛呐喊著發動了反衝鋒。在他們的帶動之下,最有一排的義軍紛紛越過前麵的同伴,精神抖擻的殺了出去,猝不及防之下,黃巾大軍的勢頭立刻就是微微一挫,局部地方竟然被硬生生的逼退了一小段距離!此消彼長之下,局麵開始逆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