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慧心中一驚,本來還想要開口說話,卻被林宇風一把握住手腕,頓時沉默不語。
杜強悠閑地抽著雪茄,煙霧在眼前彌漫,他的神情很複雜,從上高中開始,他心裏就隻喜歡一個女孩,那就是蘭慧,隻可惜蘭慧根本就看不上他,一心撲在學習上,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高中畢業後,杜強沒有考大學,而是進入社會混日子,他看起來文質彬彬,實際上心狠手辣,跟著老大混的時候,以下手狠辣著稱。
後來老大因為嚴打倒台了,他逃竄到外地,一直流浪到雲南邊境附近,才跟著一個毒販子開始販毒,他知道國家明令禁止銷售毒品,50克海-洛因足夠掉腦袋的,可是為了生計,他不得不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一幹就是三年。
後來他結識了金三角附近的一個大毒梟,這才脫離了毒販子的控製,仗著自己年輕有衝勁,打下了一片地盤,漸漸積攢起了一定的聲望和家底。
在金三角這種三不管地區,沒有實力什麽都白費,杜強對人下手雖狠,但頂多將對方打殘廢,他還從來沒殺過人,可如果在金三角這個地方學不會殺人,結果就是自己被殺。
後來他帶著所有的財產離開金三角,一直輾轉回到黃海,開始慢慢經營。他在本地原本就有些聲望,雖然跑出去好幾年,但“辣手強”這個名字依然被人們記得。嚴打的風聲早就過去,他重新拉杆扯起大旗,用在金三角賺來的血汗錢上下打點,終於有了立足之地。
加上他的貨源穩定,貨品純正,受到許多癮君子的喜愛,尤其是在所謂的上流社會,杜強的貨就是一個金子招牌,有著雷打不動的固定客源。
他的聲音也是越做越大,像酒吧這類娛樂場所,他幾乎是霸占了黃海市一半的貨源供給,用毒梟這個詞來形容他,絕對是名符其實。
再後來在手下的建議下,他注冊了一個物流公司,表麵上看是做物流生意,實際上是為了方便他從金三角進貨。
這兩年他的動作很大,致使高層已經對他開始關注起來,得知消息後,他便開始漸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幾乎不再親自出馬提貨了,由手下親信接手。
杜強明麵上漸漸洗白,由於有各種富商支持,他的物流公司越做越大,漸漸的在上流社會也有了一點點地位,除了知根知底的人以外,其他人見麵都還是要尊稱一聲杜總。
有了這種成就,杜強並不開心,他的女人一天換一個,心裏卻始終想著蘭慧,覺得哪個女人都不如她,也真難得這些年他一直這樣念念不忘。
可惜他和蘭慧終究是走不到一起的,警匪始終是處於對立麵,當他輾轉得知蘭慧已經是渤海市局的刑警隊長之後,他徹底斷了念想,可這份深紮心底這些年的感情,絕對不是說扔就能扔得掉的。
同學聚會他本不想來,可收到同學打來的電話,說他的夢中情人蘭慧也參加了,他終於忍不住也過來了,雖然他知道最近渤海市局方麵似乎掌握了他一些證據,他還是過來了,想要看看蘭慧這些到底過的怎麽樣。
可當他和蘭慧聊天之後,聽著她滿嘴假話,立刻意識到總控已經被盯上了,甚至渤海方麵就是派蘭慧過來打探自己消息的。
刀頭舔血這些年,他對於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的事情非常敏感,甚至他也能感覺出來,林宇風絕對不像他看起來那麽簡單。
這幾個小時的聊天過程中,蘭慧不斷想要套出他的信息,雖然不是真心在跟他聊天,可對於他來說,這樣已經足夠了,高中三年他們說的話加一起也不超過20句。
他本不想對蘭慧動手,這樣一來就相當於打草驚蛇,可如果不動手,他相信渤海方麵很快就會將掌握的證據上報給省廳,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林宇風見他臉色不停變換,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可也能看出他的心情很複雜,而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蘭慧身上,向來這一切也都跟她有關。
蘭慧也不傻,當然能夠發覺杜強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問題,幸好沒有露出凶光,她知道自己和林宇風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她隱隱有些後悔,不應該沒征得領導的同意,就冒冒失失的跑過來,想要憑一己之力抓住杜強。而實際上,杜強經常會通過各種渠道打聽她的消息,而她對杜強這些年來一無所知。
聊天的時候,蘭慧沒有一句真話,而杜強則是半真半假,也讓蘭慧更加迷惑,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如果林宇風知道她現在的想法,一定會有殺了她的衝動,竟然連市局領導都沒同意,她就敢擅自行動,自己被牽連進來,簡直就是冤枉指極。
“強哥,怎麽辦?”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蘭慧身後傳來。
杜強默默地抽完一根雪茄,從口袋裏又拿出一根點著,狠狠地吸了兩口說道:“先帶回去再說!”
“嗯……”
蘭慧悶哼一聲,旋即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她被槍托砸中脖頸,登時暈了過去。
“這個呢?”
杜強盯著林宇風看了一會兒,才說道:“也帶回去!”
因為有蘭慧的前車之鑒,林宇風當然不會讓對方將自己砸得很實,不過他表演的很逼真,哼了一聲,身子軟軟地倒在蘭慧身旁。
“哎……”杜強突然長歎一聲,隨後向手下擺擺手,“開車!”
加長賓利緩緩啟動,杜強讓一個手下法拉利開走,一直來到他在黃海的別墅,這才讓兩個手下將林宇風和蘭慧綁起來送到地下室去。
蘭慧被砸得很實,一直到現在都沒醒過來,林宇風則早早就醒過來了,隻不過一直在裝暈而已。兩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一人一個,將他們倆關進地下室,林宇風閉著眼睛,腦中卻在飛快地計算轉了幾個彎,下了多少級台階,當杜強的兩個手下離開後,他腦中已經是畫出了從進門開始到地下室之間路程的簡略示意圖,隻要讓他脫離控製,隨時都可以順利逃走。
“呀……”
蘭慧醒了過來,脖子傳來的痛感讓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你醒了?”
林宇風身上綁得很結實,本來雙手是背在後麵的,他略施巧勁,雙腿從雙手間穿過,變成了雙手在前的狀態。
“腿麻了!”蘭慧低聲說道,“咱們這是在哪?”
“杜強別墅的地下室裏!”
林宇風一邊說著,一邊從脫下鞋,從鞋墊下麵拿出一個刀片,慢慢地割著繩子。這幫人捆綁他們用的繩子料很足,小刀片割起來很費勁,他隻能一點一點來才行。
“把我的也割開!”
林宇風搖頭道:“不行!等會杜強肯定會找你,如果你的繩子開了,不就連我也暴露了嗎?”
“那怎麽辦?”蘭慧一時間也想不到應對的辦法。
“不需要知道怎麽辦,我看杜強這人本性還不錯,說不定隻是想跟你敘敘舊而已,你也用不著害怕,一旦這裏隻剩下我自己,那事情就好辦了!”
蘭慧氣道:“你這是什麽話,難不成我還成了拖油瓶不是?”
林宇風輕笑道:“你還真是拖油瓶!”他緊接著問道,“你這次是擅自行動吧,領導根本就不知道,對不對?”
蘭慧輕咳一聲,低低地說道:“你怎麽知道?”
“我怎麽知道?”林宇風沒好氣地說道,“你擅自行動是不是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以為你是得到市局領導的同意才行動的!”
“我道歉,這次是因為我的失誤才讓在咱們深陷險境,我誠心的道歉!”蘭慧自知理虧,就算想硬氣也硬不起來,況且她又很想知道林宇風到底是怎麽猜到她是擅自行動,而非領導同意過的。
“你還沒說呢,到底是怎麽猜到的?”
“這還用猜?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到!”林宇風搖頭歎道,“一看杜強就對你很有好感,肯定沒少打聽你的消息!他自己做什麽心裏當然有數,加上你對他近況不了解,滿嘴假話,他不對你產生懷疑才怪呢!”
“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我是警察了?”
“那還假得了?”林宇風說道,“他肯定知道了,不然為什麽把咱們綁回來?不過我覺得他還是有些顧忌,不然早就動手了。”
蘭慧等大了眼睛,問道:“動手幹什麽?”
“廢話,還能幹什麽,當然是讓咱們從這個世界消失唄!我肯定是沉屍海底或者拋屍在荒郊野外,你嘛……估計就是先奸後殺那種,畢竟他對你還有感覺吧,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你!”
“你……”
蘭慧想了半天,愣是沒找出合適的語言表達自己的心情。
“別你你你的了,趕緊想想一會兒他要是找你,該怎麽對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