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林宇風眼中才多了一點點神采,這也是他故意裝的,要是折騰了三天還那麽神采奕奕的,說不定回頭這幫國安還有什麽更原始的方法折騰他呢。
他雙手把著扶手嚐試站起來,試了兩次才勉強站起來,這確實不是裝的,不管怎麽樣,長時間坐在椅子上,下肢血液流通不暢,就算他再厲害,也不可能避免。
兩個審訊他的國安人員倒也還算好心,上來扶著他走出門,實際上在此之前,他們也得到消息,原本那些非常有利的證據,現在對於國安來說反倒是不利了,舉報材料多數都是偽造的,或者都是一些很牽強的證據,並不能證明所陳述的事實跟林宇風有直接關係,他們兩人也明白,估計林宇風這次出去,就不太可能再進來了。
王樹軍守在門外,神色很複雜,一方麵,他很希望林宇風能夠認罪,畢竟跟手下在他哪裏吃了一個大虧,這個麵子要是不找回來,心裏實在是感覺不爽。可另一方麵,從上麵反饋回來的信息也不斷證明,當初他們的判斷是錯誤了,主要是因為舉報材料太過真實全麵,完全把他們誤導了,這件事情上,不僅僅是他,就連蘭峰都要負上一定責任。
“走吧!”王樹軍無奈地說了一聲。
林宇風眨了眨眼睛,故作恍惚地問道:“什麽意思,可以睡覺了?”
王樹軍說道:“你可以走了!”
林宇風搖搖頭,說道:“我能回去睡一覺再走嗎?”
王樹軍氣結,還從來沒碰到他這樣的人,凡是被國安審訊過的人,無一不是想早點離開這裏,反倒他這樣的異類,竟然想要睡一覺再走。
“去吧!”他想了想,反正蘭廳已經交代過了,讓他這樣出去,萬一因為疲勞,路上出點事情,他這邊也說不出去,便揮揮手,讓手下人帶他去休息。
“對了,我還想回上次的房間!”林宇風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這次輪到王樹軍大惑不解了,那可是重犯區,他竟然還想回去。
“你……”
沒等他說話,林宇風說道:“我們仨還有一把牌沒打完!”
“算你狠!”王樹軍很無語,擺擺手讓人帶他過去,自己嘟囔道,“真是一個怪人。”
大門打開,林宇風晃晃悠悠走進來,老賁和矬子都坐了起來,眼看他臉上的神色,就知道被疲勞審訊了,當年他們也沒少用這招審訊別人。
“二位,我先睡一覺,有什麽話等我醒了再說!”林宇風直接倒在床上。
老賁跟矬子互相對望了一眼,早就感覺這人不簡單,沒想到竟然這麽有個性,隻能搖搖頭,把所有疑問都壓下來,等他醒過來再說。
林宇風這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淡淡的月光從房間裏僅有的一小塊連貓都鑽不出去的玻璃投射進來。
“醒了?”聽到他伸懶腰時骨骼傳來的聲響,老賁和矬子同時問道。
林宇風笑道:“醒了,你們還沒睡?”
老賁說道:“還不是在等你,一肚子疑問,不說出來睡不著啊!”
林宇風哈哈大笑,肚子裏傳來咕咕聲,旋即有些尷尬地問道:“有沒有吃的?”
矬子從床下拿出一個餐盤,說道:“吃吧,特意給你留的!”
林宇風剛接過餐盤,肚子再次叫了起來,這次的訊號可不是餓,而是需要方便了,他連忙放下餐盤,嘿嘿笑道:“我先方便一下!”說完直接衝進衛生間裏,剛關上門,就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
老賁差點沒笑死,跟矬子說道:“這小子真有點意思!”
矬子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很無奈,自己剛把餐盤拿出來,他就要上廁所,真不知道是不喜歡吃自己留下的東西,還是隻是巧合罷了。
兩分鍾沒到,林宇風從衛生間出來,神情舒暢地伸了個懶腰,拿過毛巾擦著手,這才端起餐盤大吃起來。
聽著他吃飯發出的西裏呼嚕的聲音,老賁好笑地說道:“兄弟,你沒吃飯嗎?難不成這幫家夥該流程了,審訊竟然都不給飯吃了?”
林宇風說道:“給了,可坐在椅子上不能動,上廁所還要限時,我隻能少吃東西!”說完,又低頭開始吃東西。
矬子淡淡地說道:“你也不怕我給你的東西裏麵有毒!”
“毒?”林宇風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得有才算!再說了,就算有毒,你跟老賁也舍不對我使用,我知道,你們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老賁一豎拇指,悶笑道:“兄弟,你學過算命吧,這都知道?”
林宇風笑道:“等我吃完的,咱們詳談!”
吃完東西,又喝了一瓶水,林宇風感覺精神一震,舒服多了。
“好了,需要我做什麽的,可以說了!”林宇風盤腿坐在床上。
老賁說道:“我倒沒什麽,主要是矬子!”他對矬子說道,“矬子,有話就交代,不然回頭可就沒機會了。”
矬子猶豫了一下,似乎很難啟齒,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家裏有個行動不便的老娘,好幾年都沒見了,想讓你幫我去看看!”
甭管這個人多麽的作惡多端,內心裏總是會對親情無法割舍,尤其是曆經苦難,十月懷胎生下自己的親生母親尤甚。
林宇風毫不猶豫地說道:“沒問題,我保證做到!”
矬子幾次開口,都沒說出話來,最後還是在老賁的喝罵下,才艱難地說道:“謝謝!”
“這種事應該的,不用說謝!”林宇風說道,“你們怎麽知道我已經可以離開了?”
老賁嗬嗬笑道:“我們幹這行都多久了,隻看你經過這麽長時間疲勞審訊還能完好無損地回來,並且還可以自由的睡覺,就說明他們從你那裏沒得到一丁點兒消息,至於你能不能走,也隻是我們猜測而已!”他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說道,“小兄弟,我真佩服你,三天的疲勞審訊你都能堅持下來,牛!”
矬子說道:“確實厲害,我徹底服氣了!”
這一夜,矬子和老賁都沒睡,跟林宇風嘀嘀咕咕的把兩人的經曆差不多說了個遍,林宇風對他們兩人又有了新的認識,雖說是萍水相逢,雖說兩人都是劣跡斑斑,可總的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個好人,最起碼在內心深處,他們願意做個好人,隻不過很多時候由不得他們。
第二天一早,大門打開,蘭峰拎著一個口袋走了進來,裏麵都是幹淨的衣服,林宇風的衣服早都撕成碎片不能穿了,總不能讓他穿囚服回家。
林宇風接過口袋,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套休閑西裝,連內褲和襪子都有了,他笑道:“蘭廳,這不是你買的吧?”
“當然不是我買的!”蘭峰有句話沒說,這些都是蘭慧買的。
林宇風換衣服的時候,矬子和老賁也都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蘭廳!”
蘭峰看向兩人的眼神很複雜,他們曾經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卻因為違反規定而遭到監禁,他也曾想過將兩人放出來,可他們所作的事情,一旦進入法庭,絕對會被判處死刑,為了保住他們兩人的命,不得已將他們監禁在這裏,活著總比死了好。
蘭峰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矬子和老賁也再多說話,默默地看著林宇風換衣服。
“蘭廳,咱們可以走了!”林宇風換好穿好鞋,仰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蘭峰也跟著笑了,這小子什麽時候都能保持一臉笑容,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兄弟……”矬子突然說話了。
林宇風擺擺手,笑道:“放心吧!”
矬子沒再多說,衝他輕輕點了點頭。
蘭峰拍著林宇風的肩膀說道:“走吧,時間不早了!”臨出門前,林宇風再次被套上黑色頭套。
這次送他回來,蘭峰全城陪送,車一直開到林宇風家樓下,才給他摘下了頭套。
“走吧,上去看看,都給你收拾好了!”
林宇風笑道:“蘭叔叔,不好的影響能消除嗎?”
蘭峰聽他變換了稱呼,不禁笑道:“放心吧,都給你處理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
林宇風回到家,破損的門換成了新門,屋裏東西全部恢複原位,頭盔、電腦等等,就連衣櫃裏麵的衣服都掛好了,跟他走的時候沒有兩樣。
“真不錯!”他一邊說著,一邊坐在床上,伸手在枕頭地下摸著,甚至連鋼管都給他留著了,“還真是厲害啊!”
蘭峰說道:“我希望你能把這件事忘了,別放在心上!”
林宇風微微皺著眉頭,他被陷害成這樣,隨隨便便就算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最起碼也要讓他知道事情的原委。
“蘭叔叔,這裏沒外人,你跟我說,到底是誰寫我的黑材料?”
蘭峰說道:“這個還沒查出來,材料是從外用快遞寄過來的,查起來沒那麽容易。”
林宇風問道:“那什麽時候能給我消息?”
蘭峰說道:“這個不能給你準信,一旦有消息了,我會通知你的!”
“那好吧,也隻能這樣了!”林宇風見問不出消息,也就不再追問了,但願蘭峰能夠說話算話,這件事絕對不能隨隨便便就算了!
蘭峰拿出厚厚的一遝現金放在桌子上,說道:“這算是對你賠償,算不得多,隻是一點心意吧!作為公職人員,要做好隨時隨地被冤枉的準備!”
林宇風失笑道:“蘭叔叔,你這算是什麽理論?要是這樣的話,我還是辭職吧!”
蘭峰哈哈笑道:“辭職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就忍了吧!”他轉身就要走,“好好休息一下吧,跨過詐騙案還要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