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童鈺周南遊站在一起的兩個老頭,也是麵色數變,最終強作歡顏,朝老龍和龍族眾人略一施禮,生硬地開口道:“告辭!”
“不送!”
老龍的語氣也並不友善。
兩個瓊華老頭麵色再變,齊齊冷哼一聲,架起劍光,將童鈺和周南遊一卷,便循著左暝遁走的方向追去!
最後隻剩那彩衣飄飄的女子,老龍卻和顏悅色地挽留道:“東風仙子難得來龍宮一次,何不再盤桓數日?”
“龍王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奈何小女子有件大事尚未了結,隨左師兄三人到此,不過適逢其會。如今諸事已畢,小女子實在不能多留,這便告辭了!”
這位東風仙子說完,襝衽施禮,化作一道赤光遁走……
“父王,為何你偏偏對這位美貌的前輩另眼相看?”
敖珊很不滿老龍這番行徑,撅著嘴撒嬌,纖白的小手在老龍下巴附近比劃,作勢欲拔老龍烏黑的長須!
“瓊華多小人,卻也多奇人!方才那任醉老鬼,還有這位嫁東風仙子,便是其中兩人!”
“啊!孩兒早就聽說瓊華有位‘欲嫁東風’的前輩女修,不想竟然是她!”敖珊忽然麵露惋惜,揪著老龍的衣袖嗔道,“父王怎的不早點告訴人家!”
“嘿嘿,此番時機不對,以後當有機緣!趕緊去招呼你那小情人,爹爹有事要做!”
這老龍說完,也不顧敖珊羞紅了臉,忽然站起身來,淩空走到龍族眾人跟前。
十餘頭真龍齊齊躬身施禮。
“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望諸位解惑!”
嘴上如此說,老龍一雙眼睛卻冷冷地盯住先前說話那中年人敖欽。
“你們究竟受了瓊華派什麽好處,竟要拿老夫的愛女作為交換籌碼!”
敖欽攝於老龍威勢,頗有些慌亂地低下頭去,不過並未說話。
“哼!還能有什麽好處?聽說三年之後,瓊華仙島上有一批仙草成熟,人家左大長老熱情邀約,請二哥參加品丹大會呢!”
說話之人聲音清脆,是個身穿紅衣,頭生赤角的龍女。她身邊一個麵目酷似的黃衫女子連連拉扯,也止不住這龍女的揶揄。
老龍聽得此言,臉上神色更加冰冷,半晌才淡淡開口:“一千三百年了,你還是這般出息!我堂堂真龍一族,何時需要出賣族中女子來謀求好處了?若是再沒點長進,如何能挑戰老夫,做我龍族之主?”
“敖珊並非真龍!”敖欽忽然直起身,對老龍對視,“也不可能修成真龍之軀!用一頭小小的蛟龍,就能為我龍族謀取偌大好處,有何不可!”
“莫非敖珊是大哥之女,就要高人一等嗎?”
“放肆!”
老龍一聲曆喝,讓幾頭麵露讚同的真龍齊齊垂首!
“敖珊修不成真龍,卻也是我龍族中人!老夫執掌龍族三千年,幾時做出過以族中蛟女謀利的勾當?”
老龍目中厲色閃動,一眾真龍垂首不敢答話!
“說!”
敖欽卻無半點懼色,隻淡淡說道:“以前不曾做過,並非現在不能做。敖珊嫁到瓊華,我龍族便能在品丹大會上分得不少好丹,以此為憑,數十年後,族中便能多出數位真龍!請大哥三思!”
敖珊縮在許聽潮身邊,緊咬嘴唇,神色倔強!許聽潮緊緊攬住她的纖腰,兩眼注視敖欽,滿臉冰冷!踏浪和墨鯉也飛遁到許聽潮附近,見得龍族紛爭,神色變幻不定!
老龍卻忽然冷靜下來,目光掠過三個須發花白的老者,輕笑出聲:“敖輕陌,敖源,你們都養了個好兒子啊!聽說隻差一步,便能脫去蛟體,化身真龍!還有你,敖暮陽,你孫女可算我龍族天才,區區三百歲年紀,便將體內真龍精血純化到極致!三個後輩都是我龍族棟梁,若得了瓊華丹藥之助,當能立時化龍!你們說是也不是?”
三個老頭低眉俯首,不敢答話!
老龍神色再次轉冷,目光又落到敖欽身上:“你主意不錯,想要實現,就等老夫死了,你做了龍族之主再說!”
話音才落,老龍伸手將雲團招來,載了敖珊許聽潮,墨鯉踏浪四人,徑直往南方而去!
……
頭戴鳳冠的紫衣美婦眉頭微皺,又輕聲問出個問題:“不知許小友今後有何打算?”
“當修成元神,逍遙天地間!”
許聽潮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答道。
“然後呢?”
“娶敖珊為妻!”
這個回答,讓依偎在美婦身邊的敖珊心如鹿撞,滿臉羞紅地低下頭。美婦的眉頭卻皺得更緊了,輕輕拍著女兒的背,沉吟該如何開口。
“簡直氣煞我也!”
老龍忽然怒氣衝衝地走進屋來,打斷了美婦的沉思。
“夫君在為何事煩惱?”
“還不是那幫子蠢貨!”
老龍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提起桌上玉壺就灌,也不去理會起身施禮的許聽潮。
“他們又想把珊兒怎麽樣?”
美婦臉上陡然現出幾分哀愁,眼圈兒忽然就紅了。
“還能如何?有人看上了珊兒手中的鼉龍龍珠,又拿珊兒的血脈說事,還想對許家小子不利!哼,老夫在位一天,就不會讓他們得逞!小子,你且陪珊兒去東苑散散心,正好避開這陣風頭!”
許聽潮自無異意,敖珊卻有些依依不舍。老龍不耐煩地擺擺手:“快走快走,又不是生離死別,過個幾年就能回來!”
“父王,母後,你們要保重!”
聽得老龍趕人的言語,敖珊強忍淚水,給二老行了一禮,就拉住許聽潮奔出!
“夫君,你說這許家小子……是珊兒的良配嗎?”
老龍眼睛一翻:“莫非夫人要珊兒嫁給那瓊華左寒雲?”
“左寒雲那浮浪子弟,怎配得上我家珊兒!”美婦沒好氣地白了老龍一眼,“隻是這許聽潮性子沉悶,又把修煉看得比什麽都重,珊兒跟了他,隻怕……”
“婦人之見!我等修士,若不把修為看得比天還大,能有什麽出息?許家小子重情重義,定會善待珊兒!性子沉悶不過小小瑕疵,再者,我看他和珊兒在一起,話也多得很嘛!”
龍王王後說話的時候,敖珊拉了許聽潮穿宮過巷,一邊走一邊歉意地小聲說:“娘親平時不這樣的,隻是因為我,才會,才會……”
話沒說完,臉上就爬滿了紅暈。
許聽潮用力握了握她的纖手,微微笑著輕輕搖頭。
敖珊心中甜蜜,拉著許聽潮的纖手也緊了幾分,隻顧低著頭往前走,臉紅紅的甚是可愛。
一路上遇見的宮禁侍衛,奴仆婢女,無不站到旁邊躬身施禮,大多數都神色恭敬,卻有少數麵露輕佻不屑,盡管掩藏得很好,還是被許聽潮一一查知。
知曉敖珊在龍宮的生活也不盡如意,許聽潮心中憐意更盛,握住敖珊的大手更是遒勁有力。
小半個時辰之後,二人終於走出金碧輝煌的龍宮,浮出水麵,往東方遁去。
許聽潮敏銳地察覺到,走出龍宮的霎那,敖珊忽然像變了個人,仿佛毛蟲破繭成蝶,說不出的鮮活動人……
且說左暝設計許聽潮不成,反倒再失一件瓊華重寶玄元癸水旗,又確定玄元斬魂刀也許聽潮手中,但因為許聽潮有太虛暗中護持,不敢出手搶奪!還被太虛破了太陰兩儀元磁,身受重傷!此番氣勢洶洶地前往龍宮問罪,卻落了個淒淒惶惶的下場,怎不讓這瓊華大長老憋屈欲死?
攝住左寒雲飛遁了數個時辰,左暝就壓製不住傷勢,幸好左寒雲隻是真氣耗竭,受了些驚嚇,此刻已然恢複了小半實力,反過來帶著自家老爹飛遁。不久之後,帶著童鈺周南遊的兩個瓊華長老趕至,一行六人找個了荒島,讓左暝靜心療傷。
這兩個瓊華長老,分別是童鈺和周南遊的師傅,名字叫做吳琮、沈玉鉤,都是劍修,各自有一柄上好的本命飛劍,又苦苦祭煉多年,威力不俗,所以在這荒島落腳,也不虞有人敢來捋虎須。
然而事與願違,幾天之後,東方忽然遁來一道數百丈長的血光!雖說修行之人的實力,並非是全看遁光的大小,但吳琮和沈玉鉤還是瞬間迎了上去!
那遁光呈血色,顯然並非什麽善類!
“不知哪位道友大駕光臨,瓊華吳琮/沈玉鉤這廂有禮了!”
兩位瓊華長老吐氣開聲,兩柄本命飛劍也已祭起,在身軀周圍呼嘯盤旋!
“嘿嘿,兩個元神境的小家夥,也敢稱本老祖為道友!念你二人膽子不小,趕緊自己動手,遁出真靈轉世去吧,你們的元神,老祖要了!”
吳琮和沈玉鉤大怒!這血光中老怪,盡管實力深不可測,卻也並非虛境高人,竟然如此大言不慚,當真該殺!兩個瓊華長老均都朝飛劍一指,兩道百丈劍光劃破長空,直取前方那翻滾的血雲!
“來得好!”
血雲中傳出一聲讚許,下一句話卻差點讓吳琮和沈玉鉤吐血!
“兩柄飛劍材質不錯,老祖就勉為其難地收下,正好當做給我那乖乖徒兒的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