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小子!”
安期揚入得大陣,一眼就看到縱橫星力中那灰撲撲的仙府,身軀一抖,就變回常人大小,掌中那紫雷塔也不見了蹤影,架起遁光就往仙府趕來!
這漢子,並非是表麵看來那麽莽撞。
焦璐和孟言緊跟在他身後,見狀也是各自鬆了口氣,卻並未完全放下戒備,而是四下張望。當年許聽潮被那沈今宵劫走,焉知仙府不曾落在大道宗手中?不過若當真如此,以大道宗的實力,徑直殺來就是,也用不著多此一舉來這般來設計。
就這片刻,安期揚已到了仙府之前,奈何仙府大門緊閉,不得而入,頓時嚷嚷道:“師侄快快開門,你家師叔來也!”
“莫要叫了,那小子帶了他姐姐進去,一時半刻怕出不來。”
柔和的女聲在星空中響起,三人側目看去,正好見到太陽星上的摩陀老道和細柳!
孟言麵色微微一變,焦璐和安期揚認不得摩陀老道,卻覺得細柳很是麵善,急切間卻想不起來。
“不知兩位前……”
“啊!”孟言方才拱手行禮,安期揚忽然撫額大叫,“你不就是那被關在囚仙殿中的小鳥兒!”
細柳聞言,麵色頓時黑了,纖手一揚,一道青紫火焰脫手飛出!
旁邊的摩陀老道麵色古怪,在細柳冰冷的目光注視下,訕訕收斂。若說鬥法,盡管細柳修為非凡,這老道也半點不會懼怕,但就為了這麽丁點大的事情就大動幹戈,實在太劃不來了。更何況這青鸞和那小子的兩個老婆姐姐妹妹叫得親熱,萬一她心眼兒狹小,請那雙小龍小鳳給姓許的便宜老弟吹吹枕頭風,豈不是嗚呼哀哉了?
且不談這摩陀老道心中的花花腸子,安期揚見得細柳出手,自是趕緊亮出那太乙神雷塔來擋!焦璐狠狠瞪了這莽漢一眼,才對太陽星這邊一禮:“前輩且請息怒,蔽師弟性子魯莽,並非有意冒犯!”
“哼!”
細柳滿腔火氣,待安期揚生生接了一記灼燒,被擊飛數裏,才把紫青火焰收起。
當年初至巨人界,安期揚就敢招惹虛境老怪,這八十多年來更時常與虛境爭鬥,不落下風,心中自有傲氣,是以才會那般孟浪無狀。但這回卻吃了一個大虧,咂舌的同時,又在心中暗暗嘀咕,這婆娘如此凶悍,許師侄還敢將她捉進囚仙殿中關押?當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安期揚方才交手就呈現不敵之狀,焦璐和孟言也是吃驚。又看這莽漢神色古怪,卻並無受傷的征兆,才算放下心來。
“哈哈!”氣氛尷尬,摩陀老道打個哈哈插進嘴來:“老道摩陀,敢問來者可是我那義弟的同門?”
焦璐和孟言正自盤算如何說話,聞言都是麵露喜色,兩人對視一眼,由孟言上前:“原來是摩陀前輩,晚輩孟言,與許師兄同出一門。這兩位是小子師門長輩焦璐焦師叔和安期揚安期師叔!這廂有禮了!”
“原來是孟小友、焦道友和安期道友,幸會幸會!”摩陀老道笑開了花,暗道這姓孟的小子果真不錯。悲憤亂就亂點,咱們各交各的!
孟言見他滿意的模樣,也是一笑,又道:“前輩遠道而來,本該設下宴席接風洗塵,奈何此地著實不便,還請前輩贖罪,容後補上。”
“你我皆是修行中人,哪來這般多虛禮?你家許師兄無甚大礙,隻是一路從域外元氣長河中闖將過來,疲累過度,待他稍稍歇息,便可出來與你等相見。左右無事,不如來這太陽星上稍稍盤桓,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前輩盛情,小子恭敬不如從命!”
孟言言罷,就架了遁光,與焦璐、安期揚一道,上了太陽星。
細柳不願與三人說話,隨意遠遠尋了個地方,閉目凝神打坐。她也早已疲憊不堪,正好趁機休息。
摩陀老道想要與三人拉上關係,雙方坐定,便主動說起這一路上的事情。與許聽潮有關的,他知曉得其實並不算多,但說起來依舊動人心魄!內莽蒼一戰,大道宗煙消雲散,冥海大戰鬼仙門赤焰老怪,巨木島元磁海得望海祖靈,藏鏡閣諸多凶險,最詳盡的便是這一路行來遇見的種種……
諸多消息中,無疑大道宗覆滅最令人振奮,大半日之後,三人跌宕起伏的心情才算逐漸平定下來。摩陀老道已住了嘴,安期揚脾性最是猴急,忍不住嚷道:“這小子恁地命好,竟然走到了我這做師叔的前麵!此番回來,非得讓他擔起責任不可!”
焦璐和安期揚都是元神大圓滿的修為,孟言畢竟是轉世之身,盡管資質非凡,功侯依舊差了些,但也是元神中頂兒尖的人物,陡然得知許聽潮已是虛境,怎不心生羨慕?正如安期揚說的那般,太清門此時頗為不妙,許聽潮歸來,還成了虛境修士,自己肩上的擔子頓時要輕鬆不少!
且麵前這位摩陀前輩與許聽潮關係匪淺,大可引為臂助再者;元磁極空梭之上,兩位虛境域外魔頭幾乎可看做自家人,還有九千誇父族人能作為外援;且元磁極空梭本就是一座能夠隨意移動的周天星辰大陣,實乃攻伐利器!而陰魔宗華弘斌、茅諒,拜月神教浸月正被困在陣中,生死隻在反掌之間,實乃意外之喜!
數十年的困頓,幾可迎刃而解!
焦璐和孟言不似安期揚那般大大咧咧,恨不能立時將訊息傳回門中,好讓陶師伯早些做出決斷!陶師伯當年來此界的時候,就已是元神大圓滿,得了一道孕育血妖那神魔軀殼的混沌元胎中一道混沌靈氣,終在三十七年前晉階虛境!若非如此,近年來形勢日益嚴峻,太清別院能否在此界立足,也是未知之數。
摩陀老道雖然性格古怪,卻也是個知機的人物,見得焦璐和孟言頗有些神思不屬,便主動問起緣由。孟言也不客氣,徑直將心頭所想說了。
“前輩有所不知,近百年來,小子忝為太清別院之主,奈何修為不濟,常被陰魔宗和拜月神教欺上門來。此番兩門太上長老盡數被困,實乃天賜良機,正可將之連根拔起!隻是此地距離門中委實太過遙遠,小子和兩位師叔出來時走得匆忙,也不曾攜帶合適的傳訊法器,若用傳音符,速度太過緩慢,且有被攔截的隱患。大好機會就在麵前,卻不能乘勢而為,故此煩惱!”
“這倒是一樁難處。”
摩陀老道也皺起了眉頭,他並未立時提出願意相助。雙方見麵不過大半天功夫,這等關乎門派存亡的大事,就算有許聽潮這一層關係,但他們師兄弟畢竟不曾見麵,姓孟的小子怕是不能全然相信自己。稍稍思忖,便出聲道:“孟小友倒也無須如此,華弘斌浸月三人被困在陣中,隻待你家師兄出得仙府,便可取其性命!到得那時,區區兩個小派,還不是翻手可滅?”
“隻怕兩派查覺不妥,早早做出防備。”
摩陀老道卻是笑了:“孟小友還不知你那許師兄的本事吧?他兩道元神聯手,等閑合道,也能打殺了!”
孟言三人駭然失色,片刻後便大喜過望:“前輩此話當真?!”
摩陀老道佯作不悅:“在那天道界中,老道忝為一方高手,憑借手中總陣旗,遇上合道修士,也可戰而勝之,卻不是你家師兄聯手之敵!你說是真是假?”
這老道有些胡吹牛皮,其實許聽潮和血妖任意出來一人,他也不一定鬥得過,如此說法,也是為了照顧自家麵皮。
但對孟言三人來說,也已足夠了!
孟言不自禁地站起身來來回走動,右手握拳,口中連道三聲“好”!
焦璐滿目慈愛欣慰,感歎道:“這孩子,當年便那般不凡,哪知如今已取得這般成就!”
安期揚不語,撫著下巴上鋼針般的稀疏胡須咂嘴不已。
孟言本就被作為太清門掌門來培養,如今更是執掌太清別院數十年,盡管心中激動,依舊不曾失了分寸,親自前往太陰星拜訪宓不瘟和長庚。焦璐跟隨,安期揚則留下陪客。
摩陀老道與和莽漢都並非拘禮的人物,倒是頗為合得來,閑談了一陣,這老道就問:“安期道友,你手中那尊寶塔,似乎是大道宗的不傳之秘太乙神雷塔……”
安期揚雙眼瞪大,翻手將那紫雷塔取出:“此寶就是太乙神雷塔,怎的前輩不知道?”
這莽漢的意思是,你身為許師侄的義兄,且一同前來巨人界,該當知曉他手中的寶貝有何來頭。
摩陀老道哈哈一笑:“可曾祭煉得完全?”
安期揚聞言,甚是喪氣:“若是祭煉得心神合一,方才也不會那般丟臉!”此話怨氣頗重,說完之後,還往遠處打坐調息的細柳看了一看。
“道友無須煩惱,老道有一門大道宗的煉寶法訣,或許有些助益。”摩陀老道手掌一翻,就取出一枚紫玉簡,往安期揚拋去。
安期揚一把抓在手中,探入神念稍稍查看,麵上喜色更甚,咧開大嘴嗬嗬直笑:“前輩從何處得來?”
摩陀老道傲然一笑:“老道與陣法一道頗有造詣,需要哪般法門,自有人乖乖雙手奉上!”
安期揚很是讚了幾聲,趁這老道飄飄然的時候,涎著臉道:“前輩手中可有那乾清上元太乙神妙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