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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血府老人倒十分幹脆,應下之後才傳音道:“你有何妙法?”
“前輩隻管鬥法,莫讓這四人有機會跑掉就是!”
“你快些,老夫沒那般耐性!”
血妖嘿嘿一笑,不再答話,翻手將那混元同心羊脂玉壺取出,對準青藍火焰、淡黑煙嵐,以及那肆虐陰風就是一吸!
此寶小巧的壺嘴的中驀然噴出大片大片的灰光,霎時間就籠罩方圓百餘裏,將煙火音風四人變化的諸般異象盡數罩住!
灰光之中,不拘是青藍、血紅兩般火焰,還是血色雷珠,抑或煙嵐陰風,甚至血府老人那飛劍幻化的蜘蛛噴吐的蛛絲,都被攝住了不得動彈!
且不說煙火音風四人如何驚駭,便是那血府老人也被嚇了一跳!這玉壺究竟什麽寶物,竟有如此威能?!
就在這老怪愣神的瞬間,火焰陰風和煙嵐驟然爆裂開來,三個隱約可見的人影在漫天灰光中一閃即逝,倏忽不見了蹤影!更有洪鍾大呂一般的聲響在虛空回蕩,聲聲透入心神深處,震得人心浮氣躁!
血府老人立時就反應過來,屈指朝三個方向接連點了三點,方才三道人影便從虛空中跌出,不等他們施展旁的手段,便再次被灰光束住!
這一次,三人再沒有之前那般聲勢浩大的法術遮掩,三兩下擺脫不得灰光,已被攝入了玉壺腹中!
血妖的心神早不在這三人身上,而是張嘴發出一聲聲咆哮,與虛空中那洪亮的聲響相互撞擊!不同於“音奇”發出的魔音,這咆哮聲恍若從太古洪荒傳來,自有一分蒼茫和凶戾!
血府老人瞟了血妖一眼,目中微有光芒閃動,片刻之後,卻移開了視線,往四下觀望!
足足盞茶功夫,這老怪方才眉頭一動,一指朝後方某處點出!
一手持漆黑鐵笛、峨冠博帶的玉麵郎君立時就從虛空中跌出,眨眼便化作道道聲響四散開來!
血妖想要出手,奈何委實分辨不出“音奇”究竟遁往何方!
這道人根腳就令人嘖嘖稱奇,遁法也是讓人束手無策!他遁速或許不甚快,但以身化音,無不契合周圍環境,微風吹拂,枝葉婆娑,血妖咆哮,還有之前鬥法餘下的種種轟鳴,聽來再是正常不過,誰個知道他跑到了哪裏去?
血妖隻得停了幹嚎,祭起羊脂玉壺四下掃刷,但除了再增添些雜音,半點作用不起!
這一刻,血妖恨不得瑤琴玉簫中任意一位就跟在身邊!這兩位師妹精修音律,該是能夠分辨出些許不同吧?
隻可惜這想法太過飄渺,瑤琴師妹定然在與孟言師弟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玉簫師妹對自己倒很有些意思,但也不可能感受到自己心聲,立時從天而降。
早知這四人不好弄,卻未曾想到“音奇”一手“音遁”之術竟然玄妙至斯!
血妖隻得將希望寄托在血府老人身上!
可惜這老怪也不像是個撫琴吹簫的料,此刻正皺了眉頭,把神念肆無忌憚地往四麵八方掃蕩!
血妖暗自搖頭,這事兒自己早就在做,奈何除了滿腦子的聲響,半點異常也找不出。
百裏之內還好,諸般生靈都被‘風奇’和血府老人先後摧殘一遍,差不多死絕了,因此能發出聲響的就隻有清風流水,樹葉摩挲。百裏之外,天地陡然鮮活起來,諸般聲響動靜更是雜亂了十倍不知!
似這般,又該如何去捉那“音奇”?
血妖已在另作打算,思索日後追捕之事。
忽然,血府老人雙目圓睜,一揮手,那化作血色蜘蛛的飛劍激射而出,倏忽跨越數十裏距離,爆出一蓬雜亂的血紅絲線,彼此交織成個百餘丈大的囚籠!
編織成囚籠的每一根絲線都在微微震蕩,發出高低修短各式不同的聲響,聽來教人惡心欲嘔,分外難受!
下一刻,那形貌俊美的“音奇”便從虛空踉蹌跌出,正正落在囚籠之中,麵色一片慘白!
血府老人哈哈狂笑:“音道人,老夫苦思冥想大半年,特地為你準備了這一手,滋味如何?”
“哼!”音道人手中鐵笛一揮,嗚嗚咽咽聲中,體外已布下一層無形音障,隨著紅色絲線的嘈雜亂音震蕩不休,“斯文敗類,不堪入耳!”
血妖毛手毛腳地感到附近,正好聽到這話,當即就咧嘴一笑:“敗類得好,總算把你捉住了!”
言罷,也不顧血府老人麵色發黑,徑直掐動法訣,喚來天地五行元氣,結成道道禁製,打入音道人身軀之中!
音道人也不反抗,任由諸般符籙禁製入體,隻麵上微微噙著冷笑。
血妖嗬嗬而笑:“等閑手段製不住你,虧得我還有這個!”
這小子取出那諸多猙獰惡鬼折損大半、光芒黯淡的酆都鎖神環,略略晃了一晃,便即拋出。
音道人似乎猜到血妖的打算,麵色也是一黑,方才將鐵笛放到口邊,酆都鎖神環中就發出無盡稀奇古怪的淒厲鬼嘯,將乍起的笛聲淹沒!
血妖強忍心頭難過,伸掌虛拍,音道人體內禁製驀地爆發,五色光芒四散開來,射出數丈,而後折返,如此數合,頃刻便將音道人連同鬼哭狼嚎的酆都鎖神環困在中央!
天地間霎時就清靜了。
血妖如釋重負,揮手將血色囚籠中五色光球縮小了攝入掌心,笑嘻嘻地拋了一拋,抬頭看向一旁的血府老人。
“此番當真多謝前輩了!若非前輩奇思妙想,小子還想不到這等禁製音道人的法子!”
血府老人一直盯住那五色光球打量,這東西上隱約可見地水火風激蕩,讓他心頭悸動不休,此刻聞言,麵上神色一厲:“答應老夫的法門在何處?”
“前輩莫急,小子這就奉上!”
血妖收了掌中五色光球,嬉笑著拱手施禮,暗中卻將血河真焰的法門截取六七成,用神念刻入一枚血色玉簡中,再將玉簡弄成殘破古舊的模樣,方才取了出來。
“前輩請收好!”
玉簡方才離手,就被血府老人攝了去。這老怪匆匆探入神念一瞥,先是喜動顏色,而後眼露遺憾。
“小友可否告知,這玉簡從何處得來?”
血妖並不直接回答,隻道:“小子也正有事情相詢,還請前輩不吝賜教!”
血府老人什麽性子?聽了這般言語,反倒十分有耐性地道:“你說!”
他本想再把語氣和緩些,奈何平日裏凶狠慣了,能做到這般“和顏悅色”已屬不易,焉能更進一步?
血妖才不管這老怪如何,張嘴就把自家疑惑說了:“小子聽說妖域中的鬼車界諸多老怪物正聚在西方圍剿那什麽太清門的血色妖怪……咳咳,小子絕不是在咒罵前輩!”
“你這小妖倒也消息靈通!”
“不敢不敢!隻小子運道好,撞見個膿包虛境人族,捉了逼問出來。”血妖嬉皮笑臉地分說了一番,才道,“小子琢磨著,若這事兒當真,正好趁這些個老怪不在,將幾家人族宗門屠滅幹淨,一泄心頭之恨!”
“好大的盤算!”血府老人麵色忽然變得有些古怪,“遇上老夫,也算你造化!這麽與你說吧,太清門那血妖,如今怕還在那勞什子鈞天上院中閉關修行,這般訊息,乃是我血府故意放出,引誘鬼車界人族前往西方,也好挑選了來煉法!”
“原來如此!”血妖作恍然大悟狀,“前輩隻身就敢獨抗鬼車一界,這般勇氣,直讓小子慚愧無地!”
血府老人眯眼嘿笑:“何必耍這等花頭?老夫告訴你便是!此事隻我九地血府一家操辦,區區鬼車小界,被那天地玄門和水府龍門侵掠一回,數萬年來連個合道境修士都不曾出現,老夫一人抗之,又有何懼?”
“前輩風儀絕世,實為我等晚輩楷模!”
血府老人似乎很是受用這般恭維,凶獰的麵上露出幾絲笑容,自得道:“這煙火音風四奇,便是鬼車界唯一能與幽冥真君、玄陰老祖和那附魂三人分庭抗禮的人物,如今盡數被擒,鬼車界已成土雞瓦狗,翻掌可平!”
這一回,血府老人不等血妖說話,便又道:“小友可知老夫血府不在九幽之下好生待著,偏偏要跑來這妖域之中攪風攪雨,究竟所謂何事?”
“這個……小子不知!”
“我血府中人修煉血道大(蟹)法,日夜吸納九幽之下的陰血死血,初時進境倒也快速,天長日久,卻成了修行桎梏,此番上來,卻是為了尋些鮮活的生靈精血,也好破除修為瓶頸,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血府老人麵上笑容愈盛,雙目直視血妖,“可惜鬼車界修士的精血也屬陰性,效用著實不大!小友身負洪荒異獸血脈,不知能否成全老夫這般夙願?”
“小子賣人賣寶賣情報,從不賣血賣身!”血妖哈哈一笑,“你這老兒倒也有些眼光,小子這般掩飾,還是被看出了破綻!”
“嘿嘿,你若真是妖域妖族,又怎會不知這十餘萬年來,我血府弟子時常出來捕殺妖族,吸納精血以助自家修行?”
血妖以手撫額。
敢情鬧了半天,這老怪一直在逗我玩兒啊。真個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