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妖修

六八零 可笑南疆螳螂斧,何禦鈞天隆車隧(十四)

許聽潮聚來的天地元氣,其中土行已被用來破去並挾持大澤和兕陽兩名巫師的巫術,剩餘四行化作諸般法術,讓四麵趕來的大巫吃了大苦頭!

與烏啟一同衝上前來的六人,其中五人被濤濤黑水衝得暈頭轉向,剩下一人不知被多少道法術擊中,便是現了大巫真身,許聽潮也並未用自家真氣施展法術,依舊抵擋不住,渾身上下皮肉翻卷,鮮血淋漓!

這般模樣,看來著實淒慘,但比起其餘五人,說不定還要好些。許聽潮的禦水之術遠在其餘四行之上,被那當空舞動的大水卷住,不啻萬鈞重拳臨頭,表麵看來無甚損傷,其實體內筋骨血肉都受了暗傷!巫族煉體之術非同小可,皮外之傷轉眼便可痊愈,戰力幾乎無損,傷到了筋骨反倒極為麻煩,舉手投足間不免大受影響!

不過在許聽潮麵前,兩般傷勢其實並無任何差別。

一人駕禦十餘條百丈粗的水流縱橫舞動,片刻功夫便將巫族近半數的大巫撂倒,饒是他心性生來淡薄,心中依舊不免振奮,出手之際愈見流暢!

巫族大巫雖多,奈何大都隻練體魄,不修術法,人數再多,也不過土雞瓦狗!就算有幾個巫師,施展巫咒也笨拙得很,處處皆是可拿捏的破綻!

即便如此,四麵本來的大巫兀自不曾停住身形,人人都是大盛呼喝,持了巨大的兵刃便來劈砍攢刺!更有那悍勇之輩,徑直劃破虛空,打算挪移突襲!

許聽潮怡然不懼,身旁十數裏之內水龍夭矯飛舞,將前突的一眾大巫盡數擋住,而對那打算自虛空中挪移過來的家夥,便是一掌拍去,將之打得半路跌出,而後便是水龍狂卷,一通狠殺!

倘若是道佛魔儒妖等諸般煉氣修神的同階,許聽潮還不一定能做到此事,但這些大巫能夠破開虛空,不過仗了身軀強橫,兵刃鋒銳,斷然沒有掌控虛空諸般玄妙,隻憑借蠻力行事,拿捏起來怎不容易?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又有七名大巫躺倒了地上,暫時動彈不得!

許聽潮從未有過像此時一樣與數十位虛境正麵相爭的經曆,正鬥得興起,忽然眉頭一皺,側頭看向西方。

不遠處便是三水部老巢所在,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許聽潮心念一動,立時就抽身往那邊飛遁!幾個兀自苦苦支撐的大巫見了,不顧身旁水龍環伺,抽身便往前方追去!

這般做法,委實太過輕率。

許聽潮確然在向前飛遁,但小半心神依舊注意這邊的戰場,卻不曾料到這些巫族竟會如此舉動。大好時機就在眼前,怎能不用?心念動處,十數道洶湧大水淩空橫掃,頓時將幾個毛毛躁躁向前的大巫盡數卷入浪濤之中!

雖然得手,許聽潮卻頗為掃興,倘若幾個大巫不如此莽撞,他還會對之高看一眼,如今麽,原本高昂的興致頓時冷卻了幾分。勝過這等莽夫,不值得高興什麽。

嗤——

又是那淒厲的見識破空聲!

許聽潮看也不看,隨手一道劍氣彈出,便將那箭矢斬得破碎開來!

即便是大巫神力,射出的箭矢在虛境修士眼中,也不過一個笑話而已。修士修成元神,自能感應萬般氣機,箭矢方才離弦,就已被察覺,且箭矢並非神念駕馭的法寶,隻能走直線,以虛境老怪的手段,應付起來易如反掌!

大澤和兕陽兩個巫師依舊在努力維持自己以巫咒喚來的磅礴水行元氣,不使其降落下來,危害了族人的性命!

一道法術將前躍起阻攔那些個相當於元神境的巫人大落塵埃,前方便再無阻礙!

許聽潮放眼看去,頓知巫族是何謀算!

兩座並排陳列的祖巫殿前,百多名巫族正虔誠拜伏於地,絲絲縷縷的精氣自虛空中溢出,注入他們體內。

百多巫族漢子身上的氣息,看得見地強盛起來!

一個麵容普通的的漢子站在這百餘族人的後方,袒露的右胸上肌肉虯結,右手持一柄門板大的粗糙大斧,淵停嶽峙,十分不凡!赫然也是一名大巫!

但也僅此而已。

許聽潮目光一瞟,已然認出他便是剁雙猛所說那唯一能與赭哲抗衡的三水部大巫殤薑!

更惹人注意的,還是殤薑身邊那赤足批發,膚如凝脂,巧笑嫣然,右腕上戴了一串豌豆大爛銀小鈴的美貌女子。

此女赫然是一名正兒八經的虛境修士!

在這南疆之中,能與巫族這般相處的虛境老怪,除了那西極教太上長老刀彩鸞,還會有誰?

“可是許家小弟當麵?”

這女子櫻唇輕啟,笑盈盈的一句話,便讓許聽潮大感意外!雖然之前就被那烏啟識破了偽裝,但他也想不到這閉塞的南疆之中,竟還會有人一眼就道出自家根腳。

事到如今,他也不打算再行隱瞞,身軀周圍五色清光和金芒微微一閃,便現了本相,向刀彩鸞微微一禮,淡然道:“見過前輩!”

那大巫殤薑麵色早已劇變,刀彩鸞卻隻是眼中光芒微微閃動,而後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聽說小弟自在那巨人界中逍遙,怎的會有功夫回來欺淩我等山野小族?”

許聽潮默然,這事兒確實做得不地道,他也不是血妖那等肆無忌憚的性子,被人當麵質問,隻好無言以對。

刀彩鸞見似乎有機可趁,便又道:“小弟不妨就此罷手,巫族奉上一份大禮以化解幹戈,如何?”

許聽潮淡然搖頭:“此事與我鈞天上院一脈興衰存亡頗有幹係,請恕晚輩不能從命。”

刀彩鸞聞言,麵色頓時微微一變,正想再出聲哀求,身旁那殤薑卻是大喝一聲:“好大的狗膽,真當我巫族無人乎?!”

許聽潮神色不動,目光微微向這漢子身後逐漸站起轉身的百餘巫族:“就憑他們?”

殤薑揮斧狂笑:“足夠將你碎屍萬段!”

原來那百餘巫族得了祖巫殿中精氣灌體,霎時間便有了大巫的修為,盡管身上氣息極不穩定,還在不斷流逝,但也是一份不可小看的戰力!

那刀彩鸞見狀,也隻得上前一步,與殤薑並肩而立。

許聽潮看了一眼,方才對殤薑道:“若隻這點本事,還是莫要拿來丟人現眼的好。”

殤薑大怒,搖身化作百丈巨人,執了大斧淩空踏步而上,當頭就砍!他身後百餘巫族也紛紛騰空,各自化作百丈巨人,除了少數幾人,都是赤手空拳、滿麵凶獰地撲來!

刀彩鸞則一個挪移,在半空現出身形,她也不敢上前,隻遠遠站定,將右腕上那九個爛銀小鈴輕輕搖動,便有九道漆黑的煙氣從鈴中嫋嫋飄出,化作九名豔麗女子。

環肥燕瘦,端莊冶豔,教人心動!

許聽潮一揮手,便有一張十裏方圓的漆黑雷網向一眾百丈巨人當頭罩下!

正是那玄冥一氣癸水陰雷網!

殤薑哪裏見過這等聲勢的法術?一時間滿麵驚恐,厲聲呼喝,手中大斧方向一折,對準頭頂呲啦劈啪作響的雷網劈去!斧刃未至,前方虛空已然碎裂成一片紊亂的七彩光霞!

雷網縱然威能無匹,卻依舊被這虛空逆流衝得破開偌大一個空隙!

殤薑從中飛身而出,不等看清周圍情勢,視線中便又是一道一般無二的雷霆大網!

霎時間,這漢子臉色變得慘白!

他有這般本事,其餘百多被精氣灌體強行提升而來的大巫就拙劣不堪!

陡然晉升一個大境界,一幹巫族都不能將體內暴增的力量掌控,手中也大都沒有趁手兵刃,眼見雷網罩體,雖然都拚盡全力抵擋,也被一舉打落了大半!就算兀自站在空中的,也大都渾身焦黑,搖搖欲墜!

第二道雷網落下,空中便隻剩那渾身皮肉焦枯,毛發蜷曲的殤薑,以及遠處站立的刀彩鸞!

九道若有若無的曼妙身影在許聽潮周圍出現,爭先恐後地往他眉心祖竅鑽去!

忽然間,許聽潮身上那淡淡的金光驀地大作,九道煙影頓時淒厲慘呼,忙不迭地抽身後退,如避蛇蠍!慘呼聲中,還有隱約梵唱在天地之間轟響!

遠處淩空站立的刀彩鸞,在九道煙影受創的同時,便伸手捂住心口,嘴角溢出一縷暗紅的血線!如花嬌靨也變得撼動積雪一般蒼白!

那九道煙影惶惶退後,紛紛遁入她手腕上那鈴環之中!

這西極教太上長老顧不得心疼自家祭煉的魔頭元氣大傷,看向許聽潮的目光,再不似之前那般瑩潤,已變作掩飾不住的恐懼!

同為虛境,且自家修為遠比這小子深厚,怎會如此不堪一擊?!

是了,定然因為這小子修行了佛門大(蟹)法,正好克製自家魔頭!

心中雖然如此想,但刀彩鸞心底卻知曉,就算那小子不動用佛功,她也抵擋不住,隻那兩道十裏方圓的水行雷網,便讓她驚悸不已!

許聽潮不去管刀彩鸞,隻將兩道視線落在殤薑身上:“還有何手段,盡管使來!”

殤薑麵色變幻,忽而猙獰,忽而驚恐,半晌之後,方才黯然一歎:“你待如何?”

巫族必然還有更厲害的手段!卻不打算就此使出來。

許聽潮不欲真個與巫族拚個你死我活,但此行勢在必得,因此也不客套,視線一轉,落在銅石部那祖巫殿上,

“我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