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陽!好霸道的名字,我心說人如其名,也忙著自我介紹,“我姓秦,單名一個鋒。”
少爺也老老實實報了自己名字,他姓李,單名一個解。那胖子一指他,問,“李二毛是你什麽人?”
“是我二叔。”
胖子點點頭,“難怪這麽件小事連吳瓢把子都出麵了。這麽說你爺爺就是獨眼李?”
少爺更恭謹了,“是。”
那胖子就“操”了一聲,我看他臉色不太好看,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就聽他說,“那我可先說好,咱們一碼歸一碼,買賣是買賣,人情歸人情,我那一份兒一毛錢都不能少!獨眼李欠錢不還可是業內出了名的。”
我哭笑不得,“不少你的,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說著,我就把胖子推了進去,胖子還不放心,掙紮著說要不先給錢在辦事。
少爺在一旁十分尷尬的陪著笑,我瞪了他一眼,心說露餡了吧,平日裏把自己爺爺吹得跟南七北六十三省綠林好漢總瓢把子似地,想不到還拖欠農民工工資。
進了鋪子,我們幫胖子處理了一下腦袋上的血窟窿,其實也就是看著恐怖,不過破了兩塊皮而已。上好藥,我跟少爺就先送胖子去休息,胖子也知道這事不是一時半會辦得成的,唉聲歎氣就說自己這回虧大發了。
安頓好胖子之後,我迫不及待就問,“你剛剛怎麽回事,那胖子有什麽古怪麽?我怎麽看你好像挺怕他的?對了,他那跟項鏈有什麽不一樣。”胖子在的時候我不好問,是怕露了短,這時候不問我得難受死。
我這種性格,說文雅點叫求知欲,白點就是好奇心,往難聽的說就是閑得蛋疼。
少爺神秘道,“蠢貨,那東西沒看出來麽?”
我茫然道,“看出什麽?不就是一竄牙齒麽?都他媽快爛了,我還有一根野豬的呢,你要喜歡我回頭送給你。”
“野豬個屁!”少爺罵了一句,“你以為那是什麽的牙?那是......那是,是粽子的牙!”
我倒吸一口涼氣,“沒開玩笑吧你?”
少爺凝重的說,“我告訴你,那東西叫百鬼鏈。我爺爺也有一根,上麵不多不少正好一百顆牙,全他媽都是從粽子嘴裏拔下來的。一隻粽子隻能拔一顆,那一竄東西就等於說他敲死了有一百隻粽子,你說我能不怕麽?”
我渾身寒毛都立起來了,想想又有點惡心,“這麽說那家夥是個盜墓賊?這也太蠻了吧?粽子牙就掛脖子上,他晚上睡得著麽?”
少爺罷罷手,“別說了,這些事情知道就好,總之沒事千萬別招惹那胖子。”
我點點頭,兩人都各自回房睡下了,我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踏實。反反複複做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夢,夢見那胖子手裏提著把斧子在劈東西,我跑過去一看,他正在劈人頭呢!他把一具屍體從脖子那裏一斧子劈開,讓後把腦袋裝進一隻竹簍子裏,我嚇得轉身就跑。他拉住我讓我別怕,說他劈得不是人,是粽子頭。隨手又遞了把鑷子給我,讓我幫他拔粽子牙,我死活都不肯,這時候一顆粽子頭忽然飛起來,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我大叫一聲就醒了。
眼睛一睜開,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草草梳洗了一番,就聽見少爺在下麵叫我名字。我吼了一聲你喊毛啊,就衝下樓去。就發現少爺,張教授,還有那胖子圍著一張圓桌端端正正坐那兒了。桌麵上放了一個巨大的魚頭火鍋,湯水已經泛白了,火候正好,這是湖南的特色菜,旁邊還有一些紅燒肉,梅菜扣肉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菜色,比較搞笑的是,上麵連臭豆腐都有。
我一看就傻了眼,少爺見我下樓,招呼我過去坐,我走到他跟前輕聲道,“你有譜沒譜,早餐那有這麽吃的?這也太雜了吧?”
少爺無奈道,“那怎麽辦?你總不能讓他們請吃米粉小籠包吧?人家在北方還沒吃夠麽?怎麽著也得來點我們地方特色。你管他怎麽吃,再說了,我也丟不起那個人。”他說完立刻就招呼胖子他們,“人到齊了,吃吃看,吃吃看!”
我其實也就是說說而已,這一桌東西,可能是從那個大館子提來的,色香味俱全,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一下子我也不管有譜沒譜了,徑直就坐了下去。
胖子不愧為他土匪形象,而且這人好像沒什麽主客觀念,一般來講,少爺那場麵話客人總要先客氣幾句的,等少爺先動筷子才會動的。但是胖子根本就不管這些,一聽招呼,直接就加了塊紅燒肉丟進嘴裏,大嚼了起來,吃得滿口流油,邊吃還邊道,“湖南紅燒肉,聽說這是毛,主席最愛吃的東西。味道不錯,就是樣子難看了點。”
當然所謂飯桌規矩這些,我們是不怎麽在乎,說白了我們又不是職場的那些人,不存在請領導吃飯這個問題,少爺就訕笑了一下,“那是,那是,多吃點。”
另外那位張教授卻斯文得多,不過看上去也饞了,用手往裏扇了扇,說,“南方的菜樣子是好看,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同樣的話,從張教授嘴裏說出來,我就不愛聽了。
看來這語言還真是一門技術。
胖子聽著也不爽,罵道,“你他娘怎麽那麽多廢話呢?飛機上也是,吃個飯也是。不說話能把你憋死是不?”然後轉頭問少爺,“這禿子怎麽還在呀,趕緊把他打發走,看著就討厭。”
張教授一聽臉就黑了,這兩人也不知道怎麽鬧的矛盾,好像彼此看不順眼,“我再一次提醒你,做人最起碼是要懂禮貌的,你這個樣子簡直像個土匪!”
胖子翻個白眼,根本不理他,我看氣氛不對,再下去飯桌上能打起來,忙把話頭接過來,“消消氣,都消消氣,張教授您別理他,這家夥就是個粗人。”
少爺也趕緊打圓場,幫腔道,“是啊,這菜要趁熱吃,東西冷了味道就變了。”
張教授左右看看,可能看我和少爺挺難做人的,這才陰著臉說了一句,“也罷,我也不屑跟這種人計較。”
那胖子一看我們都針對他,氣得臉都綠了,還準備拍桌子,我趕緊一聲斷喝,“胖子,喝酒不?”
那胖子就一愣,“怎麽,你還有什麽好貨色?”
我籲了口氣,這招我是跟二叔學來的,叫做先聲奪人,果然奏效。連忙道,“少爺,你哪兒不是還有瓶八六年的酒鬼麽?今兒來客人拿出來嚐嚐。”
胖子一聽這話,立刻就把什麽都忘了,兩隻眼睛多放出光來了。我也是猜的,根據少爺他們家的情況,這種人一般都是煙酒不離身。
不過少爺有些不樂意了,那是他珍藏多年的寶貝,說是準備結婚的時候在用來喝的。
我們風卷殘雲的一頓猛吃,一起吃起誰也不吵了,一直到太陽到頭頂上才罷休。
那胖子最後一口酒喝掉,打了飽嗝,一拍大腿坐了坐直,說,“各位,咱吃飽了,也該談談正經事情了。”
我看他胖子臉色一變,也不由振了振精神,這胖子雖然不太靠譜,可膽子真的沒的說,我估計是跟他的職業有關係,盜墓賊嘛,什麽妖魔鬼怪沒見過,怕鬼還倒個毛鬥。而且我根據少爺的表現來分析,這家夥恐怕還不是單純得盜墓賊這麽簡單。
胖子吃的很多,肚子都鼓了起來,一邊摸一邊打嗝道,“我昨天去踩了下點,發現了兩件事,第一那玩意不會主動招惹別人,第二發起瘋來特別凶。綜合來看,應該是一隻愧,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得準備一些特殊的道具。”
張教授忽然插嘴道,“不對不對,斷章取義,斷章取義,什麽愧不愧的,一派胡言。”
胖子自己好像也不太確定,卻還是嘴硬道,“不是愧還能是什麽,你他娘的不懂別亂說。”
張教授忽然看了我們一眼,從懷裏摸出一個小本子來,翻開讓我們看,“我其實早知道了,我問你上麵是不是這個東西?”
我看了他本子一眼,發現本子上的一頁畫著一副十分潦草類似於小孩子素描的東西,我心說就這水平還當教授,不過我對於素描這方麵的知識受過嚴格的訓練,所以我從筆觸和形態上分析,畫中應該是一位女子的婀娜多姿背影。跟我家那位驚人地相似。
少爺這方麵知識遠不如我,隻能看出個大概。那胖子則是完全看不懂了,“這他娘是個什麽玩意兒?難道是個8?”
張教授合上本子,說了一句,“這就是你昨天見到的這個東西,這是白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