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錯愕了一下,看來我預感沒錯了。這家夥還真是個高手!我甚至都沒看見他是怎麽過來的。
張麻子在他身後叫道,“打,打死我負責!”
我心說打你媽啊,我也不是好惹得,手腕被抓住了不要緊,幹脆一腳就踢了過去。誰知道右腳才剛抬起來,大腿上就傳來一陣巨痛。那墨鏡男出腳比我快多了,我也毛了。我一擊落空,幾乎沒有停頓,另一隻手舞個巴掌就扇了過去。這一下他肯定躲不過去了,不料幾乎是一瞬間,我的手腕又給他捏住了,而且沒有任何的緩衝,手腕高速落下直接被捏住後就完全靜止,那一瞬間我甚至覺得手腕就快要斷了。
然後我看他嘴角微微一挑,似乎在嘲笑我自不量力。緊接著這家夥把我手一扭,我胳膊都差點被他扭斷了,劇痛下我情不自禁的就弓起了身子,然後肚子上就挨了一腳。
這一腳他用了巨力,我整個身子都被他踢騰空了,疼的我幾乎要暈厥過去。這還不算完,這家夥得理不饒人,他抓住我腕子的手就一直沒放,一拽又給我拽了回去,然後一膝蓋頂在我胸口,我差點吐血。不過我在劇痛之下的力氣大的出奇,總算是掙開了這家夥的拉扯。
我這輩子除了小時候被二叔揍得體無完膚之外,什麽時候吃過這種悶虧,一下子眼睛都紅了,狂吼一聲,就撲了過去。
然後出現了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我隻覺得渾身衣服忽然一緊,人撲在半空中居然就定格住了,就好像看電影誰按了暫停一樣。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吳剛一隻手把我拉住了。這家夥跟個天神一樣出現在我身後,一隻手抓住我衣服,輕而易舉的就把我提了回去。那張千年不變的臉,居然露出了一個說不太明白的表情,我幾乎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下一個瞬間,這家夥上下嘴唇一碰,十分模糊的吐了四個字,“少.....主.....小.....心。”
我靠!鐵樹開花啊,說話了!
我就說他是在裝糊塗吧。不管他是叫誰,但我肯定沒有聽錯,這家夥居然說話了,而且一開口就是帶著點長沙味的普通話!雖然不是很地道。
我腦子暫時卡住了一下,接下來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茶師傅的尖叫。緊接著大門就給猛得推開了,一下子就衝進來七八個漢子。手裏還拿著鋼管之類的武器。因為不知道是誰的人手,場麵暫時陷入冷場。緊接著就聽見張麻子對這些人一通大罵,為首的那個唯唯諾諾應付著他。那不用問了,肯定是他的手下。
他娘的,這家夥居然早有準備!
少爺朝我這邊退了幾步,他的嘴角沁出了一絲血跡,臉上給不知道什麽東西從下巴到嘴角劃了一道小口子,看樣子挺疼的。他罵了一聲道,“喲嗬,張麻子你挺行的,看來你早就計劃好了。”然後他看了我一眼,顯得也有些無奈。
這個時候張麻子倒是顯出了幾分梟雄的魄力,他朝一揮手,“給我打。”
一幫人迅速向我們逼過來。我一咬牙,硬著頭皮就準備衝上去跟他們拚了,沒想到吳剛率先朝這幫人走了過去,那幫人忽然看見這麽一個大塊頭走來都愣了一下,不過他們人多勢眾,手裏又有武器,稍微一愣神,就開始攻擊。
然後我就看見讓我抓狂的一幕,吳剛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他倒是皮糙肉厚,被鋼管狠砸了一通,一點反應也沒有,而且那些鋼管砸在身上還直往回彈。這批是完全是亡命之徒,根本就不知道留手,看砸在身上似乎沒用,直接就往他腦袋上敲,敲得梆梆作響。這吳剛也傻得可以,擋都不知道擋一下,就站在那裏讓他們砸。這幫人可能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個個砸得興高采烈。
張麻子看到這一幕,立刻狂笑道,“哈哈,媽的,光長個身子不長腦子,居然知道是個傻子。”
這裏頭隻有我跟少爺知道吳剛的真實身份,我說實話鋼管之類的東西我實在不知道能對他起到什麽作用,少爺以前就告訴過我,就算隻是再普通不過的粽子,除非是大口徑槍械,其他武器幾乎對他們起不到半點作用,哪怕你拿把開山刀也是一樣,砍他們等於磨刀,那是最傻的行動。
所以我倒不是很急,少爺估計也差不多的想法。對我說,“你讓他還手啊。”
我心說還手個屁手啊,我說話他又不怎麽聽。不過丫頭葉子他她們不知道,看見這一幫亡命之徒不要命得砸吳剛,兩人都嚇哭了,葉子更是一個勁的哭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回去。”
我揉著胸口,稍微緩了這麽幾口氣。少爺就跟我打眼色,我知道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吳剛這麽個移動靶子雖然有用,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對少爺一點頭,就要衝上去幫忙。
誰知道我剛踏出去一步,吳剛就放佛感應到了什麽,終於還手了。這家夥也不見有什麽招式,完全靠一身蠻力,直接左右開擺,兩個人沒反應過來立即給吳剛拍了出去,那巴掌拍到人身上的動靜太可怕了,就好像給鐵錘子捶了一下,兩個人直接飛了出去,滾倒在地。一下就沒聲了。這家夥一但掄開了,簡直就是一台絞肉機,一下子我們也不敢過去了。別傷在自己人手裏,那玩笑就開大了。
我想起他在上海打小流氓時候的情景,頓時擔心等下別鬧出人命來。對吳剛大叫,“下手輕點!”他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聽不進去,像一條粗壯的龍卷風一樣刮了過去,所到之處簡直寸草不生,七八個拿鋼管的家夥全被他腦袋拍變形了。
張麻子臉上本來還保持著笑容,這下子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丫頭和葉子她們也看傻了。
喧鬧過後,場麵上一下安靜了。吳剛也沒有其他的動作,又開始僵在哪裏,既不動,也不說話。臉上還是那副憨傻的笑容。要是心細的人肯定能看出不對勁了,那一通鋼管砸在吳剛腦袋上,現在看過去連個紅印子都沒有。我心說一會兒要是誰問起來,不知道說是鐵頭功擺不擺的平?
張麻子驚得說不出話來,情不自禁退了兩步,險些給倒地的凳子扳倒。不過那倆墨鏡男卻沒被嚇著,其中一個還在原地跳了兩下,伸展伸展手腳。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似乎想跟吳剛較量較量,另外一把把他攔住。張麻子就大罵道,“還愣著做什麽,說了出事我來負責!”
然後那個踹我幾腳的墨鏡男,他轉身對張麻子說,“張先生,請你搞清楚,我們隻負責保護您的安全。別的事不在我們工作範圍之內。”說完他就把墨鏡摘了下來。
我一看,立刻了愣了一下。少爺也是靠了一聲,大叫道,“他娘的,是你!”
那墨鏡男居然是把吳剛都掐死過一回的年輕人!難怪我一開始就覺得他德性挺眼熟的,原來是老仇人了。
這家夥還是那副臭德行,對我們理都不理。幾步就走到吳剛跟前,吳剛除了對我以外,就是對他毫無反應。他走到吳剛跟前,默默的盯了他一會兒,然後開始整理吳剛有些歪掉的衣物,吳剛就這樣傻傻的讓他整理,一點脾氣也沒有。
在場的人一下子都看傻了,以為這倆人是老相識。隻有我大駭,我記得他上次掐死吳剛的前奏就是這個,他不會又想來一次吧?!不過好在他隻是理了一下衣服,並沒有其他的動作。我注意到他在整理吳剛衣物的時候,眼神又變得渙散迷離了起來,我心說不至於吧,難不成我搞錯了,這家夥其實是愛上吳剛了?!
張麻子一看大勢已去,立馬就想開溜。少爺眼尖,看了他一眼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張麻子你今天帶人砸我場子,跑了又能怎麽樣?”
張麻子一窘,轉瞬強笑道,“李解,你真以為我怕了你?咱們小輩的事,老太爺從來是不管的。再說了,我不過就傷你手下,道上的規矩,了不起你給我砸回來,你能把我怎麽樣?!”
我冷笑道,“少爺不能把你怎麽樣,不過你把我給忘了。”
張麻子還是嘴硬道,“姓秦的,我敢動你,就不怕你怎麽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秦家大少爺,有名無實而已。”
我獰笑一個,衝上去就想揍他。那個年輕人卻把我攔住了,我這火氣又上來了,眉頭一挑,問道,“你想怎麽樣?”他沒有說話,隻是盯著我。
我想起他看吳剛的眼神,頓時覺得渾身不舒服。我靠,這死玻璃難不成連我也看上了?這實在是件比較恐怖的事情,我一下就給他盯毛了,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然後我眼睜睜看著張麻子被另外一個墨鏡男護著出了門。
他也沒多說什麽,最後轉身出去的時候,他衝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嘴唇動了動,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不過我看出來了,他說的是,“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