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下意識就道,“我朋友?”不過話一出口我就明白了,肯定又是那個小子。吳剛普通人他不搭理,除了我這邊,也隻有那個小子能叫得動他。
丫頭無所謂道,“是啊,就是上次送他來那個。哦,對了,他還留了句話,說他會等你幾天。”
我在心裏罵了一句,他娘的又是這種不著邊際的話,那小子簡直是陰魂不散纏上我了。不過他老是把吳剛接出去幹嘛?這吳剛能有什麽用?難不成那小子是個收保護費的,找吳剛出去撐場麵?
最討厭的是帶走就帶走了,他每次還給我送回來。這讓我感覺,好像是借東西似地。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以往的經曆告訴我,隻要那小子出現,就準沒好事。
丫頭看我臉色,奇怪道,“你怎麽了?”
我勉強對丫頭笑了一下,說沒事。又問了幾句,就是吳剛去了,嶽朧還在家裏。這讓我稍微鬆了口氣。
我上樓把麵具妥妥當當放好,本來還想研究一下這上麵的甲骨文,猶豫了一陣子,決定還是不冒這個險。反正我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了,先把資料找齊再說。
弄好一切,我又跑去看了嶽朧一眼,比較尷尬的她正在睡覺。她好像到現在為止,也沒弄清楚男女有別,看見我就很平靜的對我點了點頭,然後就準備爬起來。我看見她裸露在被子外的胳膊一片白皙,裏麵很可能就穿了內衣,甚至什麽都沒穿!
我隻好敗退出去。但是發現這個女人的眼神越來越平靜,那種迷茫勁兒似乎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我感覺她好像在醞釀著什麽。
當天晚上,吳剛沒有回來。
我一宿沒睡好,第二天頂著兩個黑眼圈去開鋪子,我跟丫頭是屬於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的典型例子。我在的時候她一般都是休息,坐在店子裏當個擺設。當然我也沒有閑著,這幾天一邊找甲骨文的資料,一邊等少爺的電話。但是等了三天,這家夥也沒個電話知會一聲,最後忍不住跑去少爺哪裏,一問他手下夥計,回答我說老板不在,都幾天就沒回來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立刻給少爺打了個電話,但是電話響了幾聲,那邊就傳來一個機械化的聲音,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曲。
我“哎呀”一聲罵了出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心想少爺該不會說都沒說一聲,就自己走了吧?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實在是大意了。想著頭幾天他回答我的時候挺誠懇的,不想是晃點老子的樣子。我居然就信了。
有些鬱悶的往回走,心裏想著關於萬人坑的描述,據我所知這種地方自古就沒人敢下去,這不比古墓,就連盜墓賊都沒興趣。一來那下麵根本不會有什麽好東西,二來上萬甚至幾萬具屍體堆積在一起,你說沒隻粽子什麽的,那也沒人信啊。我考慮,如果少爺有一個星期沒回來的話,估計就得給他供起來了。
心煩氣躁得剛走到鋪子門口,忽然就聽見裏麵丫頭不耐煩的聲音,“說了老板不在,你要不就去找他,要不就等著。”
然後就聽見一個嘻嘻哈哈的聲音調笑,但說什麽沒聽清楚。
我一下子就火來了,心說難道是那個混蛋跑我店裏挖牆腳來了?這還真色膽包天,正巧我心情不好,拿他去出出氣。
進去一看,就愣一下。這人居然是胖子。
這家夥還是老樣子,沒個正行,不過一臉風塵之色,看上去好像剛長途跋涉回來。他看見我,打了個招呼,然後繼續嬉皮笑臉地找丫頭說話,丫頭白了他一眼,上樓去了。
我走上前去,拉了他一把道,“你怎麽來了?”
胖子道,“我幹嘛不能來!”
我沒心思和他廢話,心裏隱約感覺有些不妙。果然,胖子接下來就道,“他娘的老子好心好意過來接你,你還嫌棄老子,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別說了,走吧。”
我一愣,“幹嘛,去哪兒啊?”
“去集合啊。人都到齊了,就差你一個人。”
我一下子沒聽懂,不過心裏那股不妙的念頭更濃了。胖子就道,“沒多少時間,你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就走!”
跟胖子說話還真是費勁,我抓狂道,“去哪兒啊,你他娘的不會說人話麽?”
胖子擾擾頭,有些不解道,“怎麽?李家小子沒跟你說麽?”
“說什麽?”
胖子說,“不是捉鬥麽?他娘的李家小子這回牽個頭兒,說有個大鬥,咱們去發財啊。”
我恍然大悟,果然是跟少爺有關係。至於怎麽變成捉鬥的,一想,明白了。少爺這家夥沒敢說真話,胖子是被騙進來的。因為這種事情一個人肯定幹不成,連必要的裝備都背不進去。但是如果找人的話,一說清楚,任憑他道上再有聲望,也找不來人。所以他就用了捉鬥這麽個辦法。因為捉鬥的話,道上有規矩,不到地方領頭人是不會說的。
捉鬥是暗話,也就是幾夥人,聯合起來去倒一個鬥。由牽頭人出裝備,出場子。其他人出力氣,完事後分錢。
不過這麽一來,事情就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糟糕了。因為這種事情露餡兒是遲早的,到時候一但人家發現下麵除了粽子,連筷子都沒有一雙的時候,像胖子這種人,多半要翻臉。就算當時沒有,少爺還能鎮得住場子,人家回去一宣揚,少爺這麽些年道上的名氣肯定全毀了。所以這一次他恐怕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
隻不過這跟我有什麽關係,我一時還想不出明白。就問胖子,“是少爺讓你來的?”
胖子搖頭,“不是,上次我們碰見的那個年輕人。對了,還有你家的那隻吳剛也在,是那小子說的,一定要你去。”
“那為什麽?”我滿腦子疑惑,這簡直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快兒的事情,實在是無從想起。我不爽道,“為毛一定要我去?”
胖子也被我問的非常不爽,翻白眼道,“奶奶個熊,那我怎麽知道!你問他去啊。”
我肯定不能就這麽去了,一定要問清楚,胖子沒辦法,隻好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大部分情況跟我猜想得一樣,這家夥是少爺找來的,胖子說,少爺自己帶了兩個人,另外加上胖子自己,那個年輕人,還有吳剛,一共六個人。兩天前出發的,後來這幾個人好容易跑到地方了,那個年輕人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然後搖搖頭,說不行。
少爺問什麽不行?他就說,下去可以,但一定我來。
問他為什麽,他也不解釋。這人的脾氣大家都知道,他不解釋就是不解釋。誰也拿他沒辦法,按照少爺的意思,他本來就是準備瞞著我了,不想我趟這渾水,但是好話歹話都盡了,那小子就是不同意。沒辦法,最後隻好派個人來找我,但少爺其實是過來問問我的意思,去不去全憑我拿主意。隻不過胖子這家夥就不這麽想了,按照他的思維,那是必須要去的。
事情搞清楚之後,我反倒更加糊塗了,想到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說按照少爺的脾氣,應該不至於會聽那個年輕人的,還有這件事跟那個年輕人有什麽關係?最扯的就是吳剛,他一個傻子去湊什麽熱鬧。
但是現在我也沒工夫多想了,胖子非常急,因為少爺沒跟他說真話。他以為是倒鬥發財來著,一個勁兒的催我。
胖子說我們要盡快,不然那邊的食物又得重買,非常麻煩。還有那個地方在河南省北部一個縣城附近,我算了一下,根據胖子的形容,那個地方應該十分靠近殷商末期紂王建立的首都朝歌。
不過那地方名字他叫不上來,方圓百裏一片荒蕪。反正從這裏趕過去的話,連飛機帶汽車,帶步行,需要整整一天時間。
我感覺有些上火,那年輕人的意思很明確,他強調一定要我去!我去才能下去,但我去能做什麽?了不起下去之後多了一個移動靶子。
我心裏越想越亂,因為胖子在邊上一個勁的催,更是心煩氣躁,最後我一咬牙,媽的先過去問清楚再說。
既然下定決定,那就沒什麽好耽誤的。但我不知道怎麽跟丫頭說,不過好在胖子有辦法,具體我也不知道他跟丫頭說了什麽,總之丫頭居然笑眯眯的答應了。我感覺看我的眼神還有點表揚的意思。
我跟胖子立即出發,我們先是坐飛機,然後轉長途汽車,還做了一段拖拉機,最後還走了一段。果然就如胖子所說,那個地方真隻能說這就是一個地方,什麽都沒。
稀稀落落的有幾間土胚房,但是都已經不能住了,四麵牆壁都是破的,一眼就知道是廢棄的房子,少爺他們一夥兒人正坐下一處土胚房前麵說話。
少爺看見我,下意識就有些心虛,訕笑了一下就一個勁的往後麵躲。
我暫時沒理他,在人群中一瞄,立刻就發現了吳剛,這家夥的個頭十分惹眼,臉上還是招牌似的傻笑,一點沒變。然後我就看見他旁邊那個冷著臉的年輕人。
我走過去,問他,“為什麽一定要我來!?”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他完全不搭理的思想準備了。
沒想到他看了我一眼,忽然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想知道的那個麵具,就是從下麵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