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了大門,裏麵就是一個庭院。可以看出非常古老,青色的屋瓦又被一層深碧色的青苔裹住,整個院落都是歲月盤剝留下的痕跡。庭院兩側的邊角,各有一個偏門,應該通向別的地方。另外正前方是一條筆直的青石板路,大概五十米遠的地方,有一排串糖葫蘆般的平房。
我掃了周圍一圈,居然有穿梭時空的感覺,這宅院其實已經脫離了房子的概念了。至少脫離的現代人的概念。城市裏兩百平的房子算豪宅了,但是這地方,想計算麵積,大概要用到公頃這個量詞。
我邊走邊看,這些老房子都是木質結構的,基本上一塊磚都沒有。全是用木頭堆砌起來的。我想這種房子,一把火絕對能全點了。根本就不像是現代人住的地方,應該也沒那個變態住這種上個廁所要跑半條街距離的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麵積太大的原因,總之這裏非常安靜。連雞鳴狗叫聲都沒有了,甚至被抑製出一種古怪的氛圍來。一路上丫頭和美玲兩人嘰嘰喳喳得聊著,但根本驅散不走這種寂靜!
這仿佛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氛圍。我頓時大氣也不敢,有些心神不寧。就連丫頭和美玲的聲音都不自覺小了幾調。
也隻有嶽瓏還是那個樣子,雖然偶爾會轉頭看看四周,但是臉色萬古不變,淡漠的仿佛不食人間煙火,放點霧在邊上,不用化妝,直接可以演白日飛升了。我有時候會懷疑,她會不會隻是一具軀殼?思想真的還在這個世上麽?
大概走了幾分鍾,美玲帶著我們就和另外幾個女人分開了,這讓我鬆了口氣,說實在的,這幾個女人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丫頭刻意打招呼她們也沒理,就盯著我看,盯得我渾身不自在,最恐怖的,這幾個女人走路直打飄,一點聲音都沒有,要不是太白天的,我八成會把她們當成女鬼。
沒走多久,我居然在一側的偏門前,又看見了兩隻同樣的石獅,一樣的低頭怒目造型。這東西我實在想不明白,就轉頭問美玲。
美玲也不清楚,搖頭說,“我也不清楚,不過這些獅子很早就有啦,好像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時候就有了,咱們家祖宅最近才擴建過一次,本來這些獅子很礙事,但表爺爺說,這東西是我們的根,鎮著祖宅呢,動誰都不許動它,不然誰動它他就動誰。”
我心裏奇怪,想不到李老太爺倒還是個老古董,我一直以為盜墓賊會對風水之說嗤之以鼻呢。說話間,我們又穿過了一排木屋,最終走到一棟像是租屋的木房子麵前。
我粗略估計了一下距離,我們從大門走到這裏,算直線距離的話至少不下於五百米,這是個很恐怖的數字,等於說如果算麵積的話,這宅子根本沒辦法計算。我一邊盤算著這地方要是換到長沙,能換多少錢。一邊細細打量眼前的古宅。
一眼看去,這就是個很普通的木屋,麵積不小,大概不下百來個平方。另外這木屋的木料十分講究,應該是黃梨木,顏色黃中帶黑,至少有幾百年曆史了。大門是閉著的,整個庭院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但是我們在門外,屋裏偶爾還是會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響,應該是有人在裏麵。
美玲忽然壓低了聲音道,“表爺爺這個時候一般應該在裏麵燒香祭祖,師叔你等一下,我進去說一聲。”
還不等我答話,美玲三蹦兩條的就急急忙忙跑去敲門。其實到了現在,中國許多祖傳的規矩都已經名存實亡了。不然按照規矩,晚輩見家主,還得經過通報這一說。
美玲邊敲邊喊,“表爺爺,你在嗎?”
裏麵就傳來一個死氣沉沉的聲音,刻板生硬,但好像還帶這一絲笑意。“玲丫頭,我告訴你幾次了。祖宅裏不要大聲說話。再說了,你年紀也不小了,整天這麽大大咧咧的,以後怎麽嫁得出去?”
美玲嘟嘴道,“要你管,出來啦,我師叔來找你了。”
裏麵驚訝道,“什麽師叔,你什麽時候多了個師叔?”美玲還沒答話,李老太爺自己就反應過來,哦了一聲道,“你是說秦家的那小子吧,整天跟小解胡混在一塊,這兩小混蛋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找我什麽事啊。”
話音剛落,大門“吱呀”一聲就被推開了,迎麵走出來一個幹瘦幹瘦的老頭。
老頭看樣子大概七十多歲,身材不高,眉宇間有一絲陰糜,穿著件有點老舊的花格子唐衫,右眼可以看出已經瞎了,上麵有一塊很大的疤痕,一直從眼角到下巴。除此之外,就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了。
這樣的打扮,他就是超人也穿不出什麽逼人的氣勢來了。總之一看上去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老頭。惟獨那隻獨眼的,偶爾一掃之下,精光四射,才有那麽一絲總瓢把子的威嚴。
他看著我,好像認了幾眼才認出來,嘴角有一絲笑意,“咦,還真是你小子?嗯,倒是長帥了不少。怎麽,最近生意太好,有功夫來看看爺爺我來了。”
這老太爺實際上已經八十幾歲了,的確就是獨眼李,我十幾歲的時候整天和少爺瘋跑,這老爺子對我也不算陌生,現在想想,真是是十幾年沒見了,樣子居然沒怎麽變。但不可否認,他的確是老了許多,或許人到了一定年紀,即使在蒼老,也沒辦法改變了吧。
我忙道,“老太爺,是李解讓我來的。”
李太爺一愣,頓時陰下臉來,哼了一聲道,“他還知道我這個爺爺啊。上次罵他幾句就跑。他怎麽不自己來。還有,找我什麽事啊?”
我忙使了個眼色,這老瓢把子人是老,卻一點也不糊塗,看我擠眉弄眼的樣子就知道有事情,這時候也不點破,隻是點頭道,“這樣,幾個丫頭在外麵等等,你跟我來。”
他說著背著手就往屋裏走,腰板挺的很直,步履生風,我對丫頭做了個等等的手勢,立刻跟了上去。
進了大門,裏麵就是鄉下的那種大堂,有一張紅木八仙桌,旁邊還有兩個凳子。這玩意我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但是在這裏,也沒有驚訝。
他回到他的座位上,大馬金刀的往哪裏一坐,我順手把門帶上,就聽他道,“說吧,神神秘秘的,你小子能有什麽事?”
我歎了口氣,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篇。這老家夥本來還挺樂的,等我開了個頭,臉色一下子就陰下來了。
我是盡量長話短話,幾分鍾就把事情說了一篇,我也不傻,分的清什麽時候該加油添醋,什麽時候該息事寧人,李老太爺可從來不是好脾氣。萬一他聽得不爽,狠下心把我宰了也不是不可能。
幾分鍾就把事情說了一篇,等我說道呈露盤的時候。老家夥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得極為可怕,他忽然一把抓住我胳膊,厲聲道,“你說什麽?你們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