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整個視線就模糊了。能看見天地間一片混沌,眼裏所見的,全是那種霸道的水鞭子。人站在雨下,你甚至會產生一種天地連在一起的錯覺。
我立即往後退了幾步,不過還是晚了一點,渾身隻覺得一股巨力傾斜而下,險些給壓了個跟頭,幾乎一瞬間身上就淋濕了大半。我摸了一把臉,心說這這鬼天氣,怎麽說變就變?
老太爺走上來,看這情況,立即皺眉道,“這麽大的雨,也沒見天氣預報說呀?”
我聽得直搖頭,問,“老太爺,天氣預報的事情等下再說,問題是現在出不去了,怎麽辦?”
老太爺看了一眼門外,沒好氣道,“還能怎麽辦,這雷雨一會兒就過去了,等等不就行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兩具女屍,心說這地方避雨太不講究吧?老太爺可能也這麽覺得,猶豫了一下說,“我們去隔壁房間。”
我們跟著他,從屋簷下繞了過去,盡管我已經很盡力在躲雨了,但除非穿雨衣,不然在這種不停的左右搖擺的水鞭子中,打傘都沒有用處,很快我半邊身子就濕透了。
好在兩間房之間的距離不是很遠,而且我們這個位置,正好在進來時候的大門對麵,左手邊是西廂大堂,我想老爺子選這個房間,可能還是有守著的意思。
房間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房間,不過看上去倒不是住人的地方,因為房間裏沒有床,甚至基本居家的擺設都沒,隻有幾張竹子做的靠椅,另外居然還有一副圍棋盤。看上去這裏可能是李家族人娛樂的地方。
一般來講,夏天的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一般和雨的大小成反比,按照這種霸道程度,應該不會下太久。我看了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多,馬上就是吃晚飯的點兒了。
我倒是不餓,不過無聊而已,本來如果丫頭在邊上,我還能說說話解悶,但是和嶽瓏,我說一百句,她能回應我一句都算給麵子的了。在老爺子麵前,我也不想初這個黴頭,不然給他看出點什麽來,我可解釋不清楚。
至於李老太爺,梯田一樣的老臉上明顯寫著代溝兩個字,況且很多事情,老爺子幾乎是擺明了不告訴我,說起來這兩具女屍,我就算拿屁股想都知道這裏麵肯定有問題。就算先不考慮這兩人是不是近期死的,但她們會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裏麵就大有文章。
甚至我還可以想到老爺子不告訴我的原因,沒猜錯的話,八成和他們家族脫不了關係。這個千古的盜墓世家,隱藏在迷霧中的秘密,恐怕真不簡單。
但是要說和老爺子聊別的,我倒是沒和八十好幾的人聊過,也不知道能不能和我談的來。
場麵一度變得有些尷尬,更鬱悶的是老爺子壓根就沒有跟我聊天的意思,自顧找了張靠椅坐下,沒一會兒,眼睛也閉了起來,好像在閉目養神。
我隻好轉頭去看看嶽瓏,發現她也在看著我。比較有趣的是,我發現這女人身上衣服居然連個泥點子都沒有,也不知道她過來的時候,是怎麽躲的!
但是很明顯,她也沒有準備找我聊天的意思。
我隻好悻然回頭,看著窗外壯觀的雨景,耳邊聽著霹靂巴拉的雨聲,我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窗外的大院其實就是鄉下曬穀子的廣操場,沒什麽可看的。晃眼間,忽然感覺哪裏有人看著我!
我現在神經大條程度,已經差不多可以和胖子媲美了,所以不存在神經過敏的問題,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我敢確定是剛才晃眼的時候,眼裏肯定瞄到了什麽人或者是人形的東西。
但是因為雷雨的關係,導致所有視線都是非常的模糊,能見度不到幾米,說起來這裏的一切我都不熟悉,我回望了一下,我也不確定剛剛一閃而過的是不是個人影。
我心說怎麽會有人?但是左右一看,隻能看見周圍幾間靜悄悄的木房子,看了幾下不由悻然,心說他娘的這破村子還真讓我暈頭了,這又不是古墓,我疑神疑鬼的做什麽?我又睜眼瞧了幾下,實在看不清楚,本來如果沒下雨,我倒還可以過去看看,現在的話,還是算了。我可沒興趣淋雨,再說我也沒衣服換。
腦子正這麽想著,左手邊的宅院大堂的方向,忽然傳來了一個“吱呀”的開門聲。
這聲音突如其來,但無比清晰。我頓時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就看過去,隻見在朦朧的雨霧中,左手邊的大堂的門居然被打開了!
我使勁看過去,能看見的,隻有一張巨大的八仙桌而已,但發現大堂裏並沒有人,門應該是沒紮緊的原因,被風吹開的。
我心裏罵了一句,心說難不成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然而奇怪的是,我坐了一會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渾身不自在,那種被窺視感並沒有消失,還是感覺有人在看我。雖然這感覺不算強烈,但是非常難受,幾乎揮之不去。
最後我是在受不了了,幹脆閉起眼睛,也學著老太爺閉目養神,當然我肯定睡不著。就一邊用力按摩太陽穴,腦子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分散自己注意力。
別說這招這多少有點作用,大概幾分鍾後,我漸漸平息的下來,那種感覺依然存在,但是我人沒有那麽煩躁了。並且我開始冷靜下來,我現在敢肯定,這絕對不是錯覺。
我仔細打量一下周圍,房間裏顯然不可能,因為根本沒地方可以藏,那麽這種被窺視的感覺,肯定是來自窗外。
但是是在哪裏呢?我非常仔細的從左往右掃了一看,窗外的雨倒是小了一些,視線清晰了不少,能看見窗外的空地上十分空蕩,別說人了,連遮掩物都沒有。
那麽或許是來自某個房間,這個時候,我腦子裏居然第一個想的是,我們來的那間放屍體的臥房!
這麽想著,我腦袋不由自主的就轉了過去,這一看我的頭皮立即炸了起來,心髒幾乎停了一下。
就看見那邊的窗戶上,竟然站著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