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什麽,我忽然就安靜了下來。整個人放佛進入了一種空明狀態,一切都跟我沒有關係。
我再看嶽瓏,還有那個老樣子,神色平靜,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放佛那怪聲音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偏偏就是這種表情,雲淡風輕的樣子平時看上去倒沒什麽,但是一旦出現緊急狀況,總會影響到周圍人的情緒,使人不自覺的平靜下來。
我神經鬆弛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好像是嶽瓏幫了忙。
剛剛的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我還是記憶猶新,甚至有些後怕,當時放佛整個人魔怔了一般,但是怎麽可能?
要說聲音可以影響人們情緒,甚至把人逼瘋,這些早有證明了。但是沒道理這麽離譜吧?不然現在還造飛機大炮做什麽,直接用個喇叭擴音,誰不服放你一首!
我一想,倒是想到一個可能。可能是環境所至的。首先這裏本來就是個回廊的環境,回廊的環境的特點是,任何聲音都會被回廊重複吸收反彈,聲音會被放大還是其次的,最主要是有無數回音,這種回音和原本的聲音夾雜在一起,的確會讓人心神不寧。就好比人在空曠的結構中聽腳步聲一樣。怎麽聽都好像不是自己的,而是有個人跟在後麵。
另外,我心想估計跟棺材也脫不了關係,棺材是很明顯的封閉結構,這種結構會聲音有更大的吸收回放效果。
其實用手堵住根本就不可能完全隔音,這是常識。就像此刻,同樣還有聲音入耳,但不知道為什麽,放佛那種怪聲音,忽然就失去了魔性,再也無法影響到我。
聲音還是在陸陸續續傳來,一波一波的放佛碧海潮生,無休無止。隻是這時候可以靜下心去聽,卻發現了一些古怪之處。
首先是這個聲音乍一聽上去好像是個男人的嘶吼,但仔細去聽,卻發現根本不是人可以發出來的,它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頻率,就好像錄音機裏循環播放的聲音一樣,無休無止。
這根本不可能,我不相信有人可以這麽連續叫上幾分鍾,叫春還差不多。十幾秒還可以,幾分鍾就扯談了。最起碼要喘氣吧?
而且外麵聲音也不單單隻有這個,還有一連串碰撞聲,乒乒乓乓,非常雜亂。
我聽著棺材外的聲音,有幾次明顯可以聽出來它在搖晃棺材,可能是想打開它,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都沒有成功。
雖然我看不見外麵的動靜,但加上自己的聯想,很快就明白了。
是外麵的家夥在砸什麽東西,感覺就是瘋子,正在瘋狂的破壞。不過外麵根本沒什麽東西,除了我們這隻棺材,就隻有兩隻狻猊了。想著我就是一呆,因為我忽然想起那兩隻狻猊身上的裂痕,心說難道是外麵那個東西砸出來的?
這倒是有可能,因為按照時間和石頭的堅硬程度,應該不可能是自己風化的。
當然想這些沒什麽意義,時間一久,我就發生外麵的東西真的進不來。至少我們在棺材裏,是安全的。
就這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還在恍神的功夫,外麵的聲音忽然一下子全部消失。和剛剛忽然發出的時候一樣,一點征兆都沒有。
四周立刻變成了那種難言的寂靜,我等了能有幾分鍾,卻確定這個聲音真的消失了。
不行,不能呆下去。
我嚐試著動了一下,誰知道居然抬手了力氣都沒有。頭更是暈呼呼,一股子惡心想吐的感覺。
而且臉上的燥熱還沒有散下去,我是看不見自己的臉色,不過可以肯定,現在恐怕紅得和猴子屁股一樣。
我隻好暫時停下來休息,努力喘了幾口氣,大概休息了一分鍾時間,我才稍微緩過來一點。
這個時候我也沒心情問嶽瓏的意見了,不管怎麽樣,我都得出去。不然太被動了。
好在嶽瓏和吳剛都有一個特點,這是我長時間接觸後發現的。他們雖然不會給我什麽意見,也從來沒同意過什麽。但是我要做的事情,他們也從來不會反對。
不過她現在是沒辦法讓開了,我隻能用手撐過她的身子,夾住。這要是讓別人看見,眼裏等於就是我把她徹底抱住了。
當然這當口我也沒功夫在乎這些了,我先用手頂住棺材蓋,稍微用力嚐試了一下。發現這棺材蓋雖然是虛掩的,但因為我在裏麵活動不方便,人也使不上力氣,打開它還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等我好不容易把棺材蓋掀出一個口子來,人也差不多累壞了。
外麵同樣是靜悄悄的,打火機的光線很差,不足以照亮全部。我心想要是這個時候,忽然從外麵探出一張怪臉來,那我肯定什麽都不說,直接給他一拳!
當然事情並沒有發生,我恢複力氣後,頭一個爬出去,點起打火機舉目一望,很好,外麵很安靜,那動靜不知道是什麽發出來的,但好像不在附近。一切都跟剛進來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我鑽了出去,回頭下意識的就把打火機遞給嶽瓏,但是遞到一半我就愣住了,心想她會不會用?
更讓我想不明白的,她居然接了過去。
我一愣,忍不住問,“你會用麽?”
她白了我一眼,竟然人覺得嫵媚非常,不過意思倒是很明確了,大概是對這種問題不屑回答。
其實也是,這種煤油打火機是個死東西,點燃了拿在手上就行了。一般小點的風都不怕。隻要小心不被燙到,的確沒什麽會不會用的。
隻是心裏奇怪,怎麽覺得嶽瓏的表情忽然間就生動了起來,感覺好像換了個人似地,不過這當口也沒功夫在乎這些了。
我搖搖頭,喘了口氣,就著手把美玲從棺材裏弄了出來,心說這丫頭也是倒黴,八成也是這樣被抬過來的。
冷靜下來就開始考慮接下來怎麽辦!
我現在心裏相當的矛盾,一方麵擔心美玲出事,這麽大動靜,她都沒一點反應,顯然已經是深度昏迷了。一般來講,發燒發暈了那就屬於絕對的危急情況。如果繼續這樣毫無治療的話,很有可能引發更糟糕的情況。
另一方麵,則更擔心丫頭了。
我在想事情的始末,這究竟是有意識的行為還是無意識的。
是有意識的行為還好,因為對方有目的,那肯定在達到目的之前,不會亂來。但如果是無意識的行為,那可就搞糟了。等於說對方就是按心情辦事,心情是個很操蛋的東西,那幾乎就是無法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