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摸到不該出現的東西最讓人頭痛了。尤其是這種其實不算陌生的觸感。冰涼堅硬,如果不是石頭雕塑的話,那麽它就應該是一隻蛇怪的爪子!
我心裏大罵一聲,那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立刻撒手,整個人也立刻往後一載。心說完了,這裏果然是人家老窩裏,我自己送上門來了。
然而現在讓我跑,顯然是來不及了。再說我自己也筋疲力盡了,就算有足夠的時間,我也沒有足夠的體力支持下去。我現在迫切的需要立刻補充水分,不然真的是難逃一死了。
等了片刻,那爪子的主人居然不見動靜。四周一片寂靜,我可以很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別的就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但我知道,蛇怪們不用靠眼睛視物,所以它或者它們必然已經發現我了。
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是不是在它們幹掉我之前就立刻把果子吃掉。怎麽著也不能便宜這幫家夥。
但是腦子裏忽然又冒出了一個十分荒唐但可怕想法,讓我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
因為我忽然想到我恐怕沒有辦法在短時間裏消化掉它們,那麽這些蛇怪既然如此在意這些果子,他娘的不會把我開膛破肚吧?電視裏倒是經常這麽演,我雖然已經接受死亡了,不過這個怎麽都接受不了。
左右這麽一猶豫,時間已經過去了不少。然而奇怪的是,這段時間裏仍舊不見任何動靜,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我雖然眼睛無法視物,但是如果有什麽東西在我麵前,或者聽到點動靜還是可以發現的。又等了片刻,我實在按捺不住,心說這麽等死也不是辦法,不然就轉身跑路,不然就跟它們拚了。
幾乎瞬間我就拿定了主意,回頭跑不現實,因為最好的結果就是累死在路上。那麽其實隻剩下一條路可走了。
我哆哆嗦嗦摸上去,因為腦子裏還有一點模糊了記憶,所以一摸就讓我摸到了。
爪子還在原地,沒有絲毫移動!
這隻爪子冰冰涼涼,感到不到絲毫生氣,如果不是蛇怪的話,我幾乎立刻就可以判定爪子的主人應該已經死去多時了。
按理說這東西應該反應非常快才是,我摸到它的同時它肯定要有反應才對,甚至它抓我一下我心裏估計還會好受一些。心想這總不至於這是一隻得了老年癡呆的蛇怪。
又等了片刻,還是不見動靜。所以很快我就意識到,它好像真是死了!不然不可能這樣完全不動。
我嚐試著輕輕移了它一下,同樣還是沒反應。似乎真的是一隻已經死掉的東西。
人在原地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先把它拖出來,無論如何都得看一下,而且它也堵住我了。
我當時以為這蛇怪極重,至少比一般的粽子重多了。因為要高大很多。所以拖住他的時候,我先是憋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猛地一拉,誰知道這東西一拽就拽動了,我遂不慎防,自己就險些被自己的力量掀翻過去。
與此同時,我心裏“咯噔”一聲!
立刻就發現不對頭。它太輕了,哪怕它就是一副骨頭,也不至於會輕得幾乎沒有重量!
我當時隱隱已經猜到怎麽回事了,馬上順著爪子摸上去,果然就如我猜想的一樣,這居然是一隻斷臂!
我摸上去,差不多到胳膊的時候就沒有了。心說難道是虛驚一場?這不過是一隻殘骸,蛇怪是螃蟹的親戚?!
想著我一咬牙,心說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這樣了,這時候被嚇退明顯是傻子的行為。幹脆把表拿下來,蹲下身子,湊近了仔細去看。
玩過夜光珠的可能知道,那種光線沒辦法照明,隻能讓人看見它本身。所以這幾乎沒有任何用處。
隻為能憑借雙手在黑暗中摸索,眼前卻什麽也看不見。嚐試過這種滋味的人可能都知道,簡直糟糕極了,我實在不想形容。
事實上,之後一段時間裏,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但是我的確把事情做完了。很快我又找到了一隻腳掌,以及腦袋,身體其他的部分,並沒有隔得很遠。
這個時候我倒是不緊張了,因為無論是什麽東西,成這個樣子肯定死翹翹了無疑,我害怕的是整隻蛇怪,而不是這一堆骨頭。
我把它們拿出來一一排列好。好在這些東西嚴重脫水,樣子就跟普通的樹木枯枝差不多,又加上眼前幾乎沒有視線,不然我肯定要吐出來了。
因為沒有足夠視線,我沒辦法同時也沒精力讓我好好研究一番。
總之這隻蛇怪被嚴重撕裂了,身體碎成了無數塊。雖然我不想這麽形容。但是它的確已經碎掉了。身體不知道被什麽力量撕裂成了幾部分。
這絕對不是自然斷開的,以為身體斷口處,隨處可見被巨力折斷的痕跡,同時我還在它身上發現了無數傷痕,看樣子似乎是被別的什麽東西撕成了碎片!
我多少有些毛骨悚然,心說那不成內訌了?這些東西在從這裏爬出來之後,就自己先和自己幹了一架?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東西能把它們拆成這個樣子。
正想著,忽然鼻子裏又聞到了一股清晰的水汽,然後耳邊也聽到了裏麵有微弱的風聲傳來。
我不是一個聽力和嗅覺特別敏感的人,所以既然能夠聞到聽到,那麽證明水源必然不會離我太遠才是。
幾乎隻是瞬間我就做好的決定,我覺得繼續走下去。
事實上在做出決定之前,我以為我會猶豫很長一段時間,甚至直到自己渴死也無法下定決心。可見遇到緊要關頭,我自己多少還是有些判斷能力的。
想著就不在猶豫,立刻就趴下身子,往裏洞裏爬了進去。
這個洞剛開始是斜著四十度左右下去的,底下很深,並不好走,因為要是控製不住姿勢,也是十分危險,很可能會在洞裏打起滾,那摔到底部腦袋可能已經撞扁了。
說是走,其實用手的機會比腳還多,整條縫隙幾乎是三十度向下,又沒有階梯,幾乎全靠爬著下去,裏麵時寬時窄,時高時低,有些地方人要坐著才能通過。
我一路撞到頭破血流,同時發現這裏石壁上充滿了大量的琉璃花痕跡,各種顏色的岩溶滴瘤覆蓋著所有的岩石,上麵結滿結晶透明的冰霜,像凝聚的水柱均勻排列。
然而沒走多久,我居然又發現一具蛇怪的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