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我沉聲問。
電話裏沉默了一下,“她很危險。”
我寸步不讓道,“危險?哪裏危險了?我怎麽看不出來?”
老爹笑道,“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我不會騙你。”
我深吸口氣,忽然就覺得有些鬱悶,胸口感覺有些堵了起來,“您老到底在搞什麽鬼?”
問完之後那邊一點回應都沒有,但並不是那種無言以對,而是對麵好像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我甚至還聽到喝茶的聲音了,腦子裏情不自禁就閃出一個畫麵來:一位裝作一絲不苟的老人,正坐在沙發上,一邊接電話一邊悠閑的品著茶水,神色輕鬆。
隻聽我老爹悠然道,“那麽你呢?”
“我……”
老頭子就輕笑道,“好了,你也不用費勁心思去猜。很多事情靠猜測是永遠也無法接觸到皮毛的。”聲音一頓,“現在也差不多該有個斷了。你想知道什麽,我會告訴你。但是你要保證,不能把她帶走。”
“什麽意思?”
“你現在也不要多問,這件事很複雜,說起來恐怕幾天幾夜都說不完,電話裏肯定是說不清楚的。”聲音一頓,“我現在手頭上還有些事情在處理,大概需要兩三天時間,你向我保證這幾天老實呆著不許胡鬧,我過來自然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二話不說,“成交!”
我老爹似乎也很滿意,他大概也是很久沒見我這麽爽快的答應了。
我之所以二話不說就會答應,是因為畢竟是我老爹,這對我來講,雖然不免有些鬱悶,但也是極好的消息了。因為老子跟兒子交鋒,占便宜的永遠都是兒子!我就算最後耍賴,老頭子也拿我沒辦法。
當然事情是相對的,如果我把老頭子惹毛了,他要是耍賴,我一樣拿他沒辦法。所以隻能先把事情穩下來再說。
我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消化一下這龐大的訊息,又說,“外麵那幾個家夥,都是你的人?”
電話裏“嗯”了一聲。我接著道,“你讓他們都撤掉。”還不等他說話,我馬上道,“我不走,但是你這群夥計把我朋友揍了,我雖然很想動手但是看在您老的麵子上就算了。不過我這朋友可不行,人有點缺心眼,萬一耍流氓真打起來,我也攔不住啊。”
我一邊說我一邊留意對麵幾個人的臉色。果然,三個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但不是那種快要發火的難看,而是有些發悚的意思。
我總算知道這些人為什麽看見我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了,原來還不是我的關係,狐假虎威而已!
不過這多少讓我看出來了一點,我老爹的影響力居然恐怖到這種地步。這肯定不止是普通的老板和員工的關係了!
說起來我這的確算是耍心機,但總不能完全糊塗著!能提前搞清楚一點事情,當然再好不過了。
我老爹似乎考慮了一下,然後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三個夥計二話不說立刻退了出去,我本來還想叫上一個問問看,但轉念一想,這些人我老爹肯定交代過了,不太可能問出點什麽來。況且問這些人,肯定不如問我老爹來的直接。
三個人一走,我馬上回頭跟胖子解釋。這件事沒必要瞞著他,反正他遲早都會知道。胖子跟我隔得近,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知道這次的確不是我耍他玩兒,我自己也是大吃一驚。也就很大度的原諒我了。
事實上胖子都好解決,倒是那個女人,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交差了。
轉念一想,其實目的也達到了。我之所以堅持要把這些人弄走,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不知道我老爹為什麽派人給她軟禁起來,但想來,恐怕整件事情脫不了關係,至少不可能會是顛覆性的原因!
現在監視的人都走掉了,至少也達到了一些效果了。
因為最起碼的問題是,我知道一旦陷入這件事情裏麵的人,就好像飛蛾撲火一樣,基本上不把自己玩死,是不會主動離開的。就好像我們一樣。這女人當然也不可能例外。
所以算起來,在某種程度上來講,監視人不在了,她自己又不可能離開,等於說,和我們把她帶出去,結果差不多是一樣的。
她倒也沒多說什麽,似乎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了。想想也是,我不知道後麵這個人是我老爹很正常,她作為當事人。沒道理不知道才對。
胖子知道暫時走不了,自作主張就決定今晚在這裏住下來。我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想想自己也覺得這樣保險。
不過那女人對胖子的興趣,似乎遠沒有對我興趣大。
我雖然是被老爹的關係驚得不輕,但總的得到一些靠譜的消息了,這個消息的來源又讓我無比放心,我心中大定,於是就開始琢磨著怎麽套她的話,但是不得不說,對付女人我實在是不專業,不但什麽都沒套出來,結果有幾次反倒給她逼得麵紅耳赤的。
這女人有個習慣性的動作,就是用一隻手拖著光潔的下巴,然後做出一副十分無辜的樣子來,對著別人眨眼睛。殺傷力很大,我實在有些疲於應付,她永遠都是一副既不冷漠,但也不過分熱情的表情,還有點女孩子特有狡黠的味道,那種樣子,非常就是一個個性有些奇特的普通女孩子。
這讓我實在跟所謂的三張臉聯係不起來。另外讓我驚訝的是,這個女人其實也有點超乎我的預料。她似乎對我非常熟悉,並非單單隻是那種僅僅隻是認識的熟悉,事實上她好像知道我很多事情,有些我自己都不記得事情她居然可以很清楚的說出來。我自己轉念一想,好像真有這麽回事。
那種感覺十分古怪,就放佛這個女人,從小就跟我生活在一起一樣。但這明顯不可能嘛!
越到後來,我自己完全糊塗了,沒多久我就敗下陣來,換胖子去套話。結果還是一樣,根本就什麽都問不出來。我就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極有可能等到我老爹到了,我可能還一句話也沒套出來。
第二天我先是回到招待所去接吳剛,結果看見那位祭品同學居然老老實實的還呆著房間裏,忽然就想起這家夥應該也是我老爹的夥計之一。
心中一動,覺得現在是不是可以套下話了,於是我先跑下樓買了一大堆吃的東西上來,招呼他一塊吃。一邊吃一邊裝作不經意的告訴他,我老爹要來了。
果然他臉色變得十分古怪,抬頭看著我道,“您知道了?”
我點點頭,一邊喝茶一邊悠然道,“你有什麽想說的沒?”
他想了一下,臉上很明顯掙紮了起來,半響卻還是搖了搖頭,慘然道,“我不能說,老板多次吩咐過,就算死,也不能和您接觸。我肯定是活不了了,但是如果我多說的話,這世上有很多事情,遠遠比死亡還可怕。”
我歎了口氣,心說這人連死都不怕了,還是什麽都不肯說。顯然我老爹的影響已經遠遠超出我自己的預計了。
頓了頓告訴他放心,你死不了。我也不會把他交出去,等有機會,自然會放你走。
但是這種安慰的話好像沒什麽效果,這人朝我勉強笑了一下,然後說了一句讓我十分不解的話來,“不能您想得那樣。”
問他什麽意思,他就光是一個勁兒的搖頭了,神色黯然。搞得我本來有些興奮的心情,一下子興奮勁就被壓了下去。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妙,但又不知道不妙在哪裏。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我基本上什麽也沒做,偶爾還是過去套套話女人,結果反倒被那女人差點把我內褲顏色都套出來了。我完全不是人家對手,索性放棄。任由胖子纏著她就行。
之後基本上所有的時間我都花在整理思路上麵來了。
閑話少敘,兩天之後,我就接到通知,一溜煙跑到村口處,等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就見到了我父親。
老頭子並不是單獨一個人來的,跟在後麵的還有一大幫子人,從十幾輛麵包車上下來,密密麻麻,至少七八十號人。
這還不算什麽,最讓我意外的是,另外家裏的兩個小家夥也跟來了!
小幺弟一直就對我很有好感,看見我非常親熱,不過那是那副虎頭虎腦的樣子,好像一點也沒有長大。至於小妹,經過那件事時候,稚氣脫去了不少,看上去已經很有大家閨秀的範兒了,一顰一笑都顯得極為得體。看見我比小幺弟還親熱,說起來,我們這兩個小家夥並沒有什麽惡感,我小的時候,比他們還不著調。人都是這樣,有一個成長的過程,隨著年紀漸長,很多東西自然就會脫去。
不過我多少有些莫名其妙,想不通老爹把他們也帶來做什麽?難道還嫌這裏不夠熱鬧?!但是也沒功夫琢磨這些了。
一路上我都盯著老頭子,本身是準備找機會立刻跟他談談,但人實在是太多了,完全找不到機會跟我父親單獨接觸。
我隻好盡量沉住氣,跟著隊伍一路上看著有人安排去處。這些好像不用我老爹來安排,沿路自然有人去組織。人越走越少,等走到最後,就隻剩下我父親,以及我們三兄妹和剩下四個五個外人了。
老頭子道,“你們兩個人,跟著你柳叔先去放行李,別亂跑,一會兒我讓人叫你們過來吃飯,我和你們大哥有事情要談。”
兩個小家夥答應下來,我就看見那個叫做柳叔中年人帶著兩小家夥走了。我心中奇怪,這一次我老爹帶過來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我認識的。全部都是些生麵孔。但不得不說這些人,都給我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偏偏哪裏熟悉一下子又想不起來。
我還在琢磨的的時候,老頭子忽然淡淡道,“走吧,陪我轉轉去。路上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