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自己所想,這一走豈不是錯失良久。”
思及此,原本因為實力不及,而心生退意的韓末,頓時一咬牙。
“大不了就是一死,何不拚上一拚?”
韓末眼中陡然閃過一道精光,隨即掏出一塊棋盤,再次打入地下,然後一轉身,循著前路,再次向魔窟之中行去。
且說另一邊,就在韓末決心再闖魔窟之際,枯瘦老者因為時間的關係,不得不回到了血池之旁。
而這時,血池之上的魔氣翻騰不休,其下仿佛有著一個巨獸,不斷掙紮著,想要擺脫魔氣的束縛,見此,枯瘦老者連忙盤腿跌坐,手掐印訣,頓時,魔氣升騰,化為華蓋,其下血浪翻湧,隱隱透出一股金色的光華。
“不好。”
枯瘦老者臉色當即一變,一個個魔氣森森的印訣被其打入血池之中,以此同時,其頂門之上,一顆漆黑的圓丹陡然冒出,並飛臨血池上空,接著,無數個形態各異的魔符,圍繞著圓丹陡然浮現,旋即,化為一道烏光沒入血池不見,頓時,血池之中,一道烏光彌漫開來,金色光華卻是逐漸隱沒,最後消失不見。
而就在烏光沒入血池的同時,枯瘦老者的臉色忽的一白,雖然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但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其精神明顯萎靡了許多。
不過,在見得金光隱沒之後,枯瘦老者卻是長舒了一口氣,隨即張口一吸,懸於血池之上的圓丹當即淩空飛回,沒入其口中不見。
可事情還沒完,雖然血池穩定了下來,但懸於穹頂之上的巨大窟窿,卻是漸漸動蕩了起來,雖然其中依舊傳來啾啾鬼叫,並透出陣陣陰風,但卻仿佛被什麽攪動了一般,開始變得模糊了起來,而且,形成通道的那股奇異力量,正在逐漸散逸,眼看著,整個通道就要崩潰開來。
枯瘦老者連忙略作調息,稍稍恢複了下後,正準備發力穩住通道,可就在這時,其臉色忽然又是一變。
“小輩該死,竟然還不死心。”
心欲再往將其斬殺,但幽冥通道顯然更為重要,隻得恨恨怒吼一聲,兩手掐訣,勾畫出一個個魔符,化為一道道烏光,布成一道道禁製,將整座大殿封存了起來。
待得禁製布置完畢,枯瘦老者略作猶豫,倏忽一擂胸口,隨即一口烏血噴出,化為無數光點,融入了整座大殿。
“這小輩能夠來到這裏,必定精通禁製之術,若隻是簡單的禁製,必定擋不住他,不過,在融入了自己的精血後,這些禁製必定威能大增,想必能夠將其擋上一兩天,到那時,幽冥通道必定能夠打通,哼,當我魔族大軍到來之後,必要將這小輩囚於幽冥血海,讓其永世不得超生。”
禁製布妥之後,雖然精血的消耗,對其損傷頗大,但枯瘦老者也顧不上恢複,當即開始繼續打通幽冥通道。
在其想來,費上一些精血又何妨,就算整個身體廢了都不怕,反正遲早都是要拋棄的,待得通道開啟,將幽冥與人間貫通,如此之大的功勞,魔神必定會以大能為自己凝聚新的魔體。
就在枯瘦老者認為大事可期之際,那韓末卻逐漸向著魔窟中心逼近。
待得數個時辰之後,韓末終於找到了枯瘦老者存身的大殿,但與此同時,他也發現,此地已被重重禁製包裹其中,看其威能,比之山峰之中的那些顯然要更勝一籌。
“嗬嗬,果然如自己所料,這魔主如今已是動彈不得,所以才將自己包裹的跟個烏龜似地,不過,它以為靠著這些禁製就能擋住自己嗎?”
韓末冷笑一聲,《破虛法目》驟然大開,雙眼之中,兩輪黑白太極緩緩旋轉,洞察著周圍的一切。
“唔,竟然是血禁,難怪如此有把握?不過,任它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破虛法目》這門能夠洞徹一切的秘法。”
嘿嘿一聲冷笑,韓末掏出一塊塊靈石,不斷拋入禁製之中,頓時,烏光四射,血霧漫天,其拋入的靈石尚未落地,就被一道道烏光擊成了粉碎,或被無盡血霧包裹,將之分解,反而使其化為了禁製中的力量。
就在韓末拋出靈石,試探著禁製變化的時候,大殿中的枯瘦老者,身體當即一震,微閉的雙眼驟然圓睜,向著韓末所處的方位望去,兩眼之中精光閃爍,仿佛能夠洞穿重重禁製,看到外界一般,讓人不敢逼視,可隨即,光芒斂去,兩眼也重新閉合,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般,隻是手中的動作卻越發快速了起來。
而韓末在試探完畢之後,將所有的變化盡記於心,然後再加上《破虛法目》洞徹所得,開始在神魂之中推演起來。
雖然眼前的禁製威能大增,但卻也不脫之前的窠臼,正所謂一理通百理通,曾經破解過大量魔禁的韓末,很快就找出了其破綻所在。
“哼,這魔主以為增強了禁製的威力,就能擋住自己,卻不知自己破禁非以力破,而是以巧破之。”
冷哼一聲後,韓末陡然邁步踏入了禁製之中,隻見其腳下疾走不定,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又或者忽然停在某地,林立沉吟,良久之後,方才再次來回疾走,而周圍的禁製,雖然被不斷引動,但每當其攻擊將將就要落在韓末身上之際,韓末隻是小小一步,就能躲將開去,看起來輕鬆無比。
不過卻沒人知道,看似輕鬆的韓末,卻是行走在生死邊緣,雖然疾走不定,但禁製之中的萬般變化,使得韓末的心神未有一刻停頓,依然在不停推演著陣中的變化,因此,隨著心神的大量消耗,韓末的臉色漸漸開始變得蒼白了起來。
也幸好,在這禁製之中,韓末不時就能尋找到暫時棲身的節點,也因此,才讓其有了喘息之機。
其實,若不是為了盡快破陣,韓末盡可以待得,將這禁製完全參透之後,再予以破除。不過,韓末心中也是清楚,對方之所以布下禁製,卻也沒想能夠將他阻擋於外,其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爭取時間,好打通幽冥通道,而韓末隻有盡快的破除禁製,才能阻擋對方,所以才不惜以身犯險。
而事實也正如韓末所料,就在他突入禁製之中的同時,大殿之中的枯瘦老者,忽的再次睜開了雙眼,不過這次,其眼中卻滿布著驚疑,就連不斷掐訣的雙手,也是忽然一抖,差點把即將結成的印訣打散,顯然其心中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之快就破入禁中。
“不好,若是這樣下去,根本等不到通道打開,那小輩就能破入大殿之中,到那時,無暇他顧的自己,將沒有任何辦法能夠阻止對方。”
思及此,枯瘦老者頓時大急,其眼中光芒暴閃,或猙獰,或陰森,或遲疑,或堅定,雖然手中依然不停的掐著法訣,但明顯可以看出,其心中正在做著某個艱難的決定。
與此同時,陣中的韓末也漸漸開始逼近最後的一重禁製。
“這最後一重乃是整座禁製的精華所在,比之先前那些卻又更勝一籌,若是按照常理,自己要想將其破除,至少需要半天時日,不過現在,卻也隻有冒險一試了。”
韓末立於某個棲身的節點中,仔細打量著眼前最後的阻攔,眉頭輕蹙中,一拍儲物囊,九杆陣旗飛出,將其環繞於中。接著,韓末毫不猶豫的邁步,離開了這個最後的棲身之所,向著前方行去。
頓時,烏光四射,凝聚成一道道閃爍著幽光的圓環,向其一套而下,與此同時,伴隨著陣陣雷鳴,無數雷球浮現而出,其上深幽的電光,撕扯著周圍的一切,仿佛整個虛空都要被其撕裂開來,不僅如此,就在雷球轟然落下之際,一道滔天血浪,聚而成河,仿若一道漆黑的銀河,橫亙於前,將韓末的去路盡數擋住。
而韓末卻是閑庭信步,悠然邁步其中,套下的圓環每每差了那麽一線,沒能將其套中,而那深幽雷光,雖然快若電光石火,但也每每擦身而過,偶有幾枚落身,卻也被護身的陣旗擋了下來。
於是,韓末很快就來到了,那條血浪聚成的河流之前。隻見其中,血浪滔天,落羽即沉,觸之即化,若無能夠強渡之法,就隻能將其強力摧毀。
而韓末顯然沒有能夠將其摧毀的力量,隻得一頭衝入其中,九杆陣旗頓時閃爍出濛濛光華,將其包裹著,與血河隔離了開來。
不過,這血河作為最後的防線,又豈是易於之輩,虛空之中,一股龐大的壓力強壓而下,使得韓末根本無法淩空虛渡,隻得落於血河之中,可隻要身處血河之中,那滾滾血浪,就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其絞在其中,慢慢侵蝕。
隨著時間的推移,韓末雖然竭盡所能,躲過了一個又一個漩渦,但為了支撐九杆陣旗所布的防護,在強渡到半途之時,其體內的靈力就開始慢慢枯竭。
見此,韓末一咬牙,一杆陣旗陡然爆裂,化為一道無形的漣漪,將身周的血浪盡數蕩開,而韓末的臉色卻是驟然一白,但他卻沒有絲毫遲疑的,趁著血浪蕩開之際,向著前方衝去。
就這樣,當韓末將第四杆陣旗爆開之時,其眼前豁然一亮,血河倏忽消失不見,一座寬大的殿堂,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