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韓末的回答後,中年修士這才恍覺,對方隻不過一介散修。
“看來,此人散修身份確實不假,而且,對方渾身散發的氣息,也正如其本人所說,透著一股五行靈力的味道,如此一來,此人乃是其它三宗奸細的可能,也就不大了。”
雖然數日之前的玄武殿中,中年修士就曾一力保證,韓末的身份來曆全無可疑,但那一切,都隻是其與宗主合計,用來保全嚴世昌的權益之計,事實上,對於韓末的身份,他同樣感到懷疑。
當然,無論對方是否真是奸細,他都不怕,因為這隻是一個用來打擊大長老的借口而已,隻要過了此關,再來慢慢探查對方身份,以確認對方是否懷有異心也不遲。
不過如今,當這中年修士見到韓末本人後,一席話下來,心中的懷疑頓時釋去不少。
“也許,此人乃是真心想要加入本宗的散修也說不定。”
此念在中年修士腦海中一閃而逝,不過,他卻並沒有就此而下決斷。
“一切還是交給宗主去判斷吧!”
思及此,中年修士朝著韓末點了點頭,接著,將五行宗之事大略講述了一遍後,就引領著二人向著峰頂之上,一座為雲霧遮掩的大殿行去。
“這就是玄武宗的中樞所在玄武殿了。”
韓末抬首望去,隻見此殿占地百畝,殿前七根點綴著燦爛星光,代表了玄武七宿的粗大柱子以一種玄奧的方式排列,支撐著一方穹頂,穹頂之上,星羅棋布,繁星閃爍,仿佛將整個穹宇都囊括其中,一直伸展著向殿內蔓延而去。
沐浴在穹頂無盡的星光下,沿著一排排細小了許多,同樣七根一組的羅柱圍成的通道,三人邁步跨入了大殿之中。
“宗主,嚴師侄,還有其引薦的散修韓遠都已到了。”
中年修士朝著盤坐於大殿中心的一位修士恭行一禮道。
韓末抬眼一看那修士,隻見此人氣勢沉凝,不動如山,卻又靜若淵停,渾身散發著一股久經歲月的滄桑氣息,不過,其麵貌卻出乎意料的,較之嚴世昌都要年輕,那滄桑的氣息與年輕的樣貌交織在一起,頓時就給人一種無比矛盾的感覺。
“恩,三長老,你先下去吧!”
玄武宗宗主點了點頭,睜開雙眼道。
“是,宗主。”中年修士再次恭行一禮後,轉身退了出去。
“師父,弟子回來了,弟子不肖,給師父您丟臉了。”在外人看來氣勢不凡的嚴世昌,如今站在這玄武宗宗主麵前,卻猶如一個尚未成年的孩子,跪拜在地,諾諾言道。
“好了,起來吧,師父知道,此事其罪不在你,不過,宗門有宗門的規矩,既然你沒有完成任務,自然就要受到懲罰,等下,你自去冰獄受刑一月,其他的事,等你出來後再說吧。”
“是,師父。”嚴世昌起身,朝著韓末點了點頭後,轉身朝著殿外行去。
接著,玄武宗宗主將目光放在了韓末身上。
“剛才因為處理一些家事,多有怠慢,還請韓道友不要見怪。”
“宗主客氣了,宗主這般所為,乃是雷厲風行,正是一宗之主的典範,晚輩又怎會見怪。”
韓末恭維道。
“嗬嗬,韓道友倒是會說話。對了,之前,韓道友在殿外曾言,乃是得了五行真人傳承,才有了如今的修為,不知韓道友有何為證?”
一聽此言,韓末不由駭然,在這大殿之中,禁製環繞,其外雜聲盡數屏蔽,再加上說話之地,距離此殿不下數百丈,隔著如此之遠的距離,對方竟然將自己等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如此修為,當真駭人。
不過,最讓韓末感到吃驚的是,自從將《九竅凝魂法》修得大成以後,即便元嬰期的修士都休想瞞過其感應,探查於他,可之前,對於玄武宗宗主的探聽,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此人氣勢雖然博大,但看其修為也隻在元嬰中後期,可此人為何能夠瞞過自己的感應,探聽到剛才的談話?難道,對方也修煉有類似的神通,所以才會如此?”
韓末心中雖然疑惑,但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假作思索道:“不知宗主想要什麽樣的憑證?”
“自然是那《五行破虛訣》。”玄武宗宗主雙目一凝,一字一頓道。
韓末瞳孔頓時一縮:“什麽?”
“隻要韓道友答應將《五行破虛訣》交予本門,本宗主就立刻予你長老之位,而且,除了事關傳承的《玄武秘典》,門中典籍任憑韓道友查閱,如何?”玄武宗宗主目光灼灼,緊盯著韓末言道
韓末低著頭,思索了好一會兒後,才終於抬起頭道:“好,晚輩答應了。”
“哈哈,如此,從今往後,本宗主就要稱呼道友為韓長老了,韓長老,這是本門長老令牌,你且收好了。”玄武宗宗主見得韓末答應,頓時高興的大笑數聲,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塊上刻玄武之象,並且密布玄奧符文的令牌,朝著韓末遞了過去。
韓末接過令牌,也不多言,當即掏出一塊空白的玉簡,然後將《五行破虛訣》的功法,完完整整的刻錄了進去。
“這就是《五行破虛訣》,還請宗主過目。“
玄武宗宗主接過玉簡,神識探入其中,片刻之後,其麵上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果然是完整的《五行破虛訣》,真是有勞韓長老了。”
“宗主客氣了,韓遠如今也是玄武宗弟子了,既然身為本宗弟子,為宗門做貢獻乃是理所當然,又何來有勞。”韓末連忙謙讓道。
聽得此言,玄武宗宗主卻是笑著言道:“韓長老此言差矣,即便是宗門弟子,隻要做出了貢獻,也應有賞,更何況這樣一門頂級功法,其功勞又怎能輕易抹殺。”
說完,其再次拋出一塊其上刻有巨峰圖樣的玉牌與一枚玉簡道:“這是玄武峰中峰洞府玉牌,韓長老自可去選擇一間作為修煉之地,而這玉簡,則是記錄了本宗的大概情況,若有不明之處,盡可以從中獲知。好了,韓長老初來,想必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本宗主就不多留了。”
聽得這驅客之言,韓末自然識趣的告退了下去。
出了玄武殿,韓末先是尋了一僻靜的所在,將那玉簡中的內容好好查看了一番,也由此,韓末才終於對這玄武峰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原來,玄武峰共分為上中下三峰,而上峰,自然就是其現在所處的山峰,而這裏,也是整個玄武宗靈氣最為充沛的所在,除了宗主、大長老等寥寥數人之外,也隻有宗門宿老,才能在此開辟洞府;至於中鋒,則位於上峰南方千裏之外,一處同樣位於靈脈之上的巨峰,其中多為實權長老開辟的洞府;而下峰,距離則更是遙遠,乃是位於東北方三千裏外的一座山峰,不用說,那裏正是門中真傳弟子,以及那些沒有實權的閑散長老開辟洞府的所在。
“沒想到這玄武宗宗主還挺大方的,初入門中,就予以了自己中峰洞府,看來,自己的《五行破虛訣》給的並不算太虧。”
笑了笑後,韓末當即按照玉簡中的記載,出了玄武上峰,向著南方疾馳而去。
《五行破虛訣》,隻有身具五行體質的人才能修煉,雖然韓末將其交了出去,但那能夠改變體質,使得任何人都具有五行之體的前篇《培元導引術》,卻被其給隱匿了下來。
如此一來,即便玄武宗得到了《五行破虛訣》,也隻是一塊雞肋,畢竟,五行之體世所罕見,萬年難得一遇,即便韓末自己也是通過修煉《培元導引術》,轉換了體質,才成為了五行之體。要說先天的五行之體,自打韓末修真以來,真正見到的,也隻有那麽一位,而這人,正是其當年在五行真人傳承洞府之外見到的那位倨傲青年。
因此,對於交出《五行破虛訣》,韓末並不感覺吃虧,畢竟,他也得到了查閱玄武宗,除了《玄武秘典》之外所有典籍的資格。
而且,從根本上說,交出《五行破虛訣》其實還是韓末有意為之,否則,在峰頂之時,他完全沒有必要向那中年修士言明,自己曾到的五行真人傳承之事。
當然,他之所以會如此做,除了想以此證明自己的身份清白外,也不乏想要以此邀功,以求能接近玄武宗核心,並探尋權杖秘密的打算。畢竟,他可沒有太多的時間呆在中州,想要盡快探得其中隱秘,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有功於玄武宗。
駕著遁光一路向著南方疾馳而去,很快,半個時辰就過去了,而這時,韓末眼神可及之處,一座大有百十裏方圓,其高大之處不在玄武上峰之下的巨大山峰,突兀的在天邊顯現了出來。
又花了盞茶工夫,韓末終於來到了山峰之下,抬頭凝望了片刻,韓末一翻腕,一塊上刻圖樣與麵前巨峰一般無二的玉牌,頓時出現在了其手中。
按照玉簡中記載的方法,韓末灌注靈力,將這玉牌催動,頓時,一道眩光激射而出,片刻之後,一位有著結丹後期修為,與韓末也隻在一線之隔的老者忽然從山峰中衝出,落在了韓末身前。
“咦?你是何人?為何老夫從未在門中見過你?還有這中峰洞府玉牌,你又是從何而來?快說。”那老者在見得韓末之後,先是驚咦一聲,隨即滿臉倨傲地大聲喝問道,全然不將韓末高出一籌的實力放在眼裏,可見,此人顯然頗有背景。
對於這等仗勢欺人的家夥,韓末自然懶得與其多做糾纏,直接調運靈力,從渾身一千二百九十六萬個毛孔中噴薄而出,形成一股龐大的威勢,向對方壓迫而去。
那老者顯然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連話都不說就動手,猝不及防之下,當即就被那龐大的威勢給逼得噴出一口血來,原本倨傲地神色,也倏忽被驚恐代去。
見得對方的氣勢被打壓了下去,韓末這才稍稍收斂了下氣勢,將那塊代表了長老身份的玉牌丟了過去。
“這是——長老玉牌,怎麽可能?”剛剛緩過氣來的老者,接過玉牌一看,臉色頓時大變,與此同時,其眼中倏忽閃過一絲嫉妒,旋即消失不見。
接著,此人手捧玉牌,原本倨傲地神情神奇的,變作了一臉的諂媚,朝著韓末恭敬無比的拜道:“弟子不知乃是長老駕到,有失遠迎,還請長老恕罪。”
抬手取回對方高舉過頭的長老玉牌,韓末一揮袍袖道:“好了,廢話也就不多說了,本長老此來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還是先跟本長老說說,這玄武中峰的情況吧。”
“是,是,弟子這就為長老說明,這玄武中峰大小洞府共有三百六十三座,其中極品洞府九座,已盡數為門中長老選去,上品洞府五十七座,被選去了五十三座,還剩下四座,中品洞府九十八座,如今還剩下五十二座,至於最後的一百九十九座下品洞府,則盡數空置••••••”
老者如數家珍,順溜無比的將峰中所有洞府的大概情況,一一向韓末道來。
“唔?真是奇怪了,既然還有上品洞府剩下,那些選擇中品洞府的長老,為何不將其給占下呢?”韓末不由好奇道。
“這個——”聽得韓末此問,老者頓時麵現猶豫,欲言又止了起來。
“嗯!到底怎麽回事?快說!”見此,韓末不由一皺眉頭,渾身氣勢再次勃發而出道。
之前為韓末氣勢迫得吐血,如今內腑還隱隱作痛的老者,見得韓末再次作勢,頓時嚇得麵如土色,慌慌張張地言道:“弟子說了,弟子說了,其實,那剩下的四座洞府本來是有人的,不過,他們如今全都搬去了玄武上峰,所以,這四座洞府才空了出來。”
“哦,既然他們都已搬去了上峰,那為何這四座洞府還空著,沒人敢選?”韓末更加疑惑了起來。
聽得此言,老者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逝,不過旋即,一絲喜色湧現而出,但很快又再次隱沒不見:“雖然不知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裏冒來的?又怎麽會成為宗門長老?但顯然,此人對於宗門內的情形並不是很熟,如此一來,自己何不••••••”
思及此,老者連忙一低頭,以越發恭敬地姿態,遮掩著自己眼中閃爍的厲色:“其實,是因為那四人剛剛搬走沒多久,其他人還沒來得及重新選擇••••••”
“原來是這樣,沒想自己運氣還不錯,既然如此,這四間上品洞府,我就要下一間了。”
“是,弟子這就給長老去準備。”
聽的韓末所言,老者頓時大喜,心中更是暗暗嘲諷道:“哼,修為高又如何,是長老又如何,還不是被我給戲弄在股掌之間,等你占了洞府,自然會有人代我出氣,到那時,看你這長老還當不當得下去。”
初來咋到的韓末,自然不知,眼前的這名老者正在暗中算計自己,隻從對方口中得知了其中一間上品洞府的位置後,即騰身而起,落入峰中,並飛快的向著洞府所在疾馳而去。
來到山峰半山腰,一座深藏密林之中的洞府呈現在了韓末眼前,神識探出,仔細一感應,韓末頓時返現,這座洞府竟然正好位於一條,主靈脈分出的支脈之上,若不是那條支脈藏於地下太深,靈氣難以聚攏,說不得這座洞府能成為極品靈脈。
以長老玉牌打開洞府禁製,韓末進得其中,四處探看了一番之後,即開始撤除洞府內遺留的禁製,並重新開始布置了起來。
這些遺留下來的禁製,說不得就被留下了什麽暗門,再加上韓末身懷不少隱秘,此來又是不懷好意,自然不願被人探知自己的情況,因此,還是自己布置的禁製保險。
花了半日工夫,將禁製重新布置了一番後,韓末盤坐靜室,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計劃。
“現在,雖然已經取得了玄武宗初步的信任,但可以肯定的是,玄武宗對自己必然還有著防備,所以,自己並不適宜在此時做什麽動作,還要再立下些功勞,徹底打消玄武宗對自己的懷疑才是。”
韓末目光閃爍,心中仔細思量著。
“要說功勞,眼前就正好有一件,不過,卻又要麻煩韓影了。”
自從上次派韓影大鬧玄武城分殿後,趁著嚴世昌療傷,以及其將情況呈報玄武本宗的那段時間,韓末就讓韓影重新潛了回來,並將其重新收到了《萬裏乾坤圖》中。
如此一來,那些四處大搜的玄武宗弟子,自然都是白費工夫,根本就不可能將韓影給搜出來。
“嗬嗬,他們萬萬想不到,他們努力搜尋的那隻妖獸,如今已經潛入他們本宗了吧?”
韓末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旋即,開始好好盤算起,該讓韓影如何出場,才能引起玄武宗的震驚,又不至於引致危險的計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