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宗門典籍記載,玄浪宗玄陰冰窟的位置,正在這千島湖湖水極深之處。據說,這千島湖深有萬丈,較之無盡汪洋也不逞多讓,而在那萬丈水深之處,又有著一個接連了地底玄陰之穴的地窟,受那玄陰之穴的影響,那地窟之中,冰天雪地,又有玄陰之氣襲身,即便修煉了水係功法,也不可能長時間經受,否則,必會為玄陰之氣侵體,傷及經脈丹田,更甚者,甚至會修為全失,成為廢人。”
一邊回憶著玄陰冰窟有關的訊息,韓末一邊將靈力貫注周身,排開湖水,以最快的速度向著水底沉去。
韓末知道,自己這般行事有些魯莽,不過,他卻有著自信,以其身懷的諸多手段與寶物,能夠在眾敵環伺之下,脫身而去;至於方淮,在他想來,即便不敵,但想要脫身卻是不難,也因此,其才會看似完全不計後果的衝入了千島湖中。
不過,韓末萬萬沒有想到,那方淮隻是發出了一道飛劍傳書,並未就此脫身而去,卻也是其太小看了自己如今的地位。
要知道,先不說其得到了五行真人的傳承,成為了道祖鴻鈞再傳弟子,又掌握著三十三天之一的《玉清境清微天》,僅隻地仙、天仙兩界的看重,就足已使其成為崇雲宗不可或缺之人,即便宮如新這位出竅巔峰的修士,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遠不及他的重要。
而後知後覺的韓末,對此自然不甚清楚,也因此,才會如此篤定,方淮不會為了他這個元嬰弟子冒險留下來。
“隻要將映寒師父救出,然後脫身而去,事後,卻也不怕玄浪宗不交出映寒來。畢竟,讓映寒破門出宗一事,乃是那黎老鬼在眾目睽睽之下答應的,想來,其也不會如此不要臉皮,反口相向吧!”
湖水幽深,沉入水中不知多深的韓末一抬頭,隻見其上映射入水的光亮,已漸漸湮沒不見,周圍也盡顯幽暗。
就在韓末欲要激發靈力,造成一點亮光,以辨明方向時,就隻見周圍,星星點點,仿若天際繁星的靈光驟然亮起。
感受到這些靈光之中蘊含的絲絲靈氣,韓末頓時暗叫一聲不好。
“玄浪宗的那些家夥,動作還真不慢,才不過片刻,竟然就已經啟動了湖水中的防禦禁製。”
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逝,雖然為對方的反應之快感到有些驚異,但韓末卻早已料到會有如此結果,心中也早已有了準備,因此,尚不等那靈光有所變化,韓末已率先祭出了手中的仙品陣旗。
那仙品陣旗,猶如定海神針,乍一出現,周圍蠢蠢欲動的靈光頓時被封鎮了下來,接著,四十九麵《大衍陣旗》飛射而出,以仙品陣旗為陣眼,各占方位,化作了一個圓形的光球,衛護著韓末繼續向湖底沉去。
不過,玄浪宗禁地的防護禁製卻也不是易於之輩,雖然周圍的靈光被仙品陣旗封鎮了下來,使得周圍的禁製無法發動,但在更遠處,還有更多的靈光卻是絲毫沒受影響,繼續四處攢動著,勾畫出一道道靈光閃爍的虛影。
這些虛影連接起來,頓時形成了一個個玄奧的符文,直沒湖底,旋即,湖底透出一股龐大的威勢,一道道令人不敢鄙視的璀璨光柱倏忽矗立而起。
這些光柱以極其玄奧的方式排列分布於整個湖底,其中還透著迫人心脾的極凍陰寒之氣,一層一層,密密麻麻將整個湖底完全封禁了起來。
“嗯?這些禁製,竟然是以湖底玄陰之穴為陣眼布置出來的,若是強行破之,就是與整個玄陰之穴正麵硬撼,根本非人力能敵,除非有著地仙,甚或天仙的修為。不過,那顯然並非當下的自己能夠達到的。”
“既然不能以力破之,那就隻能以‘技’破之了。《破虛法目》給我開!”
為禁製所阻,暫時停滯不前的韓末懸停水中,隻以陣旗構成一道防護,然後大開法目,向著周圍直視而去。
頓時,兩道黑白交纏,隱有太極之象的光線從韓末眼中透出,倏忽沒入其下禁製之中。
在黑白光線的映照下,一切虛妄盡數被破將開來,禁製之中的玄奧也盡數擺在了韓末眼前。
虛虛盤坐於陣旗構建的防護中,韓末手中法訣變幻,識海之中,無盡的虛線若隱若現,根據禁製之中顯示出來的玄奧,不斷推演著其中的變化。
如此,大半個時辰後,韓末才略些疲憊地閉上了雙眼,那黑白光線也倏忽隱沒不見。
“哼,雖然有著玄陰之穴做陣眼,但正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缺了陽和之氣的調和,這些禁製全都是劍走偏鋒,其中破綻自然不少,如此一來,隻要循著這些破綻前行,根本就無需擔心會觸發禁製。”
略略休息了一會,恢複了下剛剛消耗的靈力後,韓末重新變得神采奕奕了起來,接著,其一捏法訣,周圍陣旗形成的碩大光罩,頓時縮小到了剛剛能將其包裹的程度。
然後,其身形驟然一動,仿佛遊魚一般,劃過一道玄奧的弧線,以一個預想不到的角度,橫切入了其下的禁製中。
而那禁製,卻仿佛沒有感應到韓末的進入,竟然沒有絲毫反應,而韓末,也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開始以一種根本就找不出規律的方式,在禁製之中穿行了起來。
各個島嶼之上,正聯合發動禁製的各個玄浪宗弟子,正透過陣中聚合的投影,不斷觀察著大陣之中的變化。
在韓末停滯不前,竭力推演禁製變化時,不知內中就裏的眾弟子,還以為其已然被困陣中,頓時個個興奮不已,大出了一口剛才的鬱悶之氣。可時間剛剛過去半個時辰,就隻見那韓末又有了動作,竟然在沒有引起絲毫反應的情況下,在那《玄陰大陣》中穿行自如,直若無人。
“怎麽可能?《玄陰大陣》竟然對其沒有絲毫阻礙?這怎麽可能?”
“難道剛才,他並不是被困住了,而是在推演陣法的變化?”
“可是,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僅隻半個時辰的時間,難道其就將《玄陰大陣》的奧妙給看穿了?”
“可是,若非如此,現在的情形又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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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心中震驚,但作為玄浪宗精英弟子的他們,卻也不是無能之輩,開始盡出大陣的變化,向韓末發起了攻擊。
不過,就仿佛真的將大陣所有的玄奧盡數洞悉了一般,任大陣再如何變化,攻擊再如何犀利,韓末穿行其中,遊刃有餘。
“怎麽可能?他怎麽知道前麵有著玄陰雷陣,竟然繞了開去?”
“還有那寒冰落,他竟然能夠提前預知,沒有踏出那最後一步。”
“九幽陰風也是,根本就沒有任何預兆,其就忽然躲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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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又一聲的驚歎,代表著韓末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攻擊,可對於玄浪宗的這些精英弟子來說,卻是不可磨滅的恥辱。
“不好,那韓末已經到了湖底八千丈了,再有兩千丈,其就能進入玄陰冰窟,《玄陰大陣》防外不防內,若是讓其進入了玄陰冰窟,我們就力所不及了。”
如此,數個時辰之後,一位玄浪宗弟子忽然驚呼一聲道。
“什麽?竟然被其闖入了如此之深的地方,不行,不能再讓其繼續深入了。”
“對,一定要阻止他。”
“可是,這也不是什麽壞事啊。那韓末此去的目的,不是為了救那梅映寒的師父嗎?隻是他一人,也許還能輕易躲過《玄陰大陣》的攻擊,可有了拖累之後,情況也許就不一樣了。”某人忽然提出不同的意見道。
“嗯?錦師兄說的很有道理,也許有了拖累之後,那韓末就不能再像現在這般,輕易躲過大陣的攻擊了。”
“也是,如此一來,我們幹脆直接放其進入玄陰冰窟,待其救出人後,再予以雷霆一擊。”
就在眾人紛紛發出讚同的聲音時,忽然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道。
“可是,我們根本就不清楚,那韓末對大陣到底吃透了多少;也不知道,多了一人之後,韓末是否真的會受到拖累。若真是如大家預料的那般還好,可若是事實正好相反,導致最後,被其脫身而去,那結果由誰來承擔?”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紛紛噤聲,畢竟,即便身為宗門精英弟子,如此後果,也絕不是他們能夠承擔的。
“大師兄,還是你來做決斷吧。我們到底該怎麽辦?”沉默片刻後,一位身著玄水法袍的弟子忽然開口言道。
聽得此言,傳音法陣之中頓時傳來眾位弟子的附和之聲。
“是啊,大師兄,你做決斷吧。你說如何,我們就如何。”
除了主島,千島湖另外一座最大的島嶼上,一位身著金絲銀袍,麵如重棗,有著結丹巔峰修為的修士,神情沉凝,在沉思了片刻後,豁然抬頭道。
“若是讓那韓末從玄陰冰窟救出人來,即便最後能夠將其拿下,我玄浪宗也必將成為天下所有宗門的笑柄。他們會說,身為雷州最大的宗門之一,竟然如此輕易就被外人闖入了有著重重防護的宗門重地,即便此人乃是元嬰修士,可這樣的結果,卻也會使我玄浪宗威望大損。因此,絕不能讓那韓末進入玄陰冰窟。”
說完,此人臉上驟現堅毅之色,斬釘截鐵道。
“眾弟子聽令,給我發動《玄陰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