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的主船隊這時剛剛駛離戰場一百多萬公裏,為了隱藏行蹤,所有的艦船都保持在一個較低的航速。一百多萬公裏在空曠的星空地帶微不足道,在柯蒂斯小行星帶卻是一段不近的距離。即便羅迪史萊克的艦隊航速也隻能維持在秒速三百公裏以內,在小行星密集的區域甚至不能超過秒速百公裏。
密集的小行星可以遮掩飛船引擎噴射的離子光芒,卻無法真正消除能量離子留下的痕跡,哪怕是高速飛過的物體也會在深空中留下自己的痕跡。
“他們查到那支船隊的蹤跡了?”洛威爾問史萊克,他所在的旗艦主光屏上長穀風艦隊正在快速離去,這樣的速度在小行星帶簡直就是在狂飆。
“西華人在這方麵的確有獨到之處,”史萊克不可否認。
戰場留下的能量痕跡十分雜亂,戰場中心區域的能量痕跡最明顯,周邊也布滿雜亂的能量痕跡。這些痕跡可能是飛船引擎產生的,也可能是核爆的痕跡。兩者在某些方麵十分相似,卻也有微妙的差別。飛船引擎產生的能量粒子擴散具有唯一的方向性,而核彈產生的能量粒子是向四周擴散的。正是這個原因,核彈在太空的威力不足大氣內百分之一。核彈隻有在艦船內部爆炸才能產生較大麵積的破壞力。激光則與之相反。
先進的戰艦在進入戰鬥狀態時都會將艦體內部的空氣壓縮或是排空以製造類似的太空環境,聯邦標準戰艦在戰鬥狀態都是如此,此時戰鬥船員必須穿戴具有獨立生態係統的飛行作戰服。然而民用飛船卻沒有這種的設計和措施,不僅是需要足夠多的飛行作戰服提供,對艦船的生態係統設計要求也更高級。所以,哪怕是一枚普通的燃燒彈頭鑽入船體也會造成難以想象的災難。
艦體內部進入真空狀態可避免了高溫燃燒和爆炸衝擊波的可能,至於戰艦被擊中產生燃燒的現象則是攻擊彈頭產生高溫致使金屬熔化的效果。不過在李甲留下的戰場中別說熔化的金屬塊,就連閃爍電子火花的金屬板都沒有。
史萊克與洛威爾一左一右跟隨在長穀風艦隊的身後,仿佛事先約定好一樣。三支艦隊的戰艦數量都是六百艘,戰艦類型也一模一樣。
追蹤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足足兩個小時過去,史萊克與洛威爾也沒有看到那支船隊的影子,而這時他們同時收到上野健傳來的信息,那支船隊分成兩股逃竄了。
“羅迪老弟,咱們好像一直被人耍著玩,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洛威爾再次私聊史萊克,兩人都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而且這也是上野健首次告訴兩人偵察結果。
分,或者不分,已經成為兩人必須做出的選擇。上野健不可能再分離艦隊,如果沒有人追蹤另外一支船隊也有可能錯過目標。兩人最終做出的選擇是繼續跟在長穀風艦隊身後,也沒有分離艦隊。與此同時,其他兩隻分艦隊也放棄追蹤前麵的船隊掉頭與主艦隊匯合。
這是一場追蹤與反追蹤,偵察與反偵察的較量。李甲必須小心翼翼地避免船隊與這些艦隊接觸,同時又要製造可利用的戰機。他最大的優勢就是智能徽章掌控著航行區域內的情報。
三個小時後,史萊克的情報官也獲得了新的情報。
“閣下,一支船隊返回航區,衛星拍攝的畫麵顯示這些是經過改裝的民用飛船。”貝麗卡手持一份文件遞給史萊克。
“那就是說,我們前麵的才是主船隊。”史萊克終於聽到了一個不錯的消息。與李甲一樣,他的艦隊在經過的航區也會釋放大量的微型偵察衛星,但是他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是的,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將武裝飛船和戰艦分離了。或許,他想逃跑了。”貝麗卡推斷。
“把這個情報發給洛威爾。”史萊克摸著下巴。他很清楚,目標隻可能呆在生存力較強的戰艦中,因為在過不久這片區域將會出現大量的海盜船隊。
從李甲進入小行星帶的航向區域,第四波,第五波海盜飛船已經進入,總數超過了一萬艘。第四波的五支海盜船隊已經進入了李甲最初監控的區域,距離他此刻所在位置也隻有兩百多萬公裏。第五波海盜船隊在三百多萬公裏外。至於黑暗的小行星帶的其他方向究竟有多少海盜飛船湧入目前還是個未知數。
船隊進入小行星帶後雷達受到的幹擾極大,隻有外圍潛伏的十二艘攔截艦不斷傳來最新的情報。昏暗的小行星之間四百八十多艘偽裝成小行星的戰艦正在朝著許江所在的區域航行,身後尾隨的一千八百艘戰艦也越距越遠。上野健為了偵察船隊的航道花費了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來分析能量痕跡,能夠不跟丟就已經十分難得了,要追上已經提速的艦隊就十分困難了。
上野健也犯了一個不是錯誤的錯誤,如果他尾隨另外一支由三百多艘武裝飛船組成的船隊肯定能夠在幾個小時內追上,然而此刻洛威爾等人也隻能看著那支船隊返回航區與他們相反的航向離去。
李甲此刻可以利用的各型戰艦已達一千三百多艘,雖然大部分都是聯邦退役的二代戰艦或二手三代戰艦,綜合戰力比武裝飛船還是強出不少。這些戰艦都偽裝成了小行星,從外觀根本無法看出兩者的區別。要做到這點並不難,難的是一般人根本想不到有人會將戰艦偽裝成小行星。
戰艦這個詞語本身就擁有一種魔力,將外觀冷酷的戰艦偽裝成一塊大石頭也是普通人難以接受的。盡管會因此增加戰艦的質量,不過損失的機動性能在小行星帶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三個小時後,史萊克再次收到了信息。
“長官,探測到大規模的空間波動。”一名空間探測技術人員突然驚叫了起來。
“什麽?”史萊克猛地站了起來,“你確定沒有看錯?”
史萊克依然不相信,飛船躍遷必須具備複雜的條件,不能受到複雜引力場的幹擾。
“羅迪老弟,那家夥看來是呆不住了。”洛威爾也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自從進入小行星帶之後將近一天的時間艦隊都是在黑暗和荒蕪的小行星帶內航行。這本來也是星際航行最普遍的經曆,但是麵對這支幽靈一般的船隊對艦隊的所有人都是一種極大的心理負擔,而途中看到的數十萬死難屍骸更是增加了此種心理負擔。
“全速前進,前方肯定有一處廣闊的空白空域。通知外圍艦隊注意偵察目標。”羅迪史萊克下達了命令,此刻分艦隊也與他匯合在了一起,整整一千兩百艘戰艦。
史萊克的艦隊進入空白區域內的時候,上野健的艦隊已經完成了跳躍。這是一片空曠的區域,十五萬公裏範圍沒有任何一顆較大的小行星,隻有零碎的小行星懸浮著,周圍則是密集的小行星群。
“羅迪老弟,還不離開嗎?”
兩支艦隊從兩個方向分別進入空曠區域,彼此相隔兩萬多公裏。史萊克卻沒有下令艦隊跳躍,他在等外麵的偵察信息。
五分鍾後羅迪史萊克皺起了眉頭,他依然沒有收到外界的信息。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跳到了自己的偵察空白區域,然而那麽龐大的船隊要想不被發現根本不可能。史萊克不確定“目標”究竟想做什麽,然而這種不確定讓他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