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距艾紐克一千三百多光年的安豐星上,一座宛如宮殿的院落中一個女人正在大發雷霆。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經兒孫滿堂了,很難讓人相信這個風韻迷人的女人其實已經七十多歲了。她身上穿著藍金絲線刺繡的古樸旗袍,仿佛攝影師鏡頭中走出來的模特麗人,但是她手中揮舞的皮鞭和眼中流露的陰毒破壞了這種美感。
“賤人,你兒子居然膽敢背叛秦家,你是怎麽教的?你這個賤貨,今天我就教教你怎麽教導子女。”女人揮舞著鞭子大聲怒罵不已,皮鞭在另一個裸露後背的女子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紅的印子。她就是秦帥口中的秦家瘋婆子,安豐秦家人人畏懼的女主人嚴鳳儀,她有六個兒子,個個都是東華地位不凡的人。
“你今天如果不把那個小雜種叫出來,我就抽死你。”嚴鳳儀叫囂說,鞭子下默不吭聲的女子顯然刺激了她心中狂暴的怒意,所以皮鞭揮舞得更外賣力。
“他也是你的孫子。”女子扭動著身子氣息微弱地說,屈辱和痛楚使得她咬破了嘴唇,卻始終沒有痛哼一聲,兩支手臂被兩名壯漢緊抓著無法動彈。
“那個野種,他也配是我的孫子。”嚴鳳儀仿佛抽累了,終於停下了鞭子。在她身旁站著一個身材微胖的華服中年男人,麵無表情,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那就要問問你的好兒子,錦榮,你說他是不是你的兒子?”女子艱難地扭頭看向中年男人,隨即淒然一笑,動人的眉目間已是無盡憂怨。
“母親,這事就這麽算了吧,傳出去兒子臉上也無光。”秦錦榮微微歎息說。
“你臉上無光?小鵬死了,跟這個賤人的野種有關,你怎麽不想想你四弟,他會怎麽想?我這麽做也是為你好。我不想你們兄弟為此生隙,更不想他心裏嫉恨你。”嚴鳳儀厲聲嗬斥,她麵前站立的隻是他兒子,而不是一名聯邦星的副行政署長。
“把那個野種個我找出來,不然,你就親手殺了這個賤人,給你四弟一個交代。”嚴鳳儀扔下鞭子怒氣衝衝地走開了。
秦錦榮突然愣住了,他的目光掙紮猶豫半天之後落在半露前身的女子身上。女子突然嫵媚一笑。
“我倒是知道皓軒會怎麽想,他肯定很高興,因為那個沒用的廢物終於死了。”
“你,居然這麽叫四弟?你跟他?”秦錦榮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羞怒和陰辣。
“你想知道?你可以去問他。”女子的笑容仿佛梨花一樣純潔美麗,嬌弱的身子讓人不禁為之憐惜。
“你個賤人,居然挑撥我兄弟之間的感情。我原本對你還有惻隱之心,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惡毒。”秦錦榮大怒。
“二爺,我知道你生性懦弱,自小就怕你那些兄弟,這種事我又怎好意思告訴你。就像今天我被你母親羞辱一樣,你認為我進你家之後反抗得了四爺。我不過是個苦命無依的女人,原以為跟了你可以攀上高枝,卻沒想到跟了你之後也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就因為你的無情和懦弱。我原本還為你懷了一個女孩兒,但是我瞞著你把她打掉了,我不想她將來的命運像我一樣。這二十多年,我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帥兒,我早就離開你們秦家了。你如果念及舊情,就給我個痛快吧,或者給我一支手槍。”女子慘然一笑。
秦錦榮怔住了,眼睛瞬間布滿了血絲,手臂微微顫抖了起來,最終一支手槍從他轉身的背影中滑落。女子望著地上閃著寒光的精致手槍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容。
艾紐克的一處隱秘房間中,秦帥正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李甲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
“我是混蛋,如果我不貪生怕死,母親就不會死了。”秦帥用力捶打著自己的腦袋痛哭道。
“我倒是很想聽你說說秦家的事,但是我沒那麽多時間等你哭完。”李甲冷冷地說。
“你想知道什麽,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秦帥抽泣著說,名貴的衣衫袖口粘滿了鼻涕和眼淚,這個男人已經不再是那個自命不凡的人。他心中現在隻有憤怒和仇恨。
“那就記錄在上麵吧。”李甲扔給他一張電子表格,然後轉身離開。
“或許,我能幫你完成你的心願。”他在房門口停頓了一下說。
沒人知道他這句話催生了聯邦後來的一名海盜巨魁,秦帥的人生也將由此改寫。這個時候安豐星上嚴鳳儀也在催促自己的兒子報複。
她麵前的虛擬人影是一個英俊挺拔的中年男人,一身戎裝,神情安詳。深藍色的肩章上點綴兩顆奪目的金星。中年男子正是秦鵬的父親秦皓軒,聯邦東華第七海軍艦隊的司令官。也是嚴鳳儀最驕傲的第四個兒子。
“皓軒,小鵬可是你兒子,難道你就這樣不聞不問?”嚴鳳儀很生氣,“你可知道明園已經哭得死去活來好幾次了。你該回來看看她,她可是你的妻子。”
“母親,我都知道了。我知道該怎樣做。請您不要亂來。東華不是隻有我們秦家,陸家在看著呢。如果您不想讓陸家看笑話,這件事你就交給兒子處理吧。”秦皓軒神情平淡地說。
“小四兒啊,你這是教訓母親嗎?母親想知道你怎麽處理。我已經讓你二哥殺了那個賤人給你出氣了。現在還在找那個野種。”嚴鳳儀溫和地說。
“母親,你怎麽亂來。你這麽做不是讓二哥嫉恨我嗎?”秦皓軒神情微變。
“他哪敢嫉恨你。你們兄弟六人就老二最膽小,你不責怨他,他才能安心。罪魁禍首是蘇家那個小賤人和那個叫李甲的小雜碎。我要他們都死。你如果不願為小鵬報仇,我就去找你六弟。如果他也不願意,我就自己去。我們秦家的人不能任人欺淩,否則你父親在九泉之下也會怨我。”嚴鳳儀堅決地說。
“你以為那麽容易?聯邦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李甲死,但是他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你能怎麽做?出錢請殺手嗎?你知道他在銀河殺手公會的懸賞金是多少嗎?五萬億。為了這筆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殺他。我也想殺他,但是沒有理由我敢出兵嗎?聯邦艦隊可不是我們秦家的私人艦隊。母親,你知道我現在頂著多大的壓力嗎?您老可得為我考慮考慮。也是為秦家考慮。”秦皓軒沉聲說。
“好了!”嚴鳳儀嗬斥說:“你有壓力,難道我就沒有壓力?翅膀硬了就不認娘,難道我是老糊塗嗎?難道我不知道李甲那個小雜碎難對付。秦元已經回來了,他被那個小雜碎的護衛打成了重傷,就憑這一點我就不能放過那個小雜碎。秦帥也是被那個小雜碎當著他的麵接走的。這分明就是蔑視我們秦家。我自有分寸,知道該怎麽做。”
嚴鳳儀狠狠地掛斷了通訊,憤怒讓她失去理智和教養,出口與街頭潑婦無異。她想盡辦法要對付李甲,卻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正在頭痛。
當她離開自己的臥室,一個優雅俊朗的男子正等候在貴賓客廳等著見她。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想致李甲於死地的中川小野。在他身旁還有一個美麗女子,清秀脫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