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廣場的大規模抓捕事件引發了極大的民意震怒,一時之間,楊柳大道的大街小巷上到處是遊行抗議的人群。這次事件中,將近四萬人被防衛署第一守備裝甲師抓捕。然而這些人並沒有被關押在警局內,而是被押送到了防衛署所在的軍事管理區。
韓鬆的孤注一擲給艾紐克帶來了極大的風波,就連警察和行政機關單位的職員都加入了抗議示威的隊伍。位於楊柳大道三號路段的防衛署第一守備裝甲師駐地已經被無數的民眾圍住。抗議的聲音響徹天地,憤怒的人群已經快要到達失控的邊緣。艾紐克行政署辦公室外麵也堵上了無數的民眾,人們紛紛譴責防衛署的非法抓捕拘禁行為,同時大聲抗議要求釋放無辜民眾。
與此同時,薩蘭係東都星的東華區行政總署辦公大樓前也擠滿抗議的人群。在布拉德星的聯邦國會大廈前也是無數抗議的民眾,不同膚色的人群出現在聯邦國會大廈前,人們紛紛譴責這次事件的主導人聯邦東華區薩蘭係艾紐克星防衛署的第一守備裝甲師的師長韓鬆。大批官方人員被舉報在濫用職權的名單上。
兩天後,被抓捕的人員就全部送回,同時艾紐克防衛署和東華防衛總署收到了無數封起訴賠償書,其數量之龐大,在聯邦實屬罕見。韓鬆本人被撤除了所有職務,等待候審。同時被撤職的還有上千名其他相關人員,其中就包括艾紐克行政署和東華行政總署的大批官員,其中一些身在要職的人員就是姓秦。
盡管如此,李甲卻知道那個奸猾如狐的老家夥是賺了。韓鬆明知事不可為而為之,其目的就是向秦家表態效忠。即便他因此事失去仕途,甚至麵臨牢獄之災,韓家子弟卻很有可能得到秦家的庇護而直上雲霄。
不過這件事也讓他看清楚了一些事態的本質。整個事件中聯邦政府毫無作為,甚至漠不關心,真正起作用的是東華行政區政府。然而最關鍵的是陸家等家族在其中的推波助瀾才能一舉將涉及人員全部拉下水。這就是政治,可惜李甲不諳此道,謝頂才是長袖善舞的人物。這件事也讓他看到了未來的危機。
這是一個畸形的聯邦,一個怪誕的世界。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明白自己生活的是什麽世界,不知道約束自己的不是所謂的“法律”,而是那些門閥家族製定的規則,它們聯合建立了一個稱謂美好的組織係統。而所有的人一生都必然生活在這種無形的規則束縛之下。遵從別人的規則意誌並非不可,但是當生命和尊嚴受到不公的時候,人們追求的公理最終隻能祈求他人施舍。這是人類千古不變的定律。
如果沒有陸家等家族門閥從中推波助瀾,李甲很難想象事情會變化成什麽樣。哪怕遠東發展在一些人眼中也不過是一塊鮮美的大蛋糕。為此,李甲整整苦悶了兩天。他可以無懼任何人,卻無法改變這個世界,更不願自己幸苦耕作的果實去為別人填充庫房。
李甲這兩天的心情很不好,而這時候一封讓他意想不到的邀請函居然送到了北極星俱樂部。署名和地點都讓他感到十分驚奇。
在楊柳大道十七號的華君半山酒店的一座精美花園內,李甲見到了那個讓他不時就會想起的男人。同樣,中川小野也終於親眼見到了那個仿佛命中注定的宿敵。兩個人在花園的涼亭內對視一眼,隨即都笑了起來。
“你想見我完全可以在通訊中進行,何必冒險來艾紐克。”李甲長笑一聲,別有深意地說。
涼亭四周站滿了人影,一方是身著深灰西服的護衛,一方是穿著黑色風衣的近衛隊員。很多酒店住客透過窗戶都能看到花園內的情景。不過讓李甲感到滑稽的是中川小野的護衛都穿戴著遠東生產的“藍盾套裝”,而這座酒店是東夏集團旗下的產業。
“虛擬再逼真也不如見到本人。我猜你也很想見到我。”中川小野微笑說。
“沒錯,我一直找不到你的行蹤。我猜你這些日子一定都是在外麵四處遊蕩沒有返回西華。”李甲嘴角微翹。
“銀河太浩瀚,星辰億萬。要想找到一個人並不容易。”中川小野感歎說:“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什麽要特別針對你吧?”
中川看向李甲,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仿佛要將他看穿。
李甲站起身,臉上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不過他的動作倒是讓涼亭下中川的護衛緊張不已,反倒是年輕的近衛隊員眼觀鼻,鼻觀心,站著一動不動。
“這個世界別說殺一個人,就是殺成千上萬人也未必需要理由。人命未必比一件玩具珍貴。”李甲看向遠處的翠綠山峰,一層薄薄的雲霧將峰頂遮掩,顯得異常迷人。“你想殺我自然有你的理由,我卻不想知道。”
中川的眉頭微微一皺,但是他看向李甲的側影,卻沒在他身上感覺到任何殺意。
“你不是在找我的行蹤嗎?為什麽不趁現在動手?錯過這次機會恐怕你永遠也無法再見到我。”中川其實一直感到心虛,哪怕他身後站著不少家族超級護衛,他心裏依然沒底。如果不是李柳若伊告訴他此行沒有危險,他還真不會選擇在華君酒店,並且與李甲坐得這麽近。
“你這人很有意思?”李甲卻回頭笑了,“一方麵擔心我報複你,一方麵又主動要求見我,現在卻好似巴不得我動手殺你。其實你說的沒錯,我若殺你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但是你運氣很好,我今天不想殺人。哈哈哈哈。”
李甲狂笑。中川小野卻仿佛吞下一隻蒼蠅一般難受,而且這隻蒼蠅是他主動吞下去的。
“我承認你很特別,我的做法也很傻。我可以告訴你原因。因為我被你殺過,所以我想殺你。當然,那是在暴甲係統中。你可能以為我是個心胸特別狹窄的人。不過我這一生中被人暴甲的次數不下千次,卻是第一次被你暴甲之後產生殺你的念頭。”
中川小野的話讓李甲感到十分詫異,他怔怔地看著中川小野,隨即難以抑製的大笑了起來。
“這麽說,遠東星刺殺我的雇傭兵也是你雇傭的?”李甲好奇地問,臉上的肌肉因為大笑而有些抽筋的感覺。
“我確實讓人追查到了遠東星,卻隻找到馬甲軍團的聯絡人。”中川小野並沒有否認。
“你他媽真是個極品人渣!”李甲衝他豎起大拇指,然後倒了下來,原本無驚無波的心緒卻忽然產生了一股怒氣。
“我知道自己做得過了。但你相信命運嗎?”中川小野萬分認真地說。
“你想說什麽?”李甲眼一橫,緊緊地盯著中川小野,仿佛隨時會動手。與此同時,四名中年男子一起出現在中川小野的身旁戒備地看著李甲。
“如果我說,那次之後我預見你將來會成為我最大的阻礙,所以我才千方百計的想殺你,你會相信嗎?”中川小野鄭重地說。
“那為什麽半年之前你不派出高手刺殺我?”李甲看向那四名中年男子,這四人都已經達到了異能者的實力,在當時要殺他並非難事。
“因為我三個月前才接管家族,”中川小野也緊緊地盯著李甲。
“嗬嗬嗬嗬,我是不是得感謝你的父親中川白次郎,他要是死早點,我可能已經被你殺了。”李甲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我父親是你殺的?”中川小野猛然站了起來。
“嗬嗬,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頭,我沒有半點興趣。我倒是知道是誰做的。”
中川小野的眼睛瞬間紅了,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