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甲

第5章 妥協

三天後,十萬天龍母艦編隊橫掃獵戶臂數千顆行星資源采集基地後才返回星空大陸。此時十萬天龍母艦多餘的艙室內都已經裝滿了俘虜而來的人口,總計不下三百億。這些都是千年前人類撤離太陽係留下的後裔,在伯納人有心的扶持下,這片星空的人類數量也達到了一個驚人的數字。雖然無法與銀河諸國人口相比,依然大大超出了遠東帝國現有的規模。

大陸星空的局勢依然在遠東艦隊和星極艦隊的控製下,整片星空看不到一艘伯納戰艦,失去空中優勢的伯納人隻能將戰鬥轉移到地下。大陸表麵,一座接著一座的城池被占領,掠奪。所有重要的資源,包括人口都是遠東掠奪的對象。

幽深的星空中上百萬艘天龍母艦整齊地排列著,接收來自大陸城池的人類俘虜。壯麗的場麵仿佛回到了幾年前的銀河殖民星,那時是伯納人掠奪人類,而現在是遠東反過來掠奪大陸人類,仿佛某種命運的循環。

遠東此舉即便南極門眾人也是目瞪口呆,不知道遠東掠奪如此多人口究竟想做什麽。這些人一個處理不好就是極大的隱患,僅日常供給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然而李甲很清楚,人口基數是一個文明快速發展的重要因素。伯納人掠奪人類,把他們分別安置在各個資源星進行資源采集,不僅獲得驚人的資源,而且還從這些采集者中選出優秀者轉移到星空大陸建立圖騰血衛候選基地,這才導致大陸上擁有那麽多超能者。他要做的就是將這些人口運輸到北極星係,那個浩瀚的星係正缺人手建設發展,而且他將仿效伯納人從其中選出優秀者組建強大的軍隊。

這是一個瘋狂的計劃,李甲卻是已經醞釀許久。在帝國建立之前,人口問題就是必須考慮的,要麽從銀河諸國掠奪,要麽就隻有在伯納領地下手。而伯納領地內的人類體質遠遠高出銀河人類,所以李甲才將目光投向了這裏。

星極艦隊雖然不知道李甲為什麽要這樣做,但還是幫助遠東俘虜大陸人類,因為他們也不可能將這些人全數殺死。所以僅是六天的時間,一百二十萬艘天龍母艦就已經聚集了三千六百多億俘虜人口。這可能也是人類史上最大規模的人口掠奪。

天龍母艦編隊很快起航,朝著銀河係外黑暗的虛空快速躍遷而去,直到通往北極星係的隱秘空間斷層之後再進入北極星係。艦隊中每一個人都經過了細致的檢查,屏蔽外界信號,就連戰艦的導航係統最終都會自動刪除所有導航日誌以確保北極星係的安全和隱秘。

隻要刪除戰艦導航日誌,任何人皆難發現北極星係的出入口。伯納人當年進入銀河係也是如此做,至今李甲也沒有找到通往伯納人領地的坐標空間出入口。在某些方麵而言,伯納人教會了他很多東西。

此時的遠東星域戰火已經接近了尾聲,遠東主力艦隊離開之後,遠東星的太空防禦力量根本無法阻攔奧德薩。就在第五天,伯納艦隊已經兵臨遠東星,然而留給他們的隻是一顆空無一人的星球。死寂的星空中甚至看不到一艘遠東飛船,留守的遠東守備艦隊忠實地按照李甲的命令將遠東星域的所有人口全數轉移了。

與伯納艦隊對抗的隻有智能係統控製的太空防禦力量,而空間屏蔽信號燈塔依然在智能係統的控製下。奧德薩獲知這個結果後差點被氣暈過去。任何人遇到這樣的狀況隻怕都難以平靜。空間屏蔽依然存在,伯納艦隊要想離開隻有沿途摧毀太空中分布的空間屏蔽信號燈塔,而這種狀況即便沒有防禦力量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

德克拉已經估算過了,要打開一條離開這片星域的通道至少要摧毀二十多萬座彼此相距兩千萬公裏的空間屏蔽信號燈塔,而不是說隻要破除一段空間屏蔽就可以任意躍遷離開。伯納艦隊必須打開一條空間通道才能出去。這就是禁空術的真正可怕之處,整片空間都是被禁錮的。

德克拉已經快崩潰了,伯納艦隊為了突破太空防禦係統已經損失慘重,如果還要攻破那些守衛在空間屏蔽信號燈塔外的移動崗哨炮台陣列,隻怕艦隊連一半都難以走出去。而且這段時間最快也需要半年。半年的時間,隻怕星空大陸已經不存在了吧。

這是他和奧德薩必須麵對的現實。這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兩人終於達成了這點共識。

“公爵閣下,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閣下。如今的銀河人類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計,如果閣下再不申請帝國支援,隻怕不但不能征服銀河,閣下也會承受更大的損失。”德克拉嚴肅地對奧德薩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但是奧德薩根本無法聽進去。

“難道你要我放棄千年的計劃,拱手相讓給其他人?德克拉,這片星河是多麽繁榮,你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讓帝國其他人進來,還有我們的嗎?你願意千年的努力毀於一旦嗎?這片星河隱藏的秘密,那才是真正讓人欲罷不能的。這是一個古老的星河,文明的開啟曆史十分悠久,即便已經過去千百萬年,依然還有很多珍貴的遺跡留下。我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其他人。你也不能。如果女王陛下知道也不可能原諒我們。”

奧德薩憤怒的聲音在女王戰艦的大殿中回蕩著。

德克拉沉默了。即便他壽命悠長,千年也是他人生的四分之一。伯納帝國勢力複雜,他們也不可能違背女王陛下的命令。隻怕女王陛下也不樂意看到其他人參合進來。

“放棄很難,但是我們已經無法遏製銀河人類的發展了。閣下有什麽想法嗎?銀河人類的戰爭潛力超出了我們的估計,還有這些超出常規的技術。我們無法戰勝他們了。尤其是卑劣的遠東人。隻要他們存在,就是插在背後的利刃,讓人夜不能寐。”德克拉望著奧德薩。他其實已經打算妥協了。

奧德薩或許也妥協了,但是聖者的尊嚴讓他難以下定決心。以銀河四分之一的領域換取十年的平靜。奧德薩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妥協。

“就按他說的,撤出人馬臂。讓銀河人自己狗咬狗去。”奧德薩最後恨聲說:“親愛的梅隆,你應該知道這對於你我來說都是不容易做出的決定。現在,你可以著手製定下一步戰略計劃了。哪怕不能從東華人手,我們也有很多選擇。這要感謝李甲,這個混蛋提供了大量進入銀河諸國腹地的空間斷層坐標。哈哈哈,有時候我都不明白此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犧牲同族來成全自己。”

奧德薩大笑不已,仿佛這樣才能讓他走出被李甲擊敗的陰影。越是詛咒分裂李甲與銀河人類的關係,仿佛就能讓他高興。但是德克拉一句話差點沒把他氣死。

“閣下,從血緣上來看,李甲是東方人血統,在某些方麵與其他銀河人類並不是同族。這片星河曾經是一個多種族雜居之地,與他血緣最接近的隻有東華的東方血統者。他要我們離開人馬臂隻怕也是想保留大部分東方人。所以,我能體會他為什麽出賣其他銀河人。你看法蘭克人,萊茵人,斯拉人,約克人,與東華人都有很大區別。不過,從實用的角度來看,東華人並不是我們的最佳目標,銀河其他人種才是。”

德克拉分析說。

奧德薩原本恨恨地瞪向德克拉,但隨即也明白了他話中之意。從體質上來看,東華人無法與其他銀河人種相比。這不得不讓他懷疑當初的戰略計劃是不是錯誤了。早知道當年就不從東華入手了。不過東華卻是當年聯邦領域最廣闊的行政區,占據著最大數量的資源星和殖民星。即便如今的大陸星空也是東方血統的采集者最多。

“給我聯係他,我要與他簽訂靈魂契約。”奧德薩吼了起來,他一分鍾都不想繼續呆在這個鬼地方。

這一年四月的第一天,在地球紀年的時候,這一天是西方最出名的節日之一。而在這個時代,這一天卻將迎來一個重要的時刻。誰都沒有想到有一天,伯納人與銀河人會共同出席一場隆重的會議。

李甲通過暗留的後門返回了遠東星。在遠東星的市政大廳內,他會見了奧德薩。兩個不同種族的聖者簽下了人類有史以來,也是伯納人有史以來的第二個協議。前者是南極門,後者則是遠東。兩個不同的人類勢力,代表的是兩個不同的目的和利益。

如果非要評論兩人的功績,李甲遠不能與沈南君相比較。前者處於自私利益,後者考慮的則是整個人類未來的命運。但是沒有人能確定未來是不是如此。因為銀河人類未來的命運並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奧德薩離開前狠狠地瞪向李甲,發出了嚴重的威脅聲明。李甲卻是笑而不語,因為他知道十年後,奧德薩必然會為今日的決定後悔莫及。今天原本就是地球時代最出名的愚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