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零下選擇在天台上動手,那麽采用的一定是高空墜物。
航母大廳的門口正上方,鑲嵌著一個圓形的大型金色表盤,上麵同時顯示著北京、悉尼、曼穀、所羅門等六個大城市的標準時間,表盤直徑約六米,上半部分鑲嵌在樓頂平麵以上,零下的計劃,十有八九是要在這個重達三百公斤的大表盤上動手腳。隻需要用他隨身提著的那個箱子裏的工具,在表盤的固定物上鬆動一下螺絲,或者直接暴力破壞一下表盤本身,那麽就可以安排在何麗走出大廳門口的時候,整個或者部分表盤從天而降,輕鬆的將何麗砸成肉泥……
聽著木子的敘述,歐陽六色想象到那血肉橫飛的場景,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然後,她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點,於是急忙低聲問道:“即使他的計劃成功了,在當時何麗慘死現場亂作一團的時候,零下也可以趁亂溜走……但是,這種事情,警方肯定會介入,那麽人工破壞的痕跡,不是很難瞞得過警方的眼睛嗎?這樣的話即使班尼不出麵,警方也會很快將零下繩之以法。”
“沒錯。這就是這個計劃的粗糙之處。”木子頗有些無奈的說道,“但是,此刻的零下,就仿佛當日的李叔李天,他已經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已經不能冷靜的思考了。”
“也許,他根本就是打算魚死網破的。”歐陽六色幽幽歎息道。
“魚死網破……”木子一邊撚著額前的頭發,一邊無奈的說道:“最令人擔心和悲哀的,就是魚死了,而網卻依然完好無損……”
“那麽,我們就這樣看著零下落在班尼手裏嗎?”歐陽六色焦急的問道。
木子沉吟了一下,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忽然對歐陽六色說道:“好戲要開場了……”
上午九點整。
在保鏢和酒店工作人員的簇擁下,班尼擁著嬌豔如花的何麗,從他的房間裏走出來,邁著矯健的步子,穿過金碧輝煌的走廊,向一樓大廳走去。
經過一整夜的翻雲覆雨,班尼覺得分外的神清氣爽,特別是有了身邊的這位美麗動人的模特後,他覺得自己仿佛又年輕了起來,曾經一度因為歲月消磨而耗盡的銳氣,又在短期內回來了,如此看來,美人的功力,比那些美酒佳肴,人參燕窩好得多……
想到這裏,他那摟著何麗細腰的手,不自覺的又緊了幾分。
今天一早,航母工作人員就通知班尼,說酒店為了表示對他的尊重和歡迎,決定今天的放鴿儀式,將邀請他來親自完成。
航母上養了幾百隻鴿子,這些鴿子清一色的雪白,每天早上的九點十分左右,將由專人在莊嚴的音樂聲中啟動鴿籠按鈕,一次性將鴿子全部放出,屆時幾百隻鴿子爭先恐後的湧上天空展翅翱翔,藍天白鴿,很是壯觀,這就是所謂的航母放鴿儀式,也是航母的標誌性活動之一,每天的九點十分左右,還有很多市民專程前來圍觀。當然,當酒店方遇到上級領導視察,或者像班尼這種有權有錢的貴客的話,為了表示對他們的尊重,便會專門邀請他們主持放鴿儀式。作為國際上赫赫有名的星級酒店,航母的這個特色讓很多遊客都津津樂道,能有幸主持放鴿儀式,也理所當然的成了很多遊客滿足自己虛榮心的條件之一。
但是像班尼這種人,他的地位和金錢,都是靠著自己一刀一槍拚出來的,所以,對於名譽之類的滿足虛榮心用的東西,他都已看得很淡。長期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已磨練出了心靜如水的性格。隻要有了錢和權,無論到了哪裏,無論什麽場合,都會受到額外的尊重,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潛規則。
所以對於能否參加放鴿儀式,他都不是很在乎。
所以,當他得知酒店方讓自己主持放鴿儀式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多少的興奮和激動,相反,更加激動萬分的卻是身邊的何麗。
所以,當他連猶豫都沒有半分的猶豫,便決定放鴿儀式讓給何麗主持的時候,何麗激動的像是美女蛇一樣,緊緊地纏在他身上,對著他那黑漆漆的大臉一陣瘋狂的香吻……
他越來越喜歡這個性感漂亮的東方美女了,她的熱情,她的嬌柔,甚至她那小孩子似的愛慕虛榮和任性調皮,都讓他欲罷不能……
通過事先打探,零下已經事先得知了關於酒店方決定讓班尼主持放鴿儀式的事情,憑他對何麗和班尼,其實也不隻是班尼,而是所有男人們的了解,他也已經推測出,班尼肯定會帶著何麗一起主持放鴿儀式。
所以,隻要九點十分一到,何麗和班尼肯定會走出酒店大廳門口。而這樣,他便會實施他的複仇計劃。
正如木子推測的一樣,零下已經趁著夜色,用他箱子裏的工具對大廳上方的金色大表盤做了手腳,他的確是要黃金大表盤在何麗走過的時候,適時的掉下去,將何麗砸成肉泥。至於會不會殃及無辜,他已經根本不在乎了。況且在他的眼裏,班尼,班尼身邊那些耀武揚威的手下,甚至那些見錢眼開對班尼和何麗畢恭畢敬趨之若鶩的酒店人員,都是垃圾,死有餘辜。
此刻,他就躲在天台上,躲在黃金表盤的背後,黑色的衣物與表盤的陰影融為一體,隻有一對精光閃爍的眸子,透過表盤的縫隙,緊張萬分的盯著大廳門口的動靜。
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計劃太過粗糙,但是,他不是黑白無常,他沒有精力,也已經沒有時間來研究新的完美計劃,所以他隻能放手一搏。在這幾天裏,他已經做好了多方麵的準備。如果殺人計劃成功,而他能在警方懷疑他之前逃脫的話,他會帶著珍,用早買好的機票登上去美國的飛機遠走高飛,將這次甜蜜旅行變成逃亡之旅,從此之後永不再回來。而萬一如果計劃失敗,他會在警方逮捕他之前,用最後的極端方式與何麗魚死網破同歸於盡,那樣還可以給珍留下一筆意外保險賠償經費。
哢,哢,哢……
因為距離表盤太近的緣故,指針移動的聲音如此清晰。每一聲響動,都讓他的心底之弦再緊幾分。
因為放鴿儀式時間馬上就到,圍觀的群眾漸漸圍攏了上來,在大廳門口對麵的欄杆邊圍成了一個大圈。
哢!九點零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