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次遭遇,使得木子對自己這位美麗的愛人歐陽六色,有了一個嶄新的認知,在千鈞一發的時刻,在自己徹底絕望甚至放棄了的時候,她用自己的冷靜和睿智,還有神乎其神的技術,讓黑白無常成功脫險了。在她柔弱和純真的另一麵,還有一種更為寶貴的柔韌和堅強,以及麵對危機時那種從容不迫和大氣凜然。
歐陽六色這獨特的另一麵,在黑白無常以後的生涯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它與木子縝密睿智的思維相輔相成,幫助他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就像人間的大部分感情一樣,經曆過這次生死一線的考驗和磨練,黑白無常變得更加默契,更加親密無間。另外這起意外事件給歐陽六色的姑姑姑父產生了巨大的危機感。他們原來都是堅信“天下無賊”的善良簡單的老人,這次的事件,讓他們對這個世界有了深刻的嶄新的認知。為了不至於引起他們的懷疑,木子和歐陽六色異口同聲的將這件事情圓滿的解釋成了為一起悍匪入室*殺人案件,並借此成功勸服了他們,在最短的時間裏,搬離了偏遠僻靜的市東區,在熱鬧喧嘩治安良好的濱北市裏安了新家。司徒虹也一邊加緊對楚天禾犯罪證據以及藏身地點的追查,一邊暗中加派了人手,將木子和歐陽六色重重保護了起來。用他的原話說,就是木子可以是壞人,可以接受懲罰,但是,必須要采取合法的程序和方式,必須由法律來製裁,其他的任何人,任何勢力都不能逾越雷池……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已經快一周的時間過去了。木子和歐陽六色打點了行裝,在司徒虹的親自護送下,踏上了回歸鳳凰城的路程。母親的忌日來臨時,自己隻能虛弱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接受治療,而現在,身體已康複,木子再也不想等下去了……
燦爛的秋日陽光下,黑色帕薩特在僻靜的公路上飛馳著,木子和歐陽六色手挽著手,出神的凝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心裏感慨萬千。
他仿佛又看到了當日那個獨自走在風雨中的鳳凰城少年,瘦弱,孤獨,彷徨……
現在,他回來了!帶著傳奇般的經曆,帶著美麗的愛人……
秋風蕭索,落葉紛飛,陽光就像感受到了人間的悲傷,遠遠的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之中。踏著遍地亂舞的黃葉,木子忽然想到,轉眼之間,一個秋季馬山又要結束了。最寒冷的冬天,正在加快了腳步逼來。
木子和歐陽六色終於回到了母親的墓前。
輕輕的掃盡墓碑上的塵埃,獻上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白梔子花,木子靜靜的凝視著母親慈祥的笑容,心中百感交集。
兒時的一幕一幕,仿佛老電影般,在腦海中浮現。
媽媽,兒子回來了。
如果兒子這一生還有所遺憾的,那就是沒能夠即時的長大,沒能夠好好的盡孝心,沒能夠讓您過上好日子。這絲遺憾,必將伴隨兒子終生,讓我寢食難安。
但是,就像母親生前教導的那樣,人不可能沒有遺憾,但是,錯過一次的事情,就不要再次錯過。所以,兒子決定不再懦弱,不再讓這一生在不斷的遺憾中度過。
於是,您的兒子,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不管世人如何評點,不管風雨險阻,都要堅持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對了,記得當初在您的苦苦哀求之下,那個叫父親的人,終於同意我上學了。第一天進學校的時候,您親自把我送到了學校門口,摸著我的臉蛋對我說:“好好讀書,有了學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此後每當我偷懶的時候,你都這樣恐嚇我:“不認真念書,沒有學問,長大了娶不了老婆。”
媽媽,我最終也沒有讀好書,因為我輟學了。但是,我記住了您的話,我讀了很多的書,各種各樣的,什麽類型的都有,我在它們身上努力的汲取著各種各樣的知識,這些知識就像植物生長所需要的化肥和養料,在我所從事的事業上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而且,媽媽,現在我把女朋友領回來了,歐陽六色,她就是你將來的兒媳婦,她是個很懂事很溫柔的女孩子,麵對她的時候,我經常會幻想,如果您還活著,你們一定會相處的很好,我們一家三口,一定會過著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
是的媽媽,我的幻想已經永遠不可能實現了。這就是我的遺憾,最大的遺憾。但是,我不能再讓這種遺憾,再發生在別的更多的人身上,所以麵對不公和罪惡,我選擇了抗爭,選擇了誅滅,媽媽,你一定會理解我,一定會支持我的是吧?我覺得我不是凶手,我是俠客,我不是殺人,我是在救助……
秋風拂過,吹亂了歐陽六色額前的長發。
墨鏡鏡片後的眼睛,出神的凝視著墓碑上這個慈愛的女人,這就是她的婆婆。
她有著和木子一樣的雙眼皮,微笑的時候,左臉上有一個深深的酒窩。她的眉毛很淡,很彎,很細,據說這樣的女人會有著坎坷淒苦的命運。
這個經曆了那麽多苦難,直到死都沒能過上一天幸福生活的女人,到底對木子的影響有多麽的深遠?
………………
距離墓園不遠處的帕薩特轎車上,司徒虹一邊透過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黑白無常的一舉一動,一邊皺起了眉頭。
這對俠侶似的鴛鴦,是如此的令人費解,簡直是神秘莫測。他們表現出來的多情、善良、堅韌的一麵。無論如何,也難與那個策劃了群狗分屍慘案的凶手相聯係起來,他們麵對危機時的那種從容、淡定,生死不渝的感情,更是與殺人凶手身上的殘暴、陰險等特點相違背。
難道,真的是我多疑了,真的是我懷疑錯了?
不,不可能的……
可笑,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
正義,與罪惡,在司徒虹的心目中,一向是界限分明的:凡是違法的,就是罪惡。這就是他唯一的衡量標準。
作為一個執法者,他愛憎分明,鐵麵無私兢兢業業的做著一個警察應該做的事情。他痛恨罪惡,每當將那些違法者繩之以法的時候,都是他心情最好,最有成就感的時候。
可是麵對鏡頭裏的這對情侶,他卻有種莫名的感覺。
他敏銳的職業嗅覺告訴他,他們就是米娜慘案的幕後凶手,這一天毋庸置疑。但是,在他的個人感情裏,卻無論如何都無法生出對他們這對兒違法者的恨意。
所以他一直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麵是緊鑼密鼓的調查,希望早日真相大白,將木子繩之以法,另一方麵,他卻情不自禁的想著,如果木子真的不是罪犯,他們應該會成為最好的朋友,他難以想象有一天證據確鑿,親手給木子帶上手銬的場景……
直到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很久,他才發覺,自己思考的太過投入了。
電話是個陌生號碼打過來的。
他一接聽,聽筒裏便傳來對方心急火燎的聲音:
“我是李天,我要木子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