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大大超出了死神團隊所有人的意料,當然也包括木子。
從焚龍計劃到佐藤事件,死神團隊成立以來,可謂是一往無前春風得意,包括勢力龐大的賈氏家族,包括心機重重心狠手辣的龍三,包括被銅牆鐵壁團團保護的著的大姐大劉珊……死神團隊走到現在,雖然有驚無險的情況有過幾次,但隊員們一直都是毫發無傷平安度過。
然而這一次,事情卻突然變得嚴重起來,險些全軍覆沒。小命和帝傑雙雙受傷,在木子的接應下狼狽撤退後,麵臨的是華理警方的圍追堵截,被迫無奈隻能躲進偏僻郊外的一棟出租房裏。
對方從桃李市開始一路向北,橫跨四個省十幾個城市,前後綁架誘拐了二十多個孩子,這種跨區域似的連續瘋狂作案,說明這幫歹徒的實力非同小可,而所有地域的警方都未破案,便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幫歹徒應該並不是實力強悍這一個原因,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有某種方法,讓各地域的警方懈怠辦案,也就是說,那些警察之所以破不了案,也許並不是因為他們的能力不夠,而是———他們根本不想破案。
想到這一點,就應該聯想到當初的賈耀新案。
有些罪惡,是因為有正義力量的撐腰才會更囂張更跋扈,更肆意妄為膽大包天。
賈氏家族是這樣,這夥歹徒就是為什麽不能這樣?
這一切,木子在涉入案件伊始的時候就像到了。但是,他覺得自己還是輕視了對手的實力。
為什麽我就沒預料到這是對方的詭計?
當初風影對自己說公安局內一片寂靜的時候,我為什麽就沒想到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為什麽我沒有跟風影一起去現場?
為什麽我沒有提前通知飛揚,讓他趕過來幫忙?
就因為我的這個小小的疏忽,結果便是讓帝傑和小命雙雙受傷,而且是槍傷,而且,還麵臨著走投無路困獸之鬥的局麵,不能把他們兩個送去醫院!
木子陷入到深深的自責中。
這種自責的心理壓得他喘不過氣,甚至讓他不再能冷靜的思考。
從現場逃回來後,木子便將小命和孩子們暫時藏在了一處隱秘的出租房裏,這個地方是他事先找好的,目的就是防備萬一危急的情況下會用到,其實這一招在劉珊計劃的時候木子就已經在用了,歐陽六色喜歡把這一招叫做“狡兔三窟。”
而現在,狡兔三窟第一次派上了用場。
但盡管是這樣,木子依然無法原諒自己的過失,因為,目前還有更嚴重的一件事擺在麵前——那輛神秘的奧迪轎車。
從警局逃出來後,那輛奧迪轎車和木子的牧馬人選擇了分道揚鑣,各朝一個截然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當時木子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隻是以為奧迪轎車這樣是為了分散行動化整為零,目的就是能盡快拜托警車的圍追堵截,雖然當時他心中也非常牽掛那輛轎車上到底是誰,為什麽幫助自己等等問題,但他隨機想到,那也許是飛揚千顏,除了他們,又有誰會如此巧合的在千鈞一發出現,幫助了死神團隊呢?想到這一點後,木子便更加放下了心。
但是此刻,這件事卻變得嚴重起來。
因為直到現在,躲到這座出租屋裏已經近半個小時了,還沒有那輛奧迪轎車的任何信息。
那輛轎車上的人——風影和帝傑,也徹底聯係不上了。帝傑剛剛從警局救出來,身上沒有了通訊器材還說得過去,可是風影呢?她趕去搭救帝傑和小命的時候,身上同時攜帶了三套聯絡設備,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而現在,木子與他們徹底失去了聯係。
破舊的出租屋裏沒有任何取暖設備,寒風從破舊的窗欞裏直逼進來,吹動著房頂中央那盞枯黃的舊燈泡搖晃個不停,似乎隨時都要搖搖欲墜。
木子的心也像這燈光一樣,忽明忽暗。
四個幼小的孩子瑟瑟發抖的擠成一團,躲在房屋的角落裏,瞪著一雙雙驚恐的大眼睛看著對麵,不管怎樣,不管他們的未來怎樣,最近以及今天發生的這一切,勢必將成為他們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
——在他們對麵,腿上中了一槍的小命原本蒼白的臉此刻更是毫無血色,冰冷的溫度依然阻擋不了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冷汗,那顆子彈徹底的將他的腿骨打穿了,此刻鮮血依然在傷口裏往外湧個不停,很快便侵透了雪白的運動裝,以及木子為他蓋上的棉風衣。自始至終,小命都沒有呻吟出一聲,此刻他斜倚在牆角,還在拚命的嚼著口香糖,似乎這樣就可以減少一些疼痛。木子冒險出去給他買回了一些止血和止痛的藥,卻依然難以止血。目前的狀況如果再不去醫院,後果不堪設想。
木子已經通知了歐陽六色,讓她無論如何請一個大夫來。
六色怎麽還不來?她為什麽這麽慢?
木子一遍又一遍的看著手表,盡管他知道,即使是自己,要在這麽短,甚至更長一倍的時間裏說服一個醫生,讓他跟著自己來這荒涼隱秘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依然覺得時間過的太快,歐陽六色的動作太慢……人就是這樣,在心急如焚壓力過大的情況下,便會變的失去理性,失去換位思考的能力……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帝傑肩膀也挨了一槍,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了。
如果現在有他這個學醫的人在身邊,自己也許還可以寬心些。
可是……他們到底哪裏去了?
那個神秘的奧迪車手到底是誰?
他到底是在幫我們,還是要與我們為敵???
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半鍾,華理市的郊區陷入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木子在破舊的出租屋門口轉來轉去,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
十分鍾前。
奧迪轎車馳離了華理市市區,下了外環路,在鄉間土路上飛馳。
“風影,幫我把眼鏡折斷,把金屬眼鏡腿給我一支。”
奧迪轎車上,帝傑緊緊捂住被鮮血染紅了的右臂,那顆子彈射穿了他的肩胛骨,鑽進了他的肩膀深處。此刻他也是努力忍受著疼痛,冷汗不斷的從額頭上滲出來,侵透了他短短的頭發。風影在一邊將他虛扶住,一張冷漠慣了的臉上寫滿了焦急。
“你要做什麽?”
風影聽到帝傑的吩咐,不由的納悶道。
“我要把子彈取出來。”帝傑有氣無力的回答道。“你能不能幫我?”
風影看看帝傑那猙獰的傷口,堅定的搖了搖頭。作為一個殺手,受傷流血是家常便飯,但像此刻這樣的情景,要在沒有任何手術器械、消毒工具,更沒有任何醫療環境的情況下徒手取出鑲在骨頭裏的子彈,她還真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用眼鏡架能取子彈麽?
盡管風影對帝傑的這個舉動有很大的疑問,但她還是立即照做,迅速的將眼鏡從帝傑鼻梁上摘下,用力的折斷,將金屬腿上的塑膠去掉,遞在了帝傑麵前。
“我想你們應該需要這個。”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奧迪車手忽然開口說話了,同時,他將一個精致的芝寶打火機扔在了風影麵前。
風影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一邊將打火機撿起來,一邊冷冷的說道:“謝謝。不過,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當時千鈞一發的情況下,這輛奧迪轎車忽然出現,及時的救了自己和帝傑一命,但是,自己卻不認識他,帝傑顯然也與他是第一次見麵。那麽,他是誰?為什麽如此巧合的出現?為什麽要幫自己?
奧迪轎車一路向華理市的偏遠地帶飛馳,風影有太多的疑惑想問這名神秘的奧迪車手,但因為擔心著帝傑的傷勢,加上她本就是懶得說話的人,一直都沒有發問,她心裏很清楚,既然對方把自己和帝傑救了,那麽到時候不用問,他一定會自己把這件事說明白。她也不擔心他會耍什麽陰謀詭計,因為單對單的時候,她有足夠的信心將他一擊致命,何況,此刻她手裏還有一把從鐵塔大漢那裏搶來的槍。
帝傑倒是一直想問,但槍傷帶來的疼痛卻讓他自顧不暇。
於是,這位神秘的奧迪車手就一路沉默著,偶爾從後視鏡裏看一眼後座上的風影和帝傑,仿佛是在關心帝傑的傷勢。
但是不管怎樣,這肯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風影想到,作為在這個險惡多變的江湖獨行這麽久的人,她早已鍛煉出了火眼金睛般的閱人能力。
這位穿著深藍色牛仔褲,棕色皮衣,留著幹淨的板寸頭,一副風塵仆仆樣子的男人,有著一雙雪亮的鷹一般的眸子。
在那雪亮的目光裏,除了智慧和執著外,風影還捕捉到了另外一種信息,那就是——滄桑。
所以他一定有著比常人豐富的多的經曆,有著精彩的過去……
這就是風影對這位神秘的奧迪車手的第一印象。
“我叫司徒宏。”
就在風影給帝傑準備著取子彈用的工具時,這位神秘的奧迪車手終於回答了風影的問題。【祝大家平安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