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裏是都市新聞快遞……”
與往常一樣,林覓仙九點整,穩穩地坐在電視機前收看著新聞。秉承著上廁所都不離開她視線的承諾,我舒服地靠在皮椅上。
不知怎麽的,與在我看來、外表冷漠內心卻還稚嫩的林覓仙在一起時,我總喜歡擺出一副不理不采,即不恭敬也不放肆,不親密也不疏遠的三不人員形象。
有時候根本就像是在故意調侃她。
而對此,林覓仙卻也好像習慣了一樣。或許,是當初在荒島時漸漸養成的吧。
我並不介意自己是怎樣的態度,如果非得用什麽詞匯來形容自我要求的話,那就是:隨心而欲。
在尋找死亡之途這個大方向不變的情況之下,我想怎樣都行。
“好無聊喔!方成哥哥,給我買糖吃嘛!”
那位神秘的小女孩,捧著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著,偶爾抬頭瞄一眼電視。沉悶的看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衝我燦爛一笑。
“買糖?”
小女孩可愛地點頭,“嗯嗯嗯,我要吃無脂的,不然會胖胖。”
沒等我回話,林覓仙盯著電視,一邊喝道:“不許去。”
我斜躺著伸了個懶腰,衝小女孩無奈地攤了攤手,“不是我不願意,娘娘不讓,奴才怎敢擅自做主。”
聽見我的調侃,林覓仙仍然在盯著看新聞,完全沒有理會。我有意刺激她,輕笑道:“不過沒關係,叔叔身上隨時自備了一根棒棒糖,保證無脂,而且絕對新鮮。”
林覓仙把頭扭了過來,望著我思考良久,後又無聲地轉過頭去,繼續看起新聞來。
小女孩推了推眼鏡,也有些不明所以。
顯然這個笑話兩人都沒聽懂。
撇了撇嘴,我道:“繼續看電視吧!”
彼德已經死了,沒人知道小女孩的真實身份。不過,雖不清楚她究竟哪裏給了我特別的感覺,但如果真把她當成一般的小女孩,我就算白活這麽多年了。
不過有句話怎麽說來著:他橫任他橫,輕風撫山崗。這小姑娘再神秘,與我又有何幹係。我現在需要擔心的是,怎麽麵對即將到來的問責。
從林覓仙的隻字片語中,我得到一個很不利的信息。
彼德的靈魂完全有能力把當天的情況匯報完整,而且,回去的路途中,也不會出現遭遇諸如超強磁場,導致靈魂能量消失的怪事。
電視裏又在播放火災畫麵了。
“據本台最新消息,昨夜唐家祖宅大火起因已初步認定,乃他人故意為之……”
電視裏畫麵一轉,洪娜滿臉疲憊地出現在鏡頭裏。她緩緩說著,“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隻見到他的背影……”
這兩天新聞說的都是這事,隻是有點比較奇怪,唐超死亡的消息並沒有報導出來。我猜想,應該是被封鎖了。
不過林覓仙對此好像並不關心,那我自然更不會去想。
看完新聞,林覓仙準備洗澡,然後打坐修煉,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習慣。
“呃,主人,奴才那天媒引之後,心裏有很多疑問,不知主人是否有空,可以指教一二。”我站起身,伺機問道。
林覓仙靜靜地看了我好一會兒,點頭道:“有空。”可就在我歡笑著正欲開口,她又道:“但你現在嫌疑未消,所以不能教你。”
混,這丫頭竟學會耍人了。
雖說這種情況下換誰也不會答應。我本來也就不報希望,隻是沒想到她竟會耍我。
我所無謂地聳聳肩,衝小女孩道:“走,我倆下棋去。”
……
夜,明月當空。
隔壁是林覓仙洗澡出來拖鞋的踢搭聲,我靜靜地躺在地板上,臉上的虛偽笑容早已斂去。
我不是喜歡冒險尋求刺激的人。
近千年的重複生活,使我養成一個並不算好的習慣——遇到事情要麽是完全不理會,但如果插手了,便要把局勢完全掌握在手中。
而此刻,時常伴有驚喜的生活令我很不舒服。
靈魂竟然也能傳遞信息?
我咧了咧嘴,大意了。
可真的是大意麽?
我明白這不是大意,悠久的生活曆練使我很少會大意。
之所以陷入如今進退不得的困境,主要還是因為我不了解遺魂師。
與中華大地悠久的佛道儒一樣,這門神秘的功法有其獨特龐大而嚴謹的係統。
以前我是不屑於知曉,事實上,我不屑於世上的任何東西。
可是現在,我必需弄懂它。
世界就是這麽矛盾,我煩透了生活,可為了擺脫,我卻得接著去煩。
人一但有所求,便會失去平常心。
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是這一次輪回,我絕不會渾渾噩噩地渡過,錯過這次機會,或許得再過一千年……更有可能永遠也沒機會了。
平常心?
我何必要它……
盤腿坐起,我決定繼續昨晚的媒引。
這一次與天地間生命本源力量的溝通很順利,雖然不明白接下來要幹什麽,可是我想,這應該與道家提升真氣一樣,多多益善。
無數細小的光點從虛空亮起,相互觸碰中,凝聚成一波波白色光圈,直往我身上湧來。
我便如初生的嬰兒般,貪婪地吸食著。
輕薄的靈力在體內漸漸合攏,繼而往我腦海深處湧去。
我沒再驚慌,如果沒出差錯的話,靈力流到我雙眼深處的那團清涼雲團中後,便會消失不見。
事實也確實如此,那雲團就像大海一般,仿佛永遠也灌不滿。
我決定和林覓仙一樣,以後晚上就不睡覺了。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閑來無事,我把注意力停留在那團清涼雲團上。漸漸地,我驚訝地發現,雲團也不是一成不變,隨著靈力越聚越多,旋轉著的雲團顏色越發濃鬱了。
從開始的淺白,變成如今的乳白,大小雖沒改變,卻好似被壓縮了一般。
我心下老懷一笑,有變化就是好事。
就這樣,我心無旁騖地打起坐來。
……
與此同時,房間另一側。
林覓仙覺得今晚有些奇怪,流向手鐲光圖中的靈力越來越少,隨著源頭往上一看,竟是從外界吸納的靈力越來越少了。
“怎麽回事?”林覓仙很是迷惑。
一般來說,吸納靈力的多少與修為高底有關,但無論多寡,每一次的變化總相差不大。
靈力變得越來越稀薄,到最後無論林覓仙冥想多久,竟連一丁點兒都沒有了。
她皺了皺眉,從入坐中緩緩清醒。
轉首四下一看,一絲淡淡地光亮從隔壁房間透了過來。那是方成的房間。疑惑著,她披起外套往外走去。
剛一轉彎,林覓仙便看見那位戴著黑眶眼鏡的小女孩,此時,她站在方成房間門口,一臉沉思地往裏打量。
聽見動靜,小女孩轉過頭,朝林覓仙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小心,別驚動他。”
林覓仙上前望去。隻見方成盤坐在地板上,雙眸輕合,一波波靈力直往他天靈蓋湧去。
久久不停……
“周圍的靈力都被他吸走了,嗬嗬,以後我倆不用冥想了。”小女孩輕笑道。
他的親和力也太……
林覓仙心中驚詫,嘴上卻沒說什麽,淡淡地瞥了小女孩一眼,轉身回房而去。
不知是有意無意,小女孩低聲嚀喃道:“如此魂仆,給我多好呀!”
林覓仙嬌軀一頓,她沒有回頭,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
“沒錯,叫什麽名字,從哪來?”
小女孩推了推眼鏡,一臉微笑,“我叫卡卡布,嗬嗬,是聖使。”
“聖使?”林覓仙嬌軀猛地一震,豁然轉身,盯著卡卡布嬌小的身體,眼中滿是驚駭,“你是聖使?”
卡卡布眨了眨可愛的大眼,微笑道:“沒錯,我叫卡卡布,是聖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