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農

第十一章:高枕無憂

莫桑比克北部的馬布山脈有一片神秘森林。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遠到連名字都還沒有時,這片神秘的森林便存在了。

若是有人從高空望去,這片占地廣袤的森林常年被一團白霧所籠罩,就算在雲霧最淡薄的時分,也看不清裏麵的詳貌。

科技發展之後,曾有不少考古學家試圖深入這片仍未開發的處女地,但結果卻總因各種問題而擱淺。當地的土著,更是被常年縈繞耳邊的恐怖故事,嚇的禁步不前。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在這片綠茵蔥蔥的廣袤峰巒之間,居住著一群不同尋常的人類。

這個族群人數在七八萬之間,分布在以星之塔為中心的叢林與山巒之間。

這些人自打出生起,便懷有同一個夢想,那便是成為一名身份高貴的遺魂師。

但要想成為遺魂師,除了外在因素,個人素質才最為關鍵。故而,就算在現今遺魂師發展最為蓬勃的時期,遺魂師的數量也不到一千人。

遺魂師的世界一直都很平靜,默默地守候星之塔,從中獲得魂器和一些隻字片語的指示。

尋找星之記憶是遺魂師恒古不變的使命。

除此之外,遺魂師便是不斷修習魂器,更進一步的,便是對生命本源的探究、與星之記憶的參悟。

然而,經過那段被遺魂師稱作為‘荒蕪地獄’的歲月之後,很多小門派的遺魂師承受不了靈穴枯竭,各門派瘋搶靈穴的現實,無奈隻得遠走它鄉。

一百多年過去了,靈穴漸漸恢複如常。那群遠走它鄉的遺魂師陸續有人返回。然而,出去之後,接觸的東西多了,回來時,帶來的也不僅僅是各類新奇物件,還有觀念。

他們的觀念變了!

再之後,遺魂師的世界裏有了兩個族群。

一直未離開過星之塔的稱為巢人,那群出外闖蕩,又陸續功成返回的稱為學人。

不過現在,隨著時間過去,巢人與學人間的區別已沒當初那麽明顯。

因為當初那些遺魂師離開星之塔後,利用自己的本領,在外麵都混的非常不錯,回來時帶了許多學徒和家屬。

現在居住在馬布山脈的七八萬人口裏,極大多數都是當年跟隨那群學人回來的。

而現在許多頑固的巢人,其父輩都是學人。

所以,隨著時間過去,如今遺魂師裏的巢人和學人,區分的不再是血統而是觀念。

巢人守舊,依然認為遺魂師的職責就是維護星之塔的精神支柱,探究生命本源,以尋找星之記憶為己任。

而學人則認為,修習魂器,不斷強大才是遺魂師的最終目標。講究與外界接觸,不要保守,融合現在的科技,以隱藏並控製的方式,置身於外在社會中。

兩種截然不同的觀念相互碰撞著,學人的觀念遠比巢人來的實際,故而接受者眾。但巢人的觀念一直與星之塔緊密接合,而眾遺魂師視為命根的魂器卻掌握在星之塔手中。

所以長年下來,矛盾衝突雖從未斷過,但也沒發生什麽大的變故。

“魂器不能自己打造嗎?”聽到這裏,我忍不住打斷卡卡布的敘述。

“魂器是每次祭祀時,由星之塔分發的。”卡卡布應道。

這一點讓我有些驚奇,這些充滿了各種能力的魂器竟然不是遺魂師自己打造的?

對於星之塔,我不由得更加好奇起來。

“方成,”林覓仙期望地道:“你的計劃究竟是什麽?說出來,我也好配合你。”

我微微一笑,看了旁側的卡卡布一眼,道:“就這麽直接回去的話,當然是不行的,所以,我們得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嘛……你一邊教我修習魂器,一邊回門派找熟人打探情報。我要知道你師父是因何罪被關,你們農神堡的堡主對此事的態度又是如何……”

不等我說完,林覓仙急道:“沒時間了,我師父體弱多病,早年與門獸搏鬥時肺部受過重傷,天氣稍微不好些便要氣喘籲籲,他在裁判所裏待不住的。”

我安慰她道:“放心吧,凱亞斯要對付的並不是你師父,也不是你,更不是我。他隻是在尋找一個借口,一個能達到他目的借口。所以,在事情不能定論之前,也就是還沒把你抓回去之前,凱亞斯是不會讓你師父死掉的。”

盡管我對凱亞斯並不了解,也不是很清楚遺魂師裏的權利關係,但凡事都是共通的。尤其在權力利益這一塊,不管是什麽族群,可用的手段都不外乎那麽幾種。

林覓仙沉默了一會,出於對我的信任,她終頷首道:“我聽你的。”

輕聲一笑,我道:“走吧,咱們先找個地方落腳,然後再想辦法救你師父。”

隨著對遺魂師的世界了解加深,我更加篤定自己當初改變策略是明智的選擇。若想以混入的方式接觸星之塔,並獲得星之塔長老的垂青,告知我關於靈魂輪回的秘密,這在我有限的九年時光裏,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我唯有選擇征服,隻有征服這個族群,方才能達到我想要的答案。

策略一但改變,做事的方法也得改變,但許多事都是共通的。就像是在做一個項目,我是項目的總指揮,而這個項目最終所要取得的成果,則是征服整個遺魂師的世界。

眾所周知,無論是做什麽項目,有兩點都是必要因素。

一是基地,二是人員。

如今,我、林覓仙,加上卡卡布,人員方麵勉強是有了,但還缺少一個基地。

林覓仙從小在這裏長大,可自從被挑入農神堡修習魂器後,她便再沒去過其它地方。

無奈下,林覓仙提議,可以先去她進入農神堡前,出生的那個村落。

她的雙親已經死了,但還有個姑母在那。

馬布山脈各村落的布局很有特性,除了圍繞水源之外,它們依仗的還有門派。

每一個遺魂師門派附近都至少有一處村落,村裏的百姓給門派提供生活所需,而遺魂師門派也在各處村落裏挑選適合修習魂器的後輩人才。

這是一種共生的相互關係。

提到修習魂器,林覓仙給了我一本秘籍‘始靈內經’,據她所說,這本始靈內經是講述怎樣控製體內靈力的。

一般而言,遺魂師媒引成功之後,體內會擁有一股大小不一的靈力氣流,但剛一開始,這些氣流的流轉軌跡是毫無章法的。

這種毫無章法的流動方式對遺魂師的成長毫無作用,換句話說,如果沒有相應的引導靈力氣流的秘法,遺魂師媒引成功之後將毫無進步。

所以,一門控製靈力氣流的秘籍顯得極為重要。

‘始靈內經’乃農神堡代代相傳的修煉秘法。據林覓仙自己介紹,這本始靈內經在整個遺魂師門派裏非常出名,許多優秀人才拋開大門派的橄欖枝,選擇進入農神堡,為的就是這本始靈內經。

這一點,林覓仙是否是幫自己門派戴高帽我不得而知,可始靈內經再好,對我而言也是無用。

因為我體內根本就沒有流轉的靈力氣流,每次從天地間吸納靈力後,都被自由之心吸走了。體內沒有流轉的靈力,又何必要這控製靈力流轉的秘籍。

而在林覓仙的教導裏,遺魂師施展魂器也與靈力有莫大關係。

每一位遺魂師適合修煉的魂器是不同的。一般媒引成功之後,門派長輩會把遺魂師帶入一座黑暗封閉的秘室。

每一個遺魂師門派都有這麽一處場所,這個場所漸漸地有了一個統一的名字:魂殿。

在魂殿裏,滿天飛舞著特質不一的魂器,一般大多數都是低階魂器,偶爾加入幾件三到五階的魂器。遺魂師蒙起雙眼站在殿中,然後極力地催出體內的靈力,試圖與四周飛舞的魂器溝通。

一般來說,都會有那麽一兩件低階魂器被遺魂師吸引,然後遺魂師再選擇一件自己喜歡的魂器,開始自己的魂器修煉。

當然,也有人一件魂器都溝通不到的,那也沒關係,從魂殿出來後,門派裏會配發一件更普通的一階魂器。

不過這種遺魂師,門派長輩也不會有教導培養的精力了。

這些知識林覓仙幾乎是用硬灌的方式告訴我的,好在我的腦袋雖然算不得天才,但也不笨。她說了一次,我便記住了。

林覓仙是想讓我盡快成長起來,不說一蹴而就地變成五級、七級遺魂師,至少也修煉到二三級,這樣配合我本身的各種能力,實力是相當不錯的。

我也有這種願望,但很可惜,體內沒有流轉靈力的事實,並不會因為我的強烈願望而改變。

相對於林覓仙,卡卡布則是不斷分析巢人和學人的相互關係,她的意思概括起來隻有一點:巢人和學人相處的並不像表麵那般融洽,累積的矛盾隨時可能爆發,這個時間,會很快。

就這樣,我們三人在茂密的森林裏迂回走了兩天。其間我發現,這裏的林木長得特別旺盛,這不僅僅是因為長年沒被人為破壞,變成了參天大樹。

我曾看到過一棵被雷電擊斷了的老槐樹,這樹足有兩人合抱那麽粗壯,按理說,至少該生長了三五十年以上才對,可我卻奇怪地發現,斷層處的年輪僅僅隻有七條。

有心觀察下,我發現那並不是一個特別現象,許多大樹的年齡都很小,但卻長的很粗壯。

不但如此,森林內還經常會出現說不上來名字的小動物。在我過往上百次的輪回當中,對於小動物到沒有什麽特別觀注,可一頭長相類似貓頭鷹,張開翅膀卻足有兩米長的怪鳥你頭頂飛過,撲入身後黑暗中時,說不驚訝那是假的。

不過之前見識過了靈狼,我到也能明白,這些變異小動物出現的原因。

總之,這是一片生機特別昂然的神秘地帶。

“小心,別碰到那層紅膜。”

在卡卡布的提醒下,我閃身避開了一道像紗巾般輕輕飄飛過來的淡薄紅膜。

這是很久很久以前,星之塔眾長老聯手施展的九級魂器‘亡靈界限’的效果。

一道道四下飄飛的紅膜終年在馬布山脈外圍遊蕩,不明就裏之人一不小心便會碰上。當然,盡管是九級魂器,可遍布在諾大的範圍裏,攻擊力早可忽略不計,亡靈界限的作用主要還是在示警。

當某一片地區,經常有生命物體撞擊到紅膜時,便會引起巡邏隊的注意。那些費盡千辛萬苦穿過肯拉塔山溝,試圖探尋這片神秘森林的考古學家門,麵對的就是這些貪玩愛鬧的巡邏隊員。

“明天就能穿過亡靈界限了,哥,今晚好好休息。”卡卡布忽然鑽到我懷裏,可愛的小腦袋緊緊貼在我的胸膛。

“呃,回你的窩睡行麽?這樹枝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

在森林裏休息,最安全的莫過於樹上,隻要做一些措施防止毒蛇進來,便可高枕無憂。

卡卡布揚頭衝我嘻嘻一笑,抱住我的小手更緊了,“我不,”她嘟著嘴道:“就算是摔下去摔死,我也要抱著你。”

五米開外的枝丫裏,林覓仙輕蹙眉頭,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捌過臉去望著夜空一輪明月,幽幽出神。

這一晚,卡卡布顯得很不正常。她抱著我,像個八婆般叨嘮著,從她記憶模糊的幼年,一直講到她現在九歲的生活。

在她的嘴裏,我從‘哥哥’一直進階著,好哥哥、親愛的哥哥、唯一的哥、永遠的哥、至死不渝的哥……

到最後,卡卡布又一次做出不軌舉動。她抱著我大腿的小手不斷往上挪移,貼靠在我胸膛的腦袋逐漸往下侵襲。最終,她的小手和腦袋在我跨下順利會師。

這一次我沒有阻止她,我到要看看,她究竟想幹嘛。

在她笨拙的手法中,我的褲頭被脫下。她揚臉朝我看來,聰慧的大眼此刻充滿了期待與好奇。

“你想幹嘛?”我冷冷地道。

卡卡布沒說什麽,小手在上麵輕輕地搓動了幾下,跟著便俯了下頭。

臉龐被她秀發擋住了,看不到她的表情,我隻覺下體處一陣溫暖。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有點舒服,又有些怪異的溫柔,使得心情忽然變得平靜。

我輕輕地吐了口氣,舒服地躺在枝丫間,閉起了眼。

可這時,卡卡布又趴回我胸膛,揚著滿足的眼神衝我輕笑:“鹹鹹的,有點腥。”

一陣微風襲來,把樹葉吹得沙沙作響,卡卡布這一刻單純而滿足的眼神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直到很久很久以後,都沒有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