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又有四頭靈狼朝我撲來,而且這次攻擊,完全顯示出了靈狼不虧為凶猛而又充滿智慧的族群。它們知道我手中小刀的厲害,便再也不往我上身咬去而露出自己軟弱的頸脖。它們的攻擊目標全是我的大腿以下。
我的剝皮小刀劃在它們堅韌的毛皮上,隻能留下一道道細小的傷痕,雖然鮮血不停地流出,它們卻好似沒事般,猛撲不斷。
苦戰不到幾分鍾,我已是全身濕透,汗水血水分辨不清。
在短時間內,我差不多揮出近百刀,現在到了體力的極限,輕快的剝皮小刀如今握在手上仿如千斤重。身上已然不知被咬了多少傷口,在我強悍的神經控製力下,痛意雖然不大,但血水的流出不可避免的讓我的體力迅速下降。
靈狼的進攻沒有一絲停止,無論我是沉默防守還是咆哮進攻,靈狼的戰術從來都沒有變過,那就是時刻不停地對我下半身進行嘶咬攻擊。
地上躺滿了靈狼的屍體,我不記得是殺了二十還是三十頭,但四周灰蒙蒙的全是靈狼,仿佛永遠也殺不完般。
我小腿上已經沒有完整的肌肉了,血水從我被咬斷的血管中湧出,把我白森的腿骨染成了一片紅色。我整個人如血人一般,就那麽站立在血迫之中。
我很想長嘯一聲發泄胸口的憋氣,可別說裝酷地仰天長嘯了,就算一口氣喘的時間長一些,我那可憐的腿骨就很有可能被整個咬斷。
失去了肌肉保護,我再也不能讓身體表麵比尋常人要堅韌一點。
失敗應該是遲早的事了吧!
終於,趁我一個失神,一頭碩壯的靈狼著實地咬中我纖瘦的小腿骨,使命拉扯。
我一刀把它的雙眼割破,可這頭靈狼卻全然不顧血流不止的雙眸,咬住我腿骨的尖牙就是不鬆口。我深吸口氣,抬起另一隻隻剩骨頭的腳往它小腹踢去。
然而腿還在空中,便被另一頭靈狼整個咬住。再也支撐不住了,我整個人轟然倒在了血水中。
由於身體損傷嚴重,自由之心裏的靈力和往常一樣瘋湧而出,飛竄向我殘缺不全的雙腿。其實若不是有自由之心的幫助,我的體力早就不支了。
可惜靈狼太多了,五十多靈狼失去了活動能力,可剩下的靈狼卻仍然在不斷進攻著。
兩團玉白色的光芒在我小腿處縈繞,修複我損傷的身軀,可修複的速度再快,也趕不上靈狼的嘶咬。
見我倒在地上,靈狼終於改變隻咬我下半身的戰術,往我胸膛咬去。鋒利的狼爪更是往我心髒猛剌。
一翻身,我避開要胸口害,抬手便是一刀。一道銀芒閃過,又一頭靈狼嗚咽著倒了下去。
可是,這頭靈狼的身軀還未倒下呢,另一頭靈狼又撲了過來。
再也沒有辦法了,因為有了自由之心的幫助,我的體力一直都能保持在一個水準,可是我身體的完整度卻是逐漸減低。
胸口早被狼爪挖出了兩個洞,我若有心去聽,心髒跳動的撲撲聲清晰可聞,仿佛心髒就要從胸膛跳出來了一般。
靈狼的攻擊停頓了一下,那頭銀灰色的頭狼在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翻,最後仰天一聲長嘯,所有的靈狼頓時激動起來,瘋湧著朝我全身上下同時咬去,發起了最後的總攻。
心中微微一歎,我緩緩閉上眼,沒想到這一次輪回,我竟結束在一群畜生嘴裏。
嗬,真是可笑呀!
再強悍的人都有失敗的時候,何況此時的我還遠沒達到強悍的程度,隻是就這麽死在靈狼嘴裏,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甘的。
然而,不管再怎樣不甘,結果都不會因你的情緒而改變。
我閉上眼,等待靈魂離體時的恍惚感傳來,這種感覺,我有好幾百年沒體會了。
可就在這令人悸動的一刻,奇跡出現了。
隨著我胸口被靈狼咬得不成人型,大量的靈力從自由之心裏流出,往傷口湧去。一團團白色光芒在胸口縈繞,驚巧的是,這團白芒除了修複我的身軀以外,還把我貼身藏在胸口的戒子包含了進去。
那正是從彼德那搜來的兩枚戒子之一。
隨著靈力的蘊養,戒子忽然輕輕震動起來,隨著時間過去,戒子越震超烈,但由於我一直高度緊張地關注著靈狼,這個現象我竟沒有發現。
終於,就在眾靈狼撲咬過來之時,戒子震蕩在了最頂點。
碰!
一團火焰從戒子中射了出來,爆炸一聲後往四下漫射開去。這些火團擊在靈狼身上,射出一個個窟窿,陣陣焦臭味也立時散發開來。
圍撲過來的靈狼頓時倒下了五頭,剩下的也全都呆若木雞,楞楞地站在原地。
一時間,靈狼的攻擊從一開始到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停滯。
我不禁無力地垂下手臂,深吸了口氣,無奈地躺在了腥氣撲鼻的血迫中。這個意外驚喜並不足已改變我悲慘的現狀。
“咦,你小子還是遺魂師?”一個陰側側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跟著,一道黑影閃過。我隻覺身體被一雙有力的枯手牢牢抓住,往遠處掠去。
靈狼頓時察覺過來,長嘯著狂追而來。它們絕不允許屠殺了半數同伴的凶殘人類在它們眼皮底下逃離。
然而,黑影的速度奇怪,我被他拎著雙腳幾乎離地,在山林之間飛快掠過。
根據我的經驗,這人對地形其實並不熟悉,對於肌肉的運用更是比我差了不止一籌,然而不知怎麽的,他就像全身沒有重量的人一般,如果非得打個比方的話,有點像是在雲端漫步。
不稍一刻鍾的時間,耳內便再也聽不到狼群的嚎叫。
啪嗒!
我被他重重地扔在地上。沒有作過多的調整,我裝著有氣無力的模樣,半撐起身子朝他看去。
這是個瘦得像根竹竿的中年男子,穿了一身寬袖長袍,說不上來多少歲,皮膚黝黑幹枯,尤如枯死的老對皮。身子很高,兩條手臂若是張開,像極了十字架。
我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看我,嘎聲一笑,他道:“怎麽,沒見過帥哥嗎?”
他的聲音很尖細,有點像太監,但同時又多了幾分陰陽怪氣,聽著很是陰森恐怖。
“咦?”怪人訝叫了一聲,雙手抱肩,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盯著我看。
“你在看什麽?”我知道這是句廢話,但還是輕緩地問了出來。
“小子,你是哪個門派的,怎這麽古怪?”怪人走近了幾步,望著我身上七八處冒著白芒的傷口,疑聲問道。
我飛快地往他頭頂掃了一眼,一朵銀亮蓮花鮮豔地綻放著,隱約還有一絲金光閃現,這種蓮花我隻在唐寧兒的頭頂看到過。
“不吱聲?”怪人忽地冷冷一笑,瘦長的手臂朝我一把抓來,頓時,一股陰冷的氣息順著我的手心往體內湧去。
由於身體受損嚴重,自由之心裏的靈力一直在不斷外湧,以修補我受損的身軀。此人的陰冷氣息一流進體內,自由之心便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靈力從中流出,直往那股陰冷氣息逼去。
“嘿嘿,有意思。”隻聽他怪笑一聲,不見有什麽動作,一股更加強大的陰冷氣息逼入我的體內。
兩股靈力在我身體裏來回爭戰,漸漸地那股陰冷氣流占了上風,使得那些分布在我身體裏修複身軀的靈力也逐漸匯聚起來,直往那股陰冷氣流衝擊而去。
“沒用的!”怪人陰笑一聲,沒過多久,自由之心突然一陣顫動,從淡紅色逐漸變成乳白,最後變成光芒暗淡下來。根據以往經驗,我知道,自由之心裏的靈力已經消耗完了。這也無奈,之前與靈狼搏鬥時,自由之心裏的靈力便已大為損耗。
失去靈力的加持,我渾身上下被靈狼咬得零亂不堪的身體頓時傳出一陣陣巨痛。
對於疼痛這種官能刺激,我早有應對的經驗,但體內流血過多而造成的精神疲憊,卻不是經驗可以彌補的。
陰冷的氣流竄入我眼眶深處,我很清楚地察覺到,那股陰冷氣息試圖探入我的自由之心中,但很可惜,無論他用什麽辦法,一直對於靈力表現的來者不拒的自由之心偏偏把這股陰冷氣流排斥在外。
幹瘦男子桀桀怪笑幾聲,收回手,忽然說道:“小子,有沒有興趣加入我的門派?”
我躺在地上,緩緩地搖了搖頭:“沒興趣。”
“沒興趣?嗬嗬,這可由不得你呀。”
幹瘦男子嘿嘿一笑,手指輕舞,虛空劃出一道符印般的圖像往我天靈蓋飛去。
以我現在的狀態,避開顯然是妄想,隻得無奈地接受任何舉動。圖像飛到天靈蓋的一刹那,幹瘦男子突然一聲大喝:“願意做老朽的魂仆麽?”
我心中一楞,根本沒有回答,但那圖像卻仍直直地印在了天靈蓋上,消失不見。
幹瘦男子哈哈笑道:“你以為收魂仆,人人都需要你發自內心地答應麽?”頓了頓,輕描淡寫地道:“你原先的魂仆印跡已經破除了,真可笑,你竟認本領那麽低微的人做主人。”
“魂仆印跡……破除了?”我有點不敢相信,他竟能這麽輕易便破除了林覓仙的魂仆印跡,同時還埋下了他的魂仆印跡。
“你是誰?”我不禁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