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曆過戰爭,永遠也無法知道戰爭的殘酷。戰爭的殘酷在於視人命如草芥;戰爭的殘酷在於明明毫不相關的兩個人卻要拚個你死我活。
數萬大軍交戰在一起,大地已經被鮮血給染得血紅,塵土飛揚,甚至有緊張的士兵一不小心傷到了自己人。
隋軍的後排士兵們在片刻驚恐後,紛紛搭弓射箭,漫天的箭矢呈弧線衝到最高點,然後斜斜墜落而下,箭矢的破風聲、將士們的嘶吼聲已經將瓦崗寨外的這片空曠的平原完全籠罩。
瓦崗軍與隋軍的後排士兵們紛紛射箭,密密麻麻的箭矢從天而降,將士們紛紛用手中的兵器與盾牌抵擋著,同時也在與敵方將士進行著肉搏戰。
此時的張揚就仿佛一個瘋魔,上身赤裸,身上早已經被鮮血給洗滌了一遍,那粗壯的麒麟臂以及從右臂一直延伸,繞過後背直達左肩的亮眼藍色紋路讓所有人為之震驚。
張揚的雙眸充血,手中的長槍高高揮舞起來,急速轉動著的長槍將箭雨打飛,張揚也再一次衝了出去,長槍不斷的刺、挑、掃,在他身周已經出現了一個五米直徑的圓形,圓形全部是由隋軍士兵的屍體組成的。
張揚仿佛猛虎一般徑直衝了上去,右臂緊握的長槍直接刺入前麵隋軍士兵的胸膛當中,張揚的雙腿猛然發力,大步朝著前方衝去,長槍一直洞穿了四個隋軍士兵的身體才止住勢頭,張揚直接抽出已經沾滿鮮血的長槍槍杆,高高舉起長槍,灌注所有的力氣將長槍投擲出去。
“嗖!”長槍以銳不可擋的勢頭出現在隋軍士兵的陣營當中,而張揚也微一弓身,在地上拾起一把隋軍兵刃,繼續廝殺著。
在現代,張揚連殺雞都沒有試過,頭一次人命在他的認知中顯得如此不值錢,這個世界太殘酷,比起笑傲江湖、仙劍奇俠傳都要殘酷太多太多了。
殺人多了會發狂,張揚現在就已經發狂,那右臂上的耀眼藍光讓所有隋軍戰士感到害怕,他們甚至避開張揚不去與張揚戰鬥。
殺人是什麽感覺?以前張揚經常想象這件事情,直到此時此刻,他真正經曆他才發現,殺人比起殺豬都要容易的多,隋軍士兵身上的盔甲在他看來薄如一張紙,強大的力量讓張揚揮舞任何兵器都可以輕易破開隋軍士兵的盔甲。
兵刃劃過隋軍士兵的脖頸時的那一刻停頓感讓張揚甚至有些癡迷,溫熱的鮮血濺在身上使得身上有些發粘,但這仿佛是一個個英雄勳章一樣。
後背忽然掠過一絲涼意,張揚胸膛一挺,後背上已經被一名隋軍士兵給劃出一道狹長的傷口,傷口在流著血,張揚猛然回頭,直接揮動著手中的兵刃將隋兵的頭顱瞬間割下。
仿佛噴泉一樣的鮮血以及那出現在半空然後急速旋轉著的頭顱讓這時間都仿佛靜止了一般。
他浴血而來,行走在無盡的殺戮之中。
……
被張揚遠遠甩在後方的程咬金瞪大了眼睛,大呼道:“張兄弟!你等等俺老程啊!”
程咬金話剛說完,就看見張揚搶過一把長劍,直接一劍劈在了前方那名隋兵的頭顱上麵,然後拔出,瘋了一樣繼續朝著前方衝去。
程咬金心中又急又驚,張揚就像是一個收割人命的魔鬼,張揚走過的地方必然會出現遍地的屍體,哪怕是程咬金也不得不心驚肉跳。
程咬金掄動著三板斧,劈腦袋、小鬼剔牙、掏耳朵這十個字不斷從他口中蹦出來,程咬金的記性很差,隻有喊出招式,他才能夠想起來怎麽使,那一柄沉重的宣花斧在程咬金的手上被發揮出了十足的威力。
完全是一邊倒的戰爭,不遠處,流金一刀也加入了戰爭當中,那把流金刀朝著前方劈劈砍砍,沒有絲毫的阻力,饒是流金一刀殺敵的數量也不少,但遠遠沒有張揚帶來的震驚大,張揚不是在殺敵,而是在收割!有的頭顱被張揚砍下,有的手臂被張揚砍下,身子有的身體都差點一分為二。
這種場麵尋常百姓第一次看到絕對會被嚇個半死,因為無法去想象,哪怕是經曆的多了的瓦崗軍等將士也感到沒由來的惶恐。
戰爭從上午一直延續到傍晚,火燒雲的天空映照在大地上,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竭,遍地的屍體,還有正在繼續殺戮的張揚,飛濺的猩紅血液,沉重的呼吸聲……
這一戰,魏文通的兩萬隋兵死了有八千!剩餘的隋兵們也終於在傍晚來臨時,忍不住惶恐四散而逃。
張揚在後方追逐著,高高躍起,一劍砍在了落後隋兵的身上,踏著隋兵的屍體繼續奔跑。
流金一刀趕緊騎著一匹馬追趕過去,張揚已經殺人殺到瘋了,殺人殺得多了之後,腦子中已經隻剩下殺人這個想法了,甚至不知道怕死是什麽意思。
流金一刀追趕上已經跑出三裏地的張揚,用刀柄狠狠地敲了一下渾身是血的張揚後腦,張揚頓時雙腿一軟,就要倒在地上,流金一刀趕忙彎腰搭住張揚的肩膀,將張揚扔到烈馬上麵,朝著瓦崗寨跑去。
“希律律”烈馬停在瓦崗寨外的平原上麵,這早已經不再是平原,到處都是屍體,橫七豎八的屍體,鮮血還在大地上流淌著,已經匯聚成數條小溪流淌向低窪地帶,流金一刀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臉頰上麵的血跡,目光望向將宣花斧杵到一旁緩慢走來的程咬金。
程咬金伸手抓住韁繩的一部分,大口喘著氣,一天的殺戮累得他恨不得大睡上三天三夜,抬頭看了一眼馬背上昏迷過去的張揚,張揚的臉已經變成了血紅色,臉上沒有一處沒染血的,就仿佛在血池裏麵滾了一圈出來的似得。
“張……張兄弟沒事吧?”程咬金問道。
流金一刀搖了搖頭,道:“背上有兩處刀傷,包紮一下就好了。”
程咬金喉嚨發幹,咽了口唾沫後,道:“沒事……沒事就好,張兄弟今天是不是瘋了?”
流金一刀搖頭道:“可能是殺人殺得吧,睡一覺應該能好。”
程咬金點了點頭,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屍體背上,大口呼吸著彌漫著血腥氣的空氣,終於還是體力不支,仰頭躺在了屍體遍布的大地上,眼皮也耷拉了下來,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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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大獲全勝對於瓦崗軍的士氣有很大的提升,隻不過,惟一比較遺憾的是那些隋軍沒有收降到麾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任誰看到殺人不眨眼的張揚都不會有絲毫歸降的心情的,實在是張揚太可怕了,那逃跑的一半隋軍膽都差點被嚇破。
張揚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而這一天一夜的時間也發生了幾件事情,首先就是盧晨終於趕到了瓦崗寨,在盧晨藥劑的幫助下,張揚昏迷這段時間至少不會有饑餓感了,說實在的,盧晨的藥劑作用確實不大,對於消除一些淤青或許有些用處,但是對於傷口愈合,效果就顯得微乎其微了,好在藥劑還有一個好處,頂餓。
第二件事情就是瓦崗寨來的遊戲玩家不在少數,刨去盧晨,還有十多人,好在這些人中沒有雲華隊伍華府中的隊員,等級也都不算是太高,以至於在張揚昏迷這段時間,他們也不敢為了巴結雲華對付張揚,光是流金一刀就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盧晨就親眼看到有一名玩家要偷襲張揚,被流金一刀一刀給砍死,甚至連特殊能力都沒有使出來就死在了流金一刀麵前。
流金一刀的一刀是殺人的一刀,對付敵人,流金一刀隻會使出最強的一刀,用一刀將敵人殺死,這才是流金一刀真正的一刀!
至於第三件事情那就是瓦崗寨又來了兩個人,兩個大唐雙龍傳必不可少的人。
……
張揚有了意識之後,就聽到房間中程咬金的抱怨聲。
程咬金坐在凳子上,罵罵咧咧道:“他媽的,瓦崗寨的那幫家夥,明明打了個勝仗,卻偏偏要整天哀聲歎氣的說如果不是張兄弟的話,那些隋軍就能收降到瓦崗寨了。奶奶個熊的!他們怎麽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張兄弟,這場仗能大獲全勝嗎?當初魏文通叫陣的時候他們怎麽不主動出擊?一個個窩在瓦崗寨裏麵當著龜孫子!現在俺老程看他們一眼都想吐!”
程咬金抱怨的自然是原來瓦崗寨的一些人,程咬金的嘴上沒個把門的,性子也直,要不是徐世績一直讓他把這些話憋在肚子裏麵實在難受,程咬金也不會在這裏發牢騷了。
張揚睜開眼睛,渾身有些像是散架了一樣,好在精神頭很足,直接坐了起來,望著坐在那裏的程咬金哈哈大笑。
程咬金眼睛一亮,然後忙湊到床邊,道:“張兄弟,你可醒了,前天可把俺老程給嚇個半死啊!”
張揚摸了摸鼻子,那個時候腦子仿佛都空了一樣,什麽也沒有想,什麽也沒有去考慮,隻知道一味的殺人,哪怕是現在,張揚想起來還生出一種讓他有些厭惡的回味感覺,這種感覺讓張揚又不舒服,又很向往。
盧晨撇嘴笑了起來:“怎麽樣?我就說我的藥劑是多少積分都買不來的寶貝,看看!這就是藥效!”
流金一刀嘴角艱難地扯了扯,藥效好強大……大夫都說了,張揚會昏迷一段時間,要不是喝了你那個說不出是藥劑還是毒藥的東西,恐怕張揚醒來的會更早吧?
張揚眯起雙眼,道:“你小子趕來的挺快啊!”
盧晨使勁點了點頭,誌得意滿地道:“那是當然,我又不傻,在劇情世界裏麵如果不跟著你,我可是很容易受傷的啊!你也知道,一般位高權貴的人都會遇到一些讓人蛋疼到爆的刺殺事件,所以身邊永遠要跟著保鏢,保鏢昏了過去,我隻有親自趕到保鏢身邊了。”
聽著盧晨在那裏吹牛,張揚也懶得去揍他,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道:“程大哥,心情不好?”
程咬金哼了一聲,使勁揪著臉上的絡腮胡,道:“不好!俺老程的心情相當不好!什麽狗屁的東西都想當這瓦崗寨的寨主,俺老程現在看誰都不順眼!”
張揚開心地笑了起來,程咬金這副模樣的確很有搞笑的天賦。
盧晨靠在圓桌上撇著嘴道:“看誰不順眼你就砍他啊,跑這兒來抱怨個毛。”
“你說什麽?”程咬金雙目瞪大如同牛鈴,沉聲喝道:“俺老程現在就看你這個小白臉不順眼,你若是骨頭緊了,俺老程可以幫你鬆鬆骨,如果你皮緊了,俺老程不介意給你增加點彈性。”
盧晨不甘示弱道:“你個大老粗,懂什麽叫小白臉嗎?不以風騷驚天下,但以純潔動世人,你明白什麽叫純潔嗎?純潔就是白!哥比你白哥驕傲!”
看著鬥起嘴來的盧晨與程咬金,張揚索性又躺在了床上,這兩個家夥就仿佛幹柴烈火,一碰就著,隻不過張揚怎麽看怎麽覺得盧晨應該是兩人中的受,程咬金這典型的是威猛無比的強力攻啊!
張揚使勁晃了晃腦袋,這尼瑪是在隋朝,不興這個……
程咬金與盧晨越吵越凶。
程咬金擼起袖子,挺了一下肚皮,直接把盧晨撞到了牆上,程咬金雙手掐腰道:“怎麽著?你想和你程爺爺打一架不成?你程爺爺我正好最近心情很好,來吧,程爺爺讓你先打爺爺一拳!”
盧晨連咽了幾口唾沫,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難不成想當小人?”
程咬金朝著一旁呸了口唾沫,道:“你程爺爺從來不是君子,也不是什麽狗屁的小人,就你這小體格,程爺爺一推準倒!”
說著程咬金一巴掌將盧晨的腦袋給扒拉歪了。
盧晨腦袋回歸原位,瞪大眼睛吼道:“你他媽再扒拉一下試試!信不信老子真跟你急?”
“我就扒拉了怎麽了?”程咬金本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盧晨越說,他反而越起勁,右手來回扒拉著盧晨的腦袋,盧晨腦袋剛剛矯正,就又被扒拉地一歪脖子。
終於,盧晨忍無可忍,大聲叫嚷道:“我草泥馬!老子真的怒了!”
程咬金靜等盧晨接下來的反應。
盧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風騷地甩了一下頭發,道:“小屁孩,爺不和你一般見識!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