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看著血糊糊的手,指著燕子,氣得罵都罵不出來。老李急忙衝過來給我包紮傷口,一時之間又找不到紗布,我隨便甩了甩手上的血,這才看清原來是左手掌外側受傷。又想罵人,唐明浩卻驚天動地的叫起來:“完了完了!出來了!”
緊跟著那群本來動作已經緩慢到幾乎靜止的“人”,開始有些騷動起來,個個停止了手上的動作,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們。而正在此時,那石門也響起一陣“紮紮”聲,慢慢露出一條可供一人側身而過的縫隙來。
所有人都呆住了,傻愣愣的看著那群“人”,慢慢朝我們逼過來。
“快跑!”我不知哪根筋回過神來,拖著老李就往那縫隙處鑽,其餘人紛紛跟進來。我們的逃跑激怒了那群人,他們“哄”的直奔過來,手忙腳亂之下,根本不知道怎麽關上這石門。
唐明浩大叫:“血,你手上的血!”我立刻會意,伸手在石門上胡亂抹了一陣,門竟然真的自動關上,幸好動作還算快,石門一關上,那群藏族“人”就已經衝到了門邊,不住的撞得偌大一扇石門呯呯嘭嘭直響。
我已經嚇得麵無人色,不知道究竟是這石門無緣無故的開了惹怒了那些“人”,或者還是我們在他們麵前晃悠得太久,讓他們終於忍無可忍。
“浩哥,你怎麽知道用血可以關門?”氣息勻淨後,我第一個問唐明浩。“嘿嘿……”他傻乎乎的笑了笑,指了指我的手。這才想起剛才石門忽然打開,應該是自己不小心將血沾到了石門上。“嘿嘿……”唐明浩又笑了笑,不再理我,四處張望,見到燕子正驚魂未定的靠著石門喘氣,他又磨蹭著朝她走去。
燕子一看他的架勢,立馬朝老李大聲吼道:“李增!你不管管你朋友!”
老李也對唐明浩有些不滿了,他皺著眉,順手把唐明浩拉到自己身邊,有些埋怨的道:“明浩,你這是什麽意思?”
唐明浩茫然的搖搖頭,非常費力的思索著什麽,半晌,他指著老李,猶豫的道:“你……你是……是李……李什麽?”說罷用力甩甩頭,又使勁拍了拍腦袋,看起來竟似十分痛苦的樣子。
老李麵色一變,緊張的道:“我的李增,老李!你不記得麽?”
唐明浩迷迷糊糊的重複了一遍:“哦……李增……李增。”說一下點一下頭,也不知究竟知不知道李增是誰。
石門外撞門的聲音還是羅絡繹不絕的響,看來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沒辦法回頭了。“燕子,現在發生這麽多事,也許,隻有你能給我們說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我道。
燕子咬了咬嘴唇,先看看我,又去看看老李,猶豫不決。
許之午道:“這麽看來,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會遇到什麽東西了?”
燕子委屈的低聲道:“不不,外麵那些活死人,紮西沒告訴我。”原來真是有預謀的!我不禁火冒三丈!“你們一早就在計算我們?!”我極力忍住想衝上去揍她的衝動,問道。
燕子搖搖頭,急忙解釋:“不不,紮西說了,這下麵有很多寶物,但可能會有怪物把守,所以叫我要多加小心。我也不知道究竟會遇到什麽……”
說話間,外麵撞門的聲音越來越密集,大有不撞破門把我們揪出去碎屍萬段不罷休的架勢。已經沒有機會聽她絮絮叨叨的解釋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出口回去。什麽珠寶我是不要了,我要回去,回西藏,回到部隊裏去!
“老李,現在什麽也別說了,先琢磨怎麽出去,剛才在外麵都聞到了那麽新鮮的空氣,這裏應該離出口不遠。我們趕緊想辦法。”我道。
豈知唐明浩又冷不丁的冒一句話出來:“沒用了……走不出去……在門外的時候你們有機會走……現在沒機會……”
是個人都能看出唐明浩異常來。“那你說我們現在怎麽辦?”我差點就要抓著他的領子大聲嚷嚷了。可他仍舊一臉迷茫和無知,似乎不知道我在說什麽,隻道:“哦……”。我咬牙切齒的很想一巴掌扇清醒他。
老李叫住我:“羅技師,明浩……他也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別問了。”
好吧,想辦法,怎麽想?石門似乎都有一點搖晃了,那群“人”還在撞!張皇四顧,這才發現這裏四處透著一股渾濁的白,霧蒙蒙的,不知道哪裏來的光線,似乎能看出去很遠,但又好像什麽也看不見。而且,最要命的是,開始門外有的帶著湖水味的新鮮空氣,這裏絲毫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說不清什麽東西的氣味。
“我明白了!”許之午毫無征兆的大叫道,“我明白了!明白了!”聲音粘稠的在我耳邊縈繞回蕩,仿佛我們四周蒙了一層透明塑料一樣,他的聲音就在塑料裏響個不停。
“怎麽?”我問。
“唐明浩說得對,我們沒機會了。”許之午大叫過後,又沮喪的低聲道,“開始我們應該回去的。”
“現在說這些有用嗎?”燕子好像冷笑了一聲,我沒有聽清楚,不敢確定。
許之午看著她,道:“是沒用,你早就知道的,對吧?”
我迷茫的看著許之午,不知他怎麽這麽說。
門又晃了一下,掉下許多塵土來,嗆得我不停的大聲咳嗽。許之午緩緩的道:“開始,那些藏族‘人’一直沒動手把我們怎麽樣,隻管一味的向我們展示他們的日常生活怎麽怎麽和平美滿,這其實大有深意在,是在警告我們不要貪圖金銀財寶,就此罷手,不要打擾他們的生活。”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們不厭其煩的機械的重複那些瑣碎的動作。
許之午又道:“還有那新鮮空氣,我在想會不會是暗示我們就此罷手,就有活命的機會呢?或者是還有其他深意?總之,那新鮮空氣也來得古怪,不然為什麽現在這裏沒有呢?”他一邊說一邊看向燕子。燕子搖搖頭,道:“不要看我,我不知道。紮西交給我的任務是帶你們找到財寶,以報答各位的大恩。”這時,她的神色已經恢複正常,變得及其鎮定。
聽到燕子說話,唐明浩居然又想朝她身邊靠,燕子見狀,立馬閃身到老李旁邊,道:“這人失心瘋了!”
老李若有所思的看著唐明浩,又看看燕子,沒有說話。
不知道外麵他們多少“人”在撞,石門被撞得有些鬆動了。哪裏還有時間廢話,趕快想辦法逃出去。我有預感,隻要石門一被撞開,那些“人”直接會把我們生吞活剝了。
“想辦法出去,各位大哥!現在沒機會討論什麽是怎麽回事了!”我抓耳撓腮的幹著急,卻又不知道如何下手。
“咦?地上有東西!”覺得腳有些不舒服,無意間朝地上一瞟,竟然看見一些彎彎曲曲龍飛鳳舞的“文字”。以為自己眼花了,連忙蹲下身用手去摸,果然是凸凹不平的痕跡。連忙叫大家都看。
這些字乃刀刻而成,個個深達一寸,整個鋪地的石板上都有。隻是它們彎彎拐拐,有圓有方,既不像漢字,也不像藏文,更不是什麽滿文……
下水的時候我以為很快就回去,根本沒帶手機,也沒帶什麽照明設備,這些字模模糊糊的,睜大眼睛,把臉貼在地上都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急得頭上直冒汗,問許之午:“這方麵你是專家,你看明白沒?”
許之午眉毛幾乎打結,道:“這好像是篆文。”我心裏一喜,隻要他認識就好,不料他卻道,“但仔細一看,似乎又不是又像是象形文字。”我直接無語了,象形文字,我又不考古,哪裏會認得這些東西?
“大哥,你給個明確的話,究竟是什麽東西。”我急得想殺人,外麵撞門的聲音越來越快,這石門年久失修,哪裏耐得住他們這樣不知疲倦的撞,一不小心就會被撞開,塌下來。想到這裏,我不禁外邊上挪了挪,萬一石門倒塌,也不至於被砸死。
“我是專項研究葬文化的民俗專家,不是考古學家,也不是古漢字研究學者!”許之午窩火的道,“不要催我!讓我仔細看!”
我隻覺心裏越來越煩躁,冒火得很。找不到人出氣,外麵的人還在不停撞門,煩躁和恐懼幾乎讓人抓狂。
“我怎麽覺得……這些好像是符咒?”老李看了半天,忽道,“是像符咒。”
符咒多為漢字演變而來,老李這話也沒什麽實際意義,頂多間接證實許之午的說法——這是漢字。頂什麽用,又認不出來是什麽東西!怎麽走!怎麽出去!
耿衛忽地驚訝道:“這不是畫的一條魚嗎?”他指著自己麵前的一塊石板,招手叫我過去,“你來看是不是?”
我強忍住心裏煩躁不安,過去趴下身子湊近一看,還真是像畫的一條魚,魚頭魚眼魚身魚尾都有,可是又不完全像畫,運筆和間架結構卻又帶著濃烈古樸的文字之意。
許之午也跟著跑過來一看,麵色一喜,道:“這個我認識。”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好的耐心聽他說話。他道:“這是花鳥篆!”
“花鳥篆?”我重複道,“篆文?”許之午點點頭,“現在沒時間給你細說。其他字也應該都是花鳥篆。地上這麽多字,全認出來應該能給些提示。不然費盡心機寫這玩意兒在這裏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