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推微微皺眉,呂智謀和錢曉羽則是投去一抹看待傻瓜的目光。
“別這麽望著我,我是認真的,還記得初入山莊時,以為是腦袋裏被裝了收音機,當時腦海中聽到主神的要求是兩分鍾內進入迷霧山莊,卻沒有規定我們進去之後不準出來啊,目前手表正中心顯示的‘跟進人物’是呂隊長,並且目前主神沒有要求我們在山莊內執行任何任務,那麽,我們難道就不能以呂隊長為中心,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逃出山莊麽?讓他娘的詛咒見鬼去吧,我們出去了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楊光攤開手掌,顯得很真誠。
“同意!”出乎意料,李推竟是帶頭拍手讚成。
“主神不會允許我們鑽空子的,這等同於被人強行塞了電影票,進了電影院後未等電影片頭結束就率先溜出了電影院。”呂智謀低聲勸說。
“我不排斥鑽空子,凡事有一線生機就要去爭取,不試試怎麽會知道不行呢,反正現在沒事可做,不如就浪費個十分鍾讓楊光先生徹底死心吧,”李推的一句話結束了本次中洲隊四人聚首隻玩紙上談兵,自己嚇唬自己卻逗留原地翹首待斃的不良風氣。
實踐是操翻動歪腦子的唯一途徑,在楊光的執意要求下,呂智謀帶著兩男一女逛遍了迷霧山莊外圍整個一圈,連東南西北各個死角都跑遍了,就差衝破墓園,直奔南麵的盡頭,然而幾經嚐試,四人才悲催地發現山莊外圍的無論哪個方向都有一層厚實的迷霧層,且這些迷霧層無法突破,隻有外麵的人能進來,裏麵的人根本沒可能出去。眼睜睜看著大門對外敞開卻寸步也踏不出去的感覺令人抓狂。
連續失敗後,錢曉羽趁機提出意見:“我們還是放棄吧,動靜鬧大了讓管家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沒有哪個管家希望看見自己的賓客還未住滿兩天就不辭而別。”
“誒,那是什麽?”楊光突然打斷眾人思緒,抬手指向東南麵的高空。
千米高空的雲端,不同濃度的雲霧層出不窮,就在雲層的頂端,一抹烏黑的塔尖嶄露頭角,即便是相隔數千裏,塔尖在視野中的分量竟能堪比當空驕陽。
一陣風拂過,塔尖下方的雲層幻滅,一尊直徑百米高度不明的烏黑巨塔憑空浮現,塔身三百六十度戾氣滔天,身處千裏之外的四人都能體會到全身上下被一股暴戾魔氣侵蝕入骨,渾身酸麻,寸步難移。最令人咋舌地當屬這座塔的底部——它根本就沒有底座,順著塔尖往下的詭異波浪曲線延伸了數百米後忽然被最樸實的空氣攔腰截斷,仿佛這座塔恒久以前就被一柄絕世大劍給攔腰斬斷,豁口平滑無痕,銳利地叫人觸目驚心。
“海市蜃樓?”錢曉羽輕聲呢喃。
呂智謀微微點頭,“海市蜃樓”是唯一能解釋這座塔隻顯示一半的原因。
“這座塔魔氣好重,我……我有點喘不過氣了。”楊光捂著胸口做深呼吸。
呂智謀艱難抬腳,一步踏出半米,示意自己身體狀態良好,凝望著高空,若有所思:“是你的身體素質差了,從肉眼上來看,這座塔散發的魔氣覆蓋麵積估計能涵蓋周邊兩到三個國家。這些國家的武者修者隻要稍微有點實力就不會受到影響,倒是普通人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究……究竟是什麽邪物,影響麵這麽廣,這片大陸上就沒有人管管麽?”錢曉羽俏臉漲得通紅,呼吸本就困難,說話更為吃力。
李推的各屬性中“肌體強度”本就雖沒有呂智謀那麽變態,但也比普通人強盛一些,加上昨晚在浴室裏體魄受到潛移默化的淬煉,如今頂著這座塔的威壓還真不算吃力。
此時四人除了李推和呂智謀勉強能挪步,其他人舉步維艱,四人很默契地戰地原地不動,怨念隻能透過眼神發送給高空中的魔塔。
忽然,李推冷不丁冒出三個字。
“攻心塔?”
“什麽?”呂智謀覺得似乎在哪聽過,不禁追問。
“這塔是攻心塔,就是費倫卡爾兩大禁地中的另一片禁地。”李推凝望高空怔怔道。
楊光恍然大悟:“就是文西一開始介紹迷霧山莊時順帶提到的另一處禁地?我們現在所見的便是攻心塔的海市蜃樓?難怪隻有半截。”
呂智謀濃眉緊皺:“那鬼地方的確有點厲害,隻是海市蜃樓施放的戾氣就能壓得普通人透不過氣,如果有幸靠近了攻心塔的本體,常人恐怕身隔千裏之外就會被戾氣壓得寸步難行,也隻有那功底高深之輩才有資格問鼎塔尖。”
“你是說我嗎?”李推略帶玩味地望向呂智謀,笑道:“實不相瞞,昨晚我做夢似乎就夢入了攻心塔。那座塔的外形和這座一模一樣。”
呂智謀愣神片刻,破口大罵:“開什麽玩笑?”
“我有必要跟你開玩笑?昨晚我真的夢到了這座塔,而且是完整無缺的一座塔,你們現在看到的長度隻是這座塔真實高度的三分之一罷了,攻心塔頭輕腳重,底座的體積豈非你們想象?”李推不以為然地回應道,似乎回想起什麽,繼續道:“說來也怪,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些特定的建築理論上應該親眼見過才會夢到,但是我在昨晚之前絕對沒有聽說過攻心塔,更別說親眼所見,可夢境中我卻極其細膩地虛構了整座攻心塔的複雜輪廓和內部設施,不過,夢裏的攻心塔沒有半點戾氣,我站在塔底,雙腳隨心所欲,呼吸順暢,空氣足夠新鮮。”
李推話音剛落,高空中的攻心塔悄然消失,它似乎如同日食月食一般,相隔一定數日後總會與世人見麵,曇花一現,叫人回味無窮,即便如此凶險,但親眼所見的人還是無法掩飾內心深處的那一份震撼與崇敬。
“幸好這魔塔出現一次折騰世人的時間隻有一分鍾,否則這世間花花草草真要盡數夭折了。不知道它多久出現一次。下一次是不是會換個地點。”呂智謀昂著頭慨歎。
“你究竟是什麽人?”許久沒說話的錢曉羽突然厲聲喝道。
“我是你隊長啊,中洲隊隊長呂智謀!”呂智謀生出一頭濃密黑線。
這種時候,這個心思細膩的小娘皮考慮的問題怎麽忽然一百八十度轉彎,起了身份核對的念頭?
“我不是問你!我是問他!”錢曉羽吃錯藥一般,美眸固執地鎖定李推,以一種嚴刑逼問的口吻問道。
李推麵色嘩然,笑道:“我?”
“嗬嗬,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什麽人,呂大隊長莫名其妙給我扣了頂‘推理王’的帽子,你要不介意也可以這麽稱呼我。”李推玩世不恭道。
錢曉羽似乎很有想法,咄咄逼人:“你……你和我們不一樣,你絕對不是正常的輪回者,你似乎進過攻心塔,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李推默默低頭,嘴角揚起一絲苦笑,無病呻吟道:“我也很想知道啊,我告訴你我被主神抹去了百分之八十的記憶,你信嗎?我告訴你我曾被收集者邀請加入天神小隊,你信嗎?嗬,我究竟是什麽人?你很想知道吧,給你一個官方的回答!”
李推百無聊賴地昂起頭,皮笑肉不笑,發自內心地自嘲,慨歎道:“真是操蛋啊!我是——無名者!”
“一個嚴重影響中洲隊實力的存在啊!”呂智謀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