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

第三十八章 最後的爭鬥(中下)

李推被一掌劈暈後,就地不起。

傑瑞比李推預想中還叫奸詐,比李推預想中更為多疑。他見李推倒地之後,先是細心打量了一番,用手拍了拍李推的臉頰,反正怎麽拍也拍不醒。

這還不是重點,他走到魔法網前,將劍客的屍體踹到一旁。

之後又回到李推身邊,如同拖著垃圾袋一般將熟睡中的李推向魔法網那邊拖拽。

“咿嗚嗚……”

山嶺巨人憤懣地叫喊了幾聲,卻隻能瞪著傑瑞幹著急。

傑瑞的動作很利索,很快將李推拖到出口處,一邊拖拽一邊奸笑:“嘿嘿,跟老子玩裝睡嗎?如果你意識是清醒的,那麽你就會跟我的美人兒一樣,乖乖出局了!”

然而,當他將李推的半個身體推入魔方網中之時才發現另外半截身軀根本推不出去。

隻要他一鬆手,被推出半截身軀的李推就會被那麵光暈流轉的網狀門給彈回來。

“真的被我打暈了?不會吧,我的力道不算重啊!”

傑瑞鬆開雙手,帶著李推的考卷重新走回講桌。

“是我想的太複雜了嗎?中洲隊的輪回者應該沒這麽菜才對吧?這是什麽身體素質?我本就沒有過重的出手,就等你裝睡,然而一口氣把他扔出去!沒想到啊……哎……我們根本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人。沒勁,真是沒勁,看來下次團戰肯定遇不到你們中洲隊這種低劣的輪回者小隊!”傑瑞低聲呢喃。

回到講桌前,傑瑞扔掉了之前的那塊玻璃碎片,在地上重新撿起一塊。

先後比照自己的考卷和李推的考卷,發現兩張考卷上那近乎和牛皮紙顏色完全相同的字跡都一樣。隻有一行字,是費倫卡爾大陸人族聯盟的文字,這樣寫道:

“考題1:我們的標誌是:”

……

“你們麵前有一個問題,需要給出一個答案!”

傑瑞回想起光頭男的那句話。

隻有一個問題!

隻有一個答案!

所以這個“考題1”三個字可以理解。

當一張試卷上隻有兩道題時,兩道題的前綴會是“考題1”和“考題2”。

當一張試卷上隻有一道題時,同樣也會給出“考題1”這個前綴。

“嗬嗬,真是有意思啊。考官早已料到隻會有一人找到這最終的考題,而找到考題的那個人,無形中已經被魔探局的錄用了。所以這道題是‘我們’的標誌是什麽,而不是魔法偵探局的標誌是什麽。”

傑瑞有點洋洋得意,隻可惜自己沒機會在別人麵前秀優越了。在場一共三個人,一個昏迷,一個死人,剩下的隻有他自己,無論是興奮還是喜悅亦或是忽然徹悟,這些情緒都隻能獨自享受。

“魔探局的標誌嗎?這個我知道,不就是那個放大鏡嗎?嗯,放大鏡裏麵還有一些象征各大元素的圖案。”

傑瑞很快又犯愁了,他意識到一個問題:知道了考題,知道了答案。

問題是怎麽答題呢?

要用羽毛筆在牛皮紙上寫下放大鏡三個字?

就算真的要寫,也絕對不可能寫下放大鏡三個字。

就好比李推的鋼鐵衣的,它確實是鋼鐵衣,但是它有名字,叫戰爭機器。

就好比金剛狼的狼爪,它確實是狼爪,但也有名字,叫釉合金狼爪。

就好比一個圓內有一個正三角和倒三角重疊,它確實是一個圓加兩個大三角,但是它有名字,叫六芒星。

那麽這該死的放大鏡叫什麽?

“Shit!我怎麽知道?”傑瑞揉了揉太陽穴,滿麵鐵青。

他現在有點後悔了:“哎,早知道先不急著把那小子打暈啊,多一個人也多一個腦袋瓜子幫忙想問題。哎……”

費倫卡爾大陸的本土人士或許知道魔探局的這個標誌專業術語叫什麽,但是異界旅者不太了解,也從沒刻意問過。就好比你知道的國家名字有一百多個,卻不能將一百多個國旗對號入座。

“呼呼呼……”傑瑞連喘幾口氣,強製讓自己從牛角尖中鑽出來,自我安慰道:“不可能那麽變態的。絕對不是讓我寫出魔法偵探局標誌的名稱。不可能這麽坑。”

傑瑞看了看手表,還有17分鍾。

“時間不多了,得趕緊找出答題方法!”

如今整個考核現場完全成了傑瑞一個人的獨角戲。

從一開局他就是入戲最快,一人調動全場氣氛。一出戲演到了最後,仍舊是他的獨角戲,絕對的碾壓,絕對的王者風範。

他回到自己桌前拿起了羽毛筆,可惜沒有墨水。

“那個魔探局的標誌我還記得很清楚,是讓我畫出來嗎?”

那是五個非常精致的圖形,除非學過手繪的人,否則很難將他們畫到位。

五個圖案圍成一個正五邊形。分別是:跳動的火苗、靜止的水滴、鋒利的風刃、蜿蜒的電蛇、枯萎的樹樁。

“先不說這裏沒有墨水,就算可以畫,到底怎樣的大小尺寸才是符合標準的呢?畢竟放大鏡的主體是一個圓,隨著圓的直徑大小改變,整個放大鏡輪廓包括內部的各種圖案大小也在改變。哎,真是傷腦筋。”

“沒有考題時盼著何時能找出考題,有了考題後明知道答案是什麽,卻無從下筆啊!”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那位自主棄權的中年大叔臨走前說過一句:“我真想毀了計時器。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的心性也在不停的轉變……”

一群人在一起時,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心會越發變得醜陋。

一個人獨處時,隨著時間的流逝,冷靜的人會變得慌張,到了最後時刻,思維有時會回歸原點,不停地質疑自己最初的思路是否是正確的,而不是在最後時刻去探索新的思路。

浪費了十分鍾,還是沒能找出答題方案,傑瑞已經處於崩潰邊緣了。

他不敢再去看手表。他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表了。

就好比一個考生在考場上考數學,越是在意答題速度的人看表的次數越多。

當發現自己還剩兩大題沒寫,隻剩最後十幾分鍾了,心急如焚的考生哪裏還有空去看表,有那功夫不如多想一會兒題目。

傑瑞把考場找了個遍,他甚至一鞭子抽爛了一對桌椅,可惜化作齏粉的桌椅中並沒有藏著墨水。

而最要命的是即便有墨水又如何,在考卷上到底該寫些什麽呢?

隻要一動筆,八成會被山嶺巨人視作違規,當場被扔出去。

此時距離本次考核結束隻剩九分鍾了。

李推還在魔法網邊靜靜地躺著,不知何時會醒。

他如果知道傑瑞此時已經陷入最終的困境,他不會嘲笑,因為換做是他估計也找不出真正的答題方案。

但是他不會著急,因為越是到了這個地步,他越是堅信冰雪祭祀,哦不,越是堅信那位女盜賊。

最終的答案,最終讓他力挽狂瀾的資本,就藏在即將流逝到底的沙漏中。

沙漏外層的冰層已經徹底融化了,如今的講台上隻有一個光溜溜的沙漏,上下各一個圓餅木塞,上麵是倒圓錐體,下麵是正圓錐體。下方的金砂堆了很高,而上半截的金砂隻剩下最後一小堆,要不了多久就會流空了。

金砂泛著淡淡金光,而傑瑞的注意力卻在後排的水晶熒幕上。

他在等,等到最後幾分鍾,他已經回歸了最初的思路,堅信這熒幕一定會亮起來。